第148章 白狗夫人
2024-09-12 07:43:12
作者: 墨二十一
柴房外。
農家女子急聲詢問:「怎樣,妖精殺了沒?」
陳三兩沒好氣地道:「什麼妖精,那是我養的一條狗,話說你家的狗咋叫白夫人?」
農家女子嗆道:「它通體雪白,又是母.狗,不叫白夫人叫啥!」
陳三兩無言地直搖頭。
剛剛幸虧大黃狗身法敏銳,不然差點就因為這名字而被削掉了狗頭,那死的著實有些太過冤枉。
農家女子卻是不依不饒,扯著他的衣袖,急聲道:「你還愣著幹啥,還不快救我家的白夫人,你聽聽,它叫的多悽慘。」
陳三兩心說一聲,這都合二為一了,你讓老子還怎麼救?
但到底是自家理虧,總得給人家一個交代,可惜摸遍全身也沒摸出半個銅子來,乾脆拽下了腰革上的雕花玉佩遞了過去。
「此物價值一百兩紋銀,權當買下你家的狗,行否?」
「不賣!」
農家女子回答的乾淨利索。
陳三兩隻得又薅下了手上的扳指,拿出了懷中的香囊,一併全塞到了女子的懷裡,這下全身配飾去了個乾淨。
女子這才鬆了口,喜盈盈地抱著東西回了屋。
陳三兩無奈苦笑,尋了個牆壁倚著,然後靜等著大黃狗的結束。
直到時過正午,柴房中才沒了低吟聲,大黃狗心滿意足地走出來,還舒暢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陳三兩罵道:「去,領著你的媳婦,跟老子回家!」
大黃狗嗚嗚兩聲:「什麼媳婦?」
陳三兩指了指那柴房,一臉的鄙夷,「畜生就是畜生,幹完了就想不認帳?」
大黃狗尷尬地轉身回到了柴房裡,似乎是在用「狗話」交流,不一會兒,那隻大白狗就腳步蹣跚地跟著走了出來。
陳三兩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道:「長得不賴,帶走。」
大白狗朝著堂屋低聲嗚咽了幾句,似是在跟主人道別,然後陪在大黃狗的身側,兩狗一瘸一拐地跟著陳三兩回了宅院。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新宅院裡,三女已穿好了衣裙,蘇衿一眼就瞧出了陳三兩的手上沒了扳指,追問道:「夫君,你的扳指呢,你腰上的玉佩呢,那可都是我買的……」
陳三兩踹了腳大黃狗,「全給它買媳婦了!」
三女這才注意到家裡又多了一隻大白狗,通體雪白,毫無雜毛,模樣俊俏,白姑娘不由得嘖嘖贊道:「大黃的眼光不賴嘛,買得值!」
大黃狗汪汪兩聲,似也在炫耀。
陳三兩瞧它不順眼,又是一腳踹過去,大黃狗立馬夾著尾巴領著新媳婦竄進了廂房裡,房門接著「咔嚓」一聲,被爪子關得嚴嚴實實。
蘇若不樂意了,嘟囔道:「誰家的看門狗還住在廂房裡,三兩,你可不能這麼慣著大黃呀……」
陳三兩無奈地攤攤手。
蘇衿接過話茬,笑嘻嘻地道:「阿姐,大黃也是咱家的一分子,住個屋子而已嘛,你莫要小氣。」
得。
蘇若是瞧明白了。
陳三兩寵著小妮子,小妮子又寵著大黃,這事兒還真怨不得陳三兩。
「又是你調皮,又是你調皮……」
蘇若又掐起了蘇衿的小胳膊,疼得小妮子趕緊躲在陳三兩的懷裡,淚眼萌萌地告狀:「夫君,阿姐又欺負我,你管管她……」
