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夢
2024-09-26 00:15:57
作者: 輪迴我回家
鍾武自認是個純粹的武者。
雖然他被這個世界劃為了本土道家修士。
但他一直有一個以武證道的夢想——誰都不能去隨意的踐踏他人的生命,就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都不行!
昨夜,他獨自在一條溝里審問了那個外界修士,審問了很久。但始終都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所以他動用了自己的武道狠狠的揍了他一頓。
他現在想起那個不滿意的答案還是會氣憤!
所以他來到了監獄。
他把牢門打開,走了進去,把牢門關上。
鍾武看著兩個蜷縮在角落的殺人犯,把身上的道袍扯掉右半邊,讓他們看見自己浮誇的胸肌和三角肌。
他忽然想:「證道的夢想若就在眼前,自己是該先邁左腳,還是右腳?」
他思想問題的時候,從來不會妨礙自己張開嘴去說話:「嘿,你們兩個!」
張七二抬頭望著牛大凡,疑惑地:「他在叫我們?」
牛大凡把自己的帽子拉了拉:「他或許只是在叫你。」
張七二大聲地:「但他沒有叫我的名字。而且是說『你們兩個』。」
牛大凡:「也許你聽錯了。」他站起身,看了看鐘武,又看了看還蜷縮在角落的張七二,伸腳踢了踢,悄聲地,「起來,我們的敵人和救世主都來了。得救的或許是我。」
鍾武把裸露的右臂曲起來,鼓起肱二頭肌:「你們猜拳,誰贏了我就獎勵他一件東西。」
張七二好奇地站起:「你先說什麼東西。」
鍾武瞪眼,大聲地:「你們先猜拳!」
牛大凡把帽子從頭上拿下來,朝里看了看:「猜幾次?三局兩勝?」
張七二轉頭望著窗上的向日葵。
鍾武前進三步,對著張七二的耳朵大喊:「一局一勝!」
張七二嚇了一跳,後退兩步,站在牛大凡身邊,委屈地:「又不是我問的,你朝我喊什麼?」
鍾武瞪眼,一巴掌把牛大凡扇倒在地吐血,湊到張七二另一隻耳朵旁大喊:「快!」
張七二委屈的把牛大凡從地上扶起,問:「你出什麼?」
牛大凡把地上的帽子撿起來,抖了抖,又戴在頭上,沉吟了一會兒,把嘴角的血拭乾淨,抬頭望向窗上的向日葵,平靜地:「我出石頭。」
張七二忽然伸出一隻右手,是布。
牛大凡的右手是剪刀。
鍾武伸出右手抓在張七二的領口上,把他拎起來,背對著向日葵,用左手抽張七二的右臉,並張嘴數數:「一、二、三……」
數到「六」時,鍾武忽覺後面有東西要來傷害自己。他把吐出的「六」抓在手裡作刀,狠狠的往後劈去!
牛大凡跑去張七二身邊,狠狠的扯他頭上的緊箍。張七二去撕咬牛大凡手腳上的蛇皮。
戴明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擅長偷襲。因為他很擅長找一個人最懈怠、疏忽的一瞬間。他有時甚至覺得自己仿佛就是為了那一瞬間而活的。
他曾成功的對二十三個同學施展過「千年殺之術」,無一失手。
他從沒想過會失手在這裡。那個人的「六」刀揮得太快了,快到戴明根本就看不見它怎麼就把自己的肚子剖開了大半,還吐出老大一口血。
好在戴明的反應速度也是他的驕傲——幾乎瞬間,他折身抓住張七二和牛大凡破窗飛去。
途中,NPC之力去了許多在他肚上,作著縫縫補補的事情。
他們來到了一片空地,戴明發現自己怎麼叫NPC之力帶著他們三人飛,也飛不起來。
這片空地四面環屋。
鍾武把牆捶爆而走來。
許多穿著一身黑的獄卒持矛跑來,把三人圍住。
「地上有陣法,限制了道氣、NPC之力、佛法、儒意的釋放。」牛大凡把帽子蓋在右手上,痛苦的渾身顫抖。
張七二頭上的緊箍在縮緊,疼得他在地上滾叫、吐血。
鍾武越過獄卒站在三人前,張開嘴:「外界修士?」
戴明摸了摸已恢復如初的肚子,想把在地上慘嚎吐血的張七二扶起,但怎麼也扶不起他因為痛苦要去打滾的身子。
他轉頭望著鍾武,嘆了口氣,張嘴:「自衛如果是錯,這世上還有什麼對呢?」
鍾武摸著頭對那些獄卒笑:「你們看,我的夢想就在他們……身上!」
說那個「身」字時,他動了,手裡拿了三把刀——左手一把,右手兩把;三把俱是黑色剔骨刀。刀刀要給戴明剔骨。
戴明不願意被剔骨,施展《太玄經》中的移形換位大法四下去躲。
待他再次想抬起一隻腳去躲一把要砍自己另一隻腳的黑色剔骨刀時。
一道劇烈的白光從空中亮起,驟然把這個世界的黃昏拉入了晃眼的白晝!
