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薄暮

  眾人站在城牆內灰磚鋪就的大地上，被驚得呆了——

  他當真在五分鐘內煉出了一件防禦器物！？

  戴明一副虛弱的要死的模樣趴在地上，開口：「你們得趕快恢復力量，為這件器物注入新的力量。那三面喪屍快來了。」

  眾人立即反應過來。

  鄒兀、花有缺、悟實、趙仁劍、李可五人飛天看城牆另三面景象：

  左邊十數公里之外的高聳雪山，頂端已光禿小半，數之不盡的雪人奔在小鎮數公里外，把雪山至數公里外連綿了雪色一片；

  前邊十數公里外的灰色海洋上仍有密密麻麻的魚類游來，連接數公里外的大地上密密麻麻游滿了各類張牙舞爪的魚類——金魚、鯊魚、鯨魚、海豚、鯧魚、秋刀魚、魷魚、海龜、蚌殼……；

  右邊數公里外的黃黃草原上空天際已被各類飛禽遮蔽完全——紅雀、知更、鵑、鶯、鴉、鶇、燕、䴉、鴿……

  白雲門眾人齊來戴明身前，莫玖花也來了。

  其餘人坐地抓緊時間恢復力量。

  「NPC之力耗盡了？」黃寒夢矮身摸了摸戴明的頭，又捏了捏他的臉，問。

  戴明點頭，強撐著直起身子，笑著虛弱張嘴：「按平常休息去恢復力量太慢。你叫他們到我身邊來，我或許有方法讓他們快速恢復力量，至少是恢復NPC之力。」

  黃寒夢一怔，想起什麼，苦笑：「戴明，以前你不是讓我試過麼？你恢復NPC之力的方法在我們身上行不通。你在交流會上也說過，其實他們也回去試了，簡直狗屁不行。」

  戴明伸手抓住黃寒夢的手臂，問：「你們是怎麼去學我的方法的？也去寫小說？你們有我這樣的才華嗎？那當然狗屁不通了！」

  熊慶也試過自己寫小說恢復NPC之力，當然也失敗了。她小聲插嘴：「戴師兄，那應該怎麼做？」

  戴明還是第一次聽這美女師妹主動與自己說話，正了正面上表情，仰脖四十五度望天上那輪灰淡的日，淡淡張嘴：

  「為什麼我修為如此高？凡能吸入我著作中氣息的人，他就知道，這是高崗上的空氣，是使人精神煥發的空氣。一個修士，必須加以培養以適應這種空氣，否則他就會有NPC之力不濟的危險。」