「我讓你天天告狀,我讓你告狀……」
蘇若掐得更狠了。
陳三兩趕緊伸手護著小妮子,還又得小心照顧著蘇若的孕肚,一時忙得手忙腳亂,最後也免不得受點無妄之災,被蘇若狠狠地掐了好幾把她才解了氣。
沒辦法,孕期女子的情緒波動大,只能忍著。
這時,白姑娘取來三張面紗,讓蘇若和蘇衿戴好,昨兒約好了,今兒去同樂賭場收鋪子,那少司衍認得王子妃,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三女還是臉蒙面紗較為妥當。
若非白姑娘提及,陳三兩都差點忘了這一茬,趕緊隨意地吃了口午飯,讓馬夫裝好馬車,載著四人前往同樂賭場。
駑馬似是很感激陳三兩的搭救之恩,四蹄紛飛,拉著馬車跑得既快又穩。
……
東華街市。
也不知白姑娘是不是閒的,路過街口那個老乞丐時,她還又跳下馬車來,一腳踹碎了人家手裡的破瓷碗。
蘇衿又拍手歡呼:「白姐姐,你好壞呦!」
白姑娘驕傲地挺起大胸脯,那囂張的表情好似在道:「看到沒,老娘還是那麼壞!」
陳三兩甩手扔出去五兩銀子,又一鞭子抽在了馬屁股上,駑馬吃痛快速奔跑,白姑娘趕緊邊跑邊喚:「你個天殺的,等等老娘……」
街邊攤位一聽這聲音,立馬就紛紛笑開了顏。
這不是女菩薩嘛……
陳三兩又勒緊韁繩,白姑娘氣喘吁吁地跳上來,一個飛撲就騎在了陳三兩的身上,攥著粉拳就是一陣捶打。
同樂賭坊。
今兒門庭冷清,還鑲著門板,僅留著一人寬的縫隙。
陳三兩領著三女從縫隙鑽入。
客堂里寂靜無聲,只亮著一根燈燭,顯得略有幾分昏暗,沒有荷官,也不見那賭場掌舵,只有一個穿著淡金蟒袍的青年,背坐在一張賭桌前搖著骰盅。
嘩嘩嘩……嘩嘩嘩……
三粒骰子在骰盅內輕聲晃動,接著,骰盅重重落在賭桌上,那青年輕聲問道:「猜,幾點?」
陳三兩側耳傾聽,道:「3、5、6,14點!」
青年掀開骰盅,點頭道:「厲害!」
他又將骰盅再次搖起,三粒骰子被搖得嘩嘩作響,直到骰盅重新落回賭桌,客堂里再次歸為安靜,青年再問:「這次幾點?」
陳三兩道:「6、6、6,豹子!」
青年沒有掀開骰盅,轉過身來,閃著一雙漂亮的丹鳳眼,頗為欣賞地望著陳三兩,聲音之中透著幾分傲慢,道:「你很不錯,怪不得能贏下我這家賭坊,願賭服輸,房契已在桌上,現在它是你的了!」
白姑娘轉頭尋望,果然看到身側賭桌上放著一份契約,旁邊還擺著一個錦盒,她伸手拿起契約,又有幾分好奇,便掀開了那個錦盒的蓋子。
「哎呀!」
白姑娘猝不及防,驚叫了一聲。
陳三兩揮出一道勁風將那錦盒打落在地,只見一顆血粼粼的人頭從裡面滾出來,赫然是昨天那個搖骰的賭場掌舵。
蘇若倒處變不驚。
可蘇衿卻哪曾瞧過這等嚇人的場景,趕緊撲在陳三兩的懷中,需要自家夫君抱著,她才能心神安定。
陳三兩冷聲問道:「你這是何意?」
青年寒聲道:「我這門人無能,竟將我這賭坊都輸出去了,我還留他性命何用?不如早死早超生,免得在奈何橋頭喝不上一碗孟婆湯!」
陳三兩點頭:「此話有理。」
青年站起身來,拿起另一張賭桌上的賭具,問道:「牌九可會否?」
陳三兩道:「不會!」
「那馬吊呢?」
