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昏迷一章

  戴明剛想在自己心神內說點什麼。

  一個噴嚏聲猛然在心神內炸響！

  生命，在經歷大恐怖、完全接受不了的刺激與事物時，昏迷，往往是一種本能的自我保護的應激機制。

  明亮的山洞裡有兩張黃木桌。

  牛大凡與韓一二各坐一張。

  戴明躺在兩桌之間的地上不醒。

  牛大凡皺著眉頭，下桌抬腳來回走步。

  韓一二感覺他心頭忽然的沉重，心裡莫名也沉重起來。亦下桌抬腳來回走步。

  牛大凡停腳瞪眼，「你學我做什麼？」

  韓一二那張蒼老得聳拉的臉皮抖了抖，嘆氣：「我感覺你心裡很沉重。現在我們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你沉重，意味著我也要遭殃。」

  牛大凡呸了一聲，「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現在的鬼樣子！你就不能去用NPC之力整整自己的臉嗎？看的煩死了！」

  「不要轉移話題，大凡，你究竟感知到了什麼，讓你的心緒如此不穩。」

  韓一二撩了撩自己頭上三根僅有的毛髮，扭了扭乾柴般的胯部，冷冷的張嘴。

  「我懷疑有乙級修士，或儒家信境、佛家如來境、道家太清境修士跟進來了！」

  牛大凡煩躁不安，又開始來回走步。

  韓一二抹了把老臉，哼了一聲，冷聲張嘴：「你最好一口氣把話說完！你怎麼知道的？關你何事？」

  「你沒發現我的分身張眼和那個小NPC鍾武不見了嗎？」

  牛大凡抓頭搔耳，見了躺地的戴明，突然唾了口唾沫在他的左臉，怒叫：「都怪你！害我生了好奇心。害死我了！」

  韓一二猛一拍大地，彈身而起，重重落地，揚起一片塵埃，沉聲張嘴：「他們兩個不是被你剛才派出去把守洞口去了麼？你在胡說八道甚麼？你是被NPC之力反噬了是麼？」

  他又彈身而起，又揚起一片塵埃：「你是長久的被追殺，有受迫害妄想症了是麼？」

  他又想探身而起，被牛大凡抓住腳踝，「你特麼有病吶？不知道吸多了塵埃會得肺癌嗎？」

  韓一二滿臉不可置信地低頭指著牛大凡的頭，驚叫：

  「肺癌！你還知道會得肺癌！當初是哪個王八蛋教我吸喝嫖賭的？！後來你把它們戒了，害我一個去吸去喝去嫖去賭！搞成如今這副鬼樣子！」

  「一二！咱說正經事！」

  牛大凡把手鬆開，又唾了口唾沫在戴明另一張臉上，恨恨張嘴：「就差最後一個分身就圓滿了，我就可以衝擊乙級中階修士！說不得要吃了你，讓你去我的輪迴世界儘快成長起來！」

  韓一二一巴掌拍在牛大凡頭上：「你這種借外力的方法真的有用？我還是不相信我們NPC修士可以靠『偷』來修行。」

  「偷？修士的事情能叫偷麼！？你這個老不死的，你沒看見我依然年輕朝氣？你沒看見我當年舉手投足間就取了億萬NPC的半克靈魂投入我的輪迴世界裡去！？」

  牛大凡最不能接受有人質疑自己的修行路，就是曾經最好的朋友都不行！

  見牛大凡動了真怒，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口吐唾沫的架勢，韓一二一巴掌拍在自己膝蓋上，若無其事的張嘴：「剛才我們說到張眼和鍾武被你派到洞口把守了？」

  「是的。我已經感知不到他們的一點氣息了。誰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做到這種事情？惟有乙級修士或其它三派同級修士了。」