  一旁偷聽的葛洪洪撇嘴：「你就吹吧。還高崗上的空氣，那會缺氧吧！」

  別語云捂嘴而驚訝，轉向一頭紅髮的葛洪洪，頓生知己之感，前去握住她手，驚奇張嘴：「妹子，你怎麼把我想說的話一字不落的全說出來了？」

  妲魚兒也湊來好奇問：「到底怎麼做？」

  熊慶跺腳，走去別語云身側，嬌呼：「六十六師姐！」

  戴明把眼放在莫玖花一般美麗的臉上，問：「你想說什麼？」

  莫玖花淡淡的笑：「我不想說什麼。我只想聽你接下來到底怎麼幫我們快速的恢復NPC之力。」

  戴明轉頭定睛去看別語云、熊慶、葛洪洪、妲魚兒美麗的臉、飽滿的胸肌、挺翹的臀腚，深吸一口氣，然後張嘴：「你們來，靠我近一點，圍在我身邊聽我說。」

  再仰首看向天上五人，大叫：「你們下來，我幫你們恢復力量！」

  ……

  眾人把戴明圍在中間，聽戴明張嘴說話：「我以前做過一件有趣的事情，那件有趣的事情讓我感覺很好，尤其是我的NPC之力感覺很好。」

  黃寒夢張嘴打斷：「戴明，不要浪費時間，說重點！喪屍快來了！」

  戴明抬起右手食指插了插右鼻孔，嚴肅面龐，張嘴：「我有一個方法讓你們快速恢復力量。以前我的NPC之力耗盡的時候，我就是用這方法瞬間恢復過來的。

  「這個方法就是寫小說。我寫完小說後，所有消耗完的NCP之力便立刻恢復了。

  「現在我把我曾經寫的小說念給你們聽。你們認真的去感受我小說中的精妙，或許也能幫你們快速的恢復力量！

  「現在我開始說了！」

  【困意費了我四個鐘頭才解決差不多。餓意亦剛滿。

  方才的夢使我憶起了她。或許是我造化了的她，虛想中愛秤平平的美好的她。嬉笑，蹦躂。於無人路兩人。嬉笑。蹦躂。

  聞聽死前人憶夢多。大抵一生，究極是夢的追尋。忽之生死兩頭，連接的唯有一坨『識』。此『識』於實虛內創造、安身。待死之時，轉變，便是搬家了。

  『識』不斷摻合不同的見聞。創造的對象不斷變化。『識』『識』相撞之時，俱先自造了對方之『識』。而『識』本習慣了寂寞。兩『識』在各造中漸造漸異。】

  說罷，戴明頓感渾腦的NPC之力盡復。

  他立即雙手摸地，為朝著飛鳥喪屍及游魚喪屍那兩面城牆上的防禦武器注入NPC之力激發。

  頓時，紫光大炮開炮了；魔法塔噴火球了；加特林雷射炮噴雷射炮了；井裡又源源不斷鑽出肩抗空氣炮的黃巾力士。

  見此，眾人大驚。

  悟實和尚當先張嘴：「戴施主，你如何做到我佛家『法隨心動』這一境界的？」

  孔方不滿：「這分明是我道家至高境地『道法自然』的一種顯現。」

  高耳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我有不同的看法。我覺得他恢復NPC之力的手段很像我儒家『信其有』之境。」

  鄒兀接口：「是我們NPC甲級修士才有的手段。我們稱之為『薄暮』。」

  戴明再次陷入萎靡，張口：「你們剛才有聽我認真講嗎？有沒有人恢復了NPC之力？或佛法？儒意？道氣？」

  眾人臉色皆不可置信又難看。

  戴明長嘆：「置身事外的觀眾，故事已然不現實、清晰。猶如飄絮，漫天的思緒轉換成文字信息，傳達至另一個、另一個思想。另一個思想所接收的只是文字本身，然而漫天的思緒能探曉幾分，又模糊了幾分，各不同。」

  眾人臉色難看已居多。

  別語云不能忍，一巴掌拍在戴明頭上，嬌喝：「別以為你掌握了快速恢復NPC之力的方法就可以這麼侮辱我們！」

  戴明端正面色，一本正經的坐直：「你們也看見了。我讀我寫的著作確實能快速恢復我的NPC之力。而你們聽我讀卻沒有恢復力量，問題出在哪呢？」

  眾人臉色難看至極。

  難道要大家承認自己蠢笨？

  在場之人，誰不是天之驕子？不然也不能超脫於億萬芸芸眾生做一個追尋真實的修士了。

  張小二把臉上的難看強行抹去，冷笑一聲，答了：「你剛才念的那些文字，不管從文學還是邏輯，甚至語法，都狗屁不是。就像一個患了人格分裂症的精神病的囈語。」

  戴明拍掌而起：「這樣吧，再給你們自己一次機會，就像你們之前給自己一次機會讓我來煉製這件『塔防』一樣，好嗎？」

  眾人默然。現在能安全的坐在這裡，確是眼前男人居功甚偉。

  戴明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掌紋，輕聲張嘴：

  【重複往憶，我拾得幾場感覺。這感覺大致有幾分類別，不出羞悔、感懷、淡漠、虛無。這些感覺帶著虛幻的面具逐相嬉耍。摸不實，看不真。

  寄託於記憶的姿態而進行存在的過往經驗，連貫成為你自身：變化才能維持你存在。

  知、識。情、感。

  從天落水，從天灑光。從風中拾冷與溫。並沒有特別的面容浮現，但有很多有趣的面相換來換去。我盯著這些面容，造成了快樂的感覺。撇下快樂的時限。為了某種目的，因為其存在受了太多影響。如白光掠過黑影，化作一種短暫的感覺。

  那感覺逐漸扎穩根莖，在靈魂深處。被寂寞滋養，被孤獨教育。

  不過許多時間，那感覺漸漸淡去。執念慢慢被時間消噬。化作記憶之海中的一滴難得被拾起的海水。

  兩根黑髮吵了起來，三塊石頭相扶石生路。石屑幻作另一種姿態，繼續某個事件展放存在。

  三行人相伴歡笑。撐著藍白相間的雨傘隔絕被引力牽扯的冷涼的雨水。滴滴答、滴滴答、又滴滴答。幾輛汽車內的石油爆發能量，造出的轟鳴音摻進無數滴答聲中跳舞。

  三片黃葉與五片綠葉從生養它們的母親在時間的進行中漸漸作別距離。七公分，十二公分，八十九公分。距離的意義只表現在感覺內。快樂與痛苦，在情感的寄託中揮發，揮發，又揮發。

  淡藍摻和淺灰和極淡的橘黃，還有抹了一層淡墨綠的魚肚白所組合的天空充滿了我的眼。直擊我的心腔，注入一股言不明的感覺。空洞，我能確定幾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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