所有人的眼都睜不開去看這亮堂的世界。
時間走了好一會兒,戴明忽然聽見腦內的NPC之力在呼喚自己。他把眼睜開,動用明目術望向不知何時變得燦爛、明亮萬分的夕陽上。
在燦亮夕陽下空,戴明看見一個孤獨的身影——
那是一個男人。面黑嘴闊,長髮披肩,著一件血色背心,黑色短褲,腳上無鞋,右手持著一把渾身是白的長劍。
他的臉時而平淡,時而喜,時而憤怒,時而閃過悲和苦。
那個男人望著那輪走去山的另一頭的夕陽,直望到它徹底下山,才移開目光。他的目光移向了大地之上。
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原本用來關押外界修士的監獄建築,瞬間盡付廢墟。
他走在廢墟里。
他造成的廢墟里。
「生命都去輪迴了。生命之初,其實也是一堆意志吧。是的,是意志。那麼,我們這樣做,其實也是無用的吧?」他望著廢墟,輕聲說話。
他聳動著鼻子,似乎想要在這世間捕捉點什麼氣味。
天空集聚了茂盛的烏雲。
電閃雷鳴。狂風大作。
下雨了。
雨沒有落幾久。月光突破了雲的阻擾,灑在大地上,灑在那個站著一動不動的男人身上。
他站在一塊黃色的大石上,望著自己的右手掌心,一動不動,面目平靜。
「時間之前,時間之後。生命之初,生命之後。意識的自由活動,在時間內,終究是有限度的啊。」他自語,「生命最低有幾低?」
他把躺在地上的牛大凡拉起,問:「最高有幾高?這個過程,是什麼呢?」
戴明扒開身上的落石,滿面憤怒的望著那個男人。
「為何,我總在前進的道路上猶豫不決?」那個男人仍在自語。仿佛殺了這無數眾生,於他就像踩死一堆螞蟻。
牛大凡把帽子拋給那個男人,平靜地張嘴:「苦與樂,都只是一種短暫的感覺而已。」
「我們不是在追求長久的快樂麼?」那個男人忽然轉頭望向憤怒的戴明,面上無喜無悲。
「不是這樣的,生命是什麼?生命,其實,只是一種短暫的現象罷了。其實,是沒有時間的,時間只是意志分辨物質的一種工具。」牛大凡把張七二已無生命體徵的身體從石頭中扒出來,面色木然。
「那你到底要怎樣?」那個男人轉頭望向牛大凡,面色閃過一絲痛楚。
「不是我想要怎樣,是你,你們,想要怎樣?」牛大凡徒手挖了一個坑,把張七二埋進去。
「放我們回我們的世界,消掉我們的記憶,讓我們去苦,讓我們去樂,一切,都無所謂!自由,我們會在我們的界限內創造我們的自由!在我們受到限制的世界裡創造自由!」那個男人忽然仰天咆哮。
戴明把所有NPC之力都匯集在雙耳內,都阻止不了一絲那聲音進來,進來自己內心深處——
他仿佛看見有無數魔鬼在他內心深處跳舞!
「不愧是另一個世界內的我啊。去吧,那個環境,融合進去,其實是恰好的。因為有輪迴在後面支撐著你們。輪迴執掌者,你們知道是誰麼?」牛大凡起身,脫掉自己的鞋,光著腳,在一塊曾經關住犯人的石頭上不停蹦跳。
「誰?」那個男人停止咆哮,問。
「我們自己。」
……
戴明做了一個夢:
房子裡很冷。寒風透過門縫止不住的灌進來。呼嘯音似鬼嚎。
「戴明,沒有柴了!」妻子的呼喊聲透過了呼嘯音,傳到了戴明的耳里。
「去年的冬天已經過去了,即使很冷,也不會冷到現在的你。你知道嗎?這萬事萬物,其實都是一場短暫的幻覺,你若執著於自己的幻覺,你就是在夢裡掙扎,痛苦就會死死纏著你。」
戴明其實不想改變一個人的思想。但這個人是自己的親人,他還是想要對方獲得快樂而不是痛苦的感覺的。
「人有禍兮旦福,總要過去的。」戴明抬頭看著昏暗的橫樑,不想再說下去了。
「戴明!到院子裡弄點柴來!」妻子的喊叫。
一切,都是自己的抉擇。她若覺生太苦,死或是解脫,那麼就隨自己的心吧。
戴明起身,打開房門,迎著寒風,在院子裡抱了十數根柴入了廚房,笑著道:「來了,不要叫了,你這個笨蛋。
不一會兒,戴明跟著端著一大盤玉米炒辣椒飯的笑吟吟的妻子又進來了女兒的房間,「若寒,起來吃飯了,是你最喜歡吃的玉米炒辣椒哦!」
女兒沒有回答,戴明發現她的身子不再瑟瑟抖動,連忙翻過她的臉……
盤子在地上摔破了。
女人哭泣的聲音不絕。
女兒咬舌自盡了。
戴明看著妻子的哭顏,張手抱住了她,抱在了懷裡,對著她的耳,柔聲輕語:「你還記得我在水塘邊親你的時候麼?
妻子仍舊絕望的哭。突然她掙開了戴明的環抱,對著他哭喊:「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都是你!你是一個沒用的男人!自私的男人!你是魔鬼!」
「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這一切都是你選擇。我愛你,我希望你不要痛苦,好嗎?娟。」
戴明憐愛的走近她,欲圖把她抱緊。
她其實早就絕望了,雖然他一直對自己很好,但他就像一個對這個世界和這個世界上的生命無欲無求的人一般。她不能指望他能做更多一個丈夫應該做的事情。
他看薄生命,即使是自己親生兒女的生命。他被人打了,仍笑的出口。自己被人調戲了,他竟也不以為意。他沒有上進心,一生都在種那一畝三分地和那個菜園,養著那頭老牛,那隻老狗。
他就像和尚一樣,臉上永遠只有淡淡的表情,或喜或憂或無。
鄧自娟感覺自己活在夢裡,白費了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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