  牛大凡坐回自己的黃桌上，看向洞口走來的兩個人。

  一個是男人，另一個也是男人。

  一個穿著袈裟，長發，年輕，英俊。

  一個穿著灰色道衣，光頭，年輕，不英俊。

  兩人都嘴角微翹而淡笑。

  韓一二感到有些奇怪的看著兩人，張嘴：「悟了大師、道空大仙，你們不是早就死了嗎？」

  「白雲門的韓小子，你聽誰說的？」道空席地而坐，抬頭微笑。

  「道空大仙別再提白雲門了，我所在的白雲門早就灰飛煙滅了。還是您當初出的手呢。我現在是京宗的退休長老，還兼任我的好朋友開發的輪迴世界的輪迴使者一職。」

  韓一二笑嘻嘻的坐在道空身前，直望道空那雙深邃無比的青光眼。

  「呵呵，你不用這麼一見面就揭自己的底吧。這顯得你白活了三百多年啊。NPC修士已今非昔比了。連我們佛主都時常感嘆啊。」

  悟了大師坐在兩人之間，呈三角之勢，淡淡張嘴。

  牛大凡冷哼一聲，坐了韓一二身側，望著悟了大師散發金光的眼，張嘴：「你們想幹什麼，就直說，不要拐彎抹角的亂說一通。」

  「牛施主，我們想借你的輪迴世界一用。」

  道空用腳摸了摸臉，再抬起兩手扯在嘴角往上拉，看著牛大凡笑。

  牛大凡見這詭異一幕，自然心驚膽顫：「你特麼的說話就好好說話，不要搞些亂七八糟的動作嚇人好不好！？」

  悟了大師摸了摸自己的長髮，笑：「不要叉開話題。借輪迴世界一用，我們助你顛覆京宗。」

  牛大凡唾了一地口水，冷笑：「當年你們所有門派既然能被NPC修行界橫掃，現在不會有什麼不同。別想裡應外合，最後卸刀殺驢，飛鳥盡，良弓藏，走狗烹！」

  道空嘆氣摸光頭：「歷史就不要去拿出來借鑑了，那都是過去的沒用的淘汰的東西。時代在變化，世界在融合，生命在升華，大戰一觸即發！」

  「不借又怎樣？」韓一二去替牛大凡說。

  「不借那我就去和佛主交差，說借不到。道空大仙也去和教主說借不到。然後佛主和教主就會找來和你再聊聊這個事的可行性研究。」

  悟了大師接嘴，把手從長發上放下，脫鞋摳腳。

  摳到一半，見了躺地的戴明，發出一聲驚訝的「咦」叫聲，又張嘴：「好一個NPC小天才啊，短短三十來年的根骨，就能承載五種NPC之力。誒，可惜這種天才，上天都會把他提前收走，是成長不起來的啊。」

  道空嘆氣，也望向戴明，又望向韓一二和牛大凡，搖了搖頭：「你們倆就在這裡充當那個『上天』？你們NPC修士揚言要剁掉燉湯喝的『上天』？」

  牛大凡傳音於韓一二：「怎麼辦？要不要殺人滅口？」

  韓一二：「不好吧？一個是和尚，一個是道士，殺起來罪孽深重啊。我們有事就好好說咯，打打殺殺的做什麼？」

  牛大凡大怒：「你特麼的腦子是越活越裝屎了嗎？啊？他們在用佛主、教主威脅我你沒聽到嗎？」

  「人家哪裡威脅你了？只是讓我們平常見不到的佛主、教主來和你聊聊借輪迴世界的可行性研究罷了。到時你可以和佛道兩家最頂尖的人物論道，這不是你以前的夢想之一嗎？」

  韓一二學悟了大師摳腳，邊摳邊認真看著牛大凡傳音。

  「你們三個都是神經病！不借！就是讓佛主、教主來親自找老子，老子也不借！憑什麼你們說借就借？輪迴世界是老子謀了億萬NPC才煉出來的，你們現在想跳出來分一杯羹了，想的美！」

  牛大凡不忍了，直接攤牌了，站起來指著三個人都是一頓罵。

  洞口又走來一人。男人。穿著灰色無袖羽絨服，平頭，年輕，普通。

  韓一二再次驚訝：「戴震大儒，你居然也活著！」

  戴震走在眾人間坐下，臉上一直很平靜。他平靜的抬頭望著牛大凡，淡淡張嘴：「坐罷，能坐的時候，就不要站著，這是對自己身體的基本的尊重。」

  牛大凡估摸了下自己和韓一二大抵是打不過這三人聯手，只好笑著坐了，張嘴：「啊，今天這個洞真是蓬蓽生輝啊。真是造化啊。能同時聚集我們五個虛假世界裡的大高手來此，曾經住在這裡的那隻野豬在我的輪迴世界裡肯定會很開心的。如果它知道的話。」

  「我們聽說你的『輪迴世界』已經超越了『器物虛擬世界』，裡面的生命比之虛假世界也不遑多讓了。這是真的嗎？」

  這句話是道空說的。他臉上一直在笑。

  牛大凡怒了，但還是盡力去笑：「哪個王八蛋說的！？我一個人怎麼創造得出超越你們四家修士合力創造的器物虛擬世界？這完全是赤裸裸的詆毀！我不承認。」

  悟了大師笑得開心，笑得快樂，笑得前仰後翻，指著牛大凡：「你完了，我家佛主被你說成王八蛋啦。哈哈哈……」

  韓一二不想笑了，當所有人都笑的時候，自己還去笑，就顯得自己很俗。所以他臉上變的很冷，冷冷的說話：「悟了大師，佛主怎麼說的？」

  悟了見了韓一二臉上的冷色，覺得還笑不太好，收了笑，一臉平靜地開始回憶：

  「某時某刻，我走去一家按摩店的路上轉頭看美女時，我家佛主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的耳里，他說：『小牛那傢伙果然牛掰，做了我們四家都不敢去做的事情，居然把昌南市億萬生靈的半克靈魂給取走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他的分身取到那麼多靈魂到手後，立刻來到器物虛擬世界交給了本身，然後本身說了一句話：哈哈哈，我牛某人終於煉製出了超越器物虛擬世界的輪迴世界啦！我真是牛的一塌糊塗啊！以後我要投入很多很多生命進去，我要做那個輪迴世界的造物主！我要做那唯一的一，唯一的零！』」

  牛大凡臉色完全黑了，恨恨張嘴：「你家佛主真是夠無恥的，居然侵犯別人的隱私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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