「也不會!」
「樗蒲呢?」
「沒玩過!」
「……」
青年表情略顯無奈,問:「那你除了猜大小,還精通何賭?」
陳三兩笑道:「賭石還略知一些。」
青年雙眼一亮,道:「好,我就跟你玩賭石,你敢不敢賭?」
陳三兩反問:「你還有錢嗎?」
青年哈哈笑道:「你可知吾是誰嗎?」
「不吝請教。」
「吾複姓少司,單名衍,乃大夏國二王子,京都里三成的賭坊就掌握在吾手中,你說吾手中有沒有錢?夠不夠跟你賭?」
陳三兩心說一聲,果然是那二王子少司衍,接著便開口調侃道:「二王子,我若所記無錯,你的這家同樂賭坊,可還欠我七百萬兩賠金呢。」
少司衍微微一怔,羞惱道:「昨兒你不說只要將房契賠你,所有賠金你就一筆勾銷嗎?怎麼,故意消遣本王子不成!」
陳三兩裝傻自問:「我說過這話嗎?」
「你!」
少司衍徹底惱羞成怒,怒指著陳三兩,剛剛語氣中的傲慢,已被那恐怖的賠金給擊潰得乾乾淨淨。
那可是七百多萬兩,若真認下了這帳,就是掏空了整個國庫都賠不起。
賭坊掌舵確實死得不冤。
陳三兩也只為殺殺他的威風,還做不出食言而肥的事兒,又裝作恍然想起的模樣,道:「對對對,我是說過這話,若非二王子提醒,我都差點忘卻了。」
「哼!」
少司衍鼻尖一聲冷哼,似在隱隱壓著怒火。
陳三兩不再消遣他,直截了當地問:「說吧,去哪兒賭?」
少司衍道:「天青閣賭石坊!」
陳三兩笑問:「二王子,為何不去你自家的賭石坊?這樣可讓你勝率更高一些!」
少司衍邪魅一笑,道:「據我調查,那座天青閣賭石坊應該就是閣下的吧,不然昨兒那位孫掌舵,怎會跟奴僕似的侍奉在夫人左右?」
陳三兩呵呵一笑。
少司衍繼續道:「你昨兒靠猜大小贏下了我這家同樂賭坊,今兒我就靠賭石,將你那賭石坊贏下來,這才算公平合理,不是嗎?」
陳三兩點頭笑道:「合理!」
「請吧!」
「請!」
兩手拱手一禮,算是定下這份賭約。
少司衍露著自信的笑容,先鑽出了門縫,幾名隱藏在路人中的大內高手,繼續暗暗護在周圍,陪著他走向天青閣賭石坊。
白姑娘折好房契塞入袖中,擔憂詢問:「陳大俠,這賭石你行不行?」
蘇若也面露擔心之色。
蘇衿嬉笑道:「兩位姐姐,你們就放心吧,我家夫君絕對沒問題,我倆大婚前,他還靠賭石贏了納蘭若風200多萬兩銀子呢,只是那時在籌備著大婚,才一直拖著沒去要帳。」接著又轉口道,「夫君,等回了上游府,我去幫你要,好不好?」
陳三兩輕掛的小鼻頭,笑道:「行,要來都是你的零花錢。」
「真的嗎?」
「真。」
「哎呀呀,我家夫君最好了,200多萬兩呦,阿姐,你羨慕不?」
「……」
蘇若氣得直咬銀牙,悄悄捏住陳三兩的腰肉,還使勁地轉了幾圈,用鼻音輕哼道:「我的呢……」
白姑娘也悄悄扭住了另一側,挑著惡狠狠的小眼神,同樣用鼻音輕哼道:「還有老娘呢……」
陳三兩苦著臉道:「老子這就給你們去賺,今兒必薅光那個少司衍!」
二女這才心滿意足地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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