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是何意啊？

  三月三，上清生。

  這一天是上清劍宗最為熱鬧的一天，雖然明面上沒有要求，但基本上每個弟子都會停止修煉，在宗內遊玩。

  上清劍宗會在這一天廣開山門，提前邀請各路行商來此擺攤，與此同時，取消內外門之隔，任何弟子都可在宗門內來回走動，參與宗內長老在各處設下的活動。

  慶典前夕，宗門內外已是一片繁忙而喜慶的景象。

  各路行商早早地便在宗門劃定的區域內搭起了攤位，空氣中瀰漫著各色各樣小食的香味，傳遍整個外宗。

  更多的，則是來此地領教劍宗修士的風采，一個個擂主借用鬥劍台擺擂，拿出彩頭，其中也不乏有野心者想要借著上清劍宗的名頭來出名。

  齊野與蘄東升兩人被任命為內門的駐守，負責篩選來往的人員，端的是無聊透頂。

  蘄東升倒是挺滿意，他能夠感受到在慢下來的時光中，緊繃的神經正在逐漸放鬆。

  到了下午的時候，師尊田向易笑眯眯地來接替他們，讓他們去放風。「半個時辰後真傳會在外門最大的鬥劍台上講修煉之道與練劍之道，記得去看。」

  「終於歇口氣了，走，師兄，帶你吃火鍋去。」齊野與蘄東升結伴下山，來到了外門弟子所在的攤位，此時這裡早已人滿為患，所有白玉京的弟子各司其職，忙得不可開交。

  儘管如此，齊野剛一出現就有弟子認出了他，連忙在最深處的位置臨時搭建起新的一桌，這是他們早就給齊野準備好的。

  「好吃！唔！真好吃！師弟，你每次下山都吃的這種好東西？！」蘄東升剛吃上第一口火鍋就紅眼了，瘋狂往嘴裡炫，滾燙的紅油對他來說沒有絲毫影響，他拿筷子的右手幾乎爆發出了殘影，全然拿出了往日裡練劍的精準度，又快又准又穩。

  「慢慢吃，師兄。」齊野看著狼吞虎咽的蘄東升，眼中流露出慈愛之色。

  傻孩子，看看天天練劍這都練成什麼逼樣了。

  周圍一眾外門弟子看著這個仿佛要把所有人都吃掉的蘄東升，滿臉錯愕。

  齊師兄身邊竟然還有這等人物？哪來的餓死鬼投胎？

  蘄東升一直持續高速進食了半個時辰方才停下，接過齊野遞來的清酒一口氣灌了整整一壇，滿足地發出了一聲嘆息，久久沒有回神，眼角甚至有些濕潤了。

  齊野只是在一旁慢悠悠地吃著，等他回神。

  「師弟，讓你見笑了。」蘄東升嘴上沾著一圈紅油，此時就像個香腸王子，對著齊野拱了拱手。

  「師兄，早說讓你和我一起下山了，這東西我都吃膩了。」一旁的弟子給齊野遞來濕手帕，又被他遞給了有些懵圈的蘄東升。

  「喏。」齊野指了指他的嘴巴，蘄東升伸手一抹，低頭一看，更加不好意思起來。

  「沒事，師兄，都閉關練劍兩個月了，第一次看你像個人樣。」齊野笑著站了起來，「走吧，去看目前唯一的宗門真傳講道。」

  「是了，倒是被我這一出搞得有些拖拉了。」蘄東升匆忙起身，與齊野趕往鬥劍台。

  而此時最大的鬥劍台外，已是密密麻麻里三層外三層圍了個水泄不通。

  蘄東升幡然醒悟，對著齊野愧疚說道：「師弟，全怪師兄貪嘴，我們應該提前來占位置就好了。」

  「我知道你很內疚，但你先別急著內疚。」齊野笑眯眯地止住了蘄東升的道歉，「跟我來。」

  蘄東升後知後覺地跟著齊野，兩人的身影在人群中化作一條筆直的直線穿過兩邊弟子讓出的道路一路向前，直至來到了最前排的位置，距離鬥劍台上閉眼安坐的劍宗真傳不過半丈距離。

  一路走來，蘄東升的眼睛越睜越大，眼看兩人已經在弟子們崇敬的目光中走到了最前面，終於忍不住問道：「師弟...這？」

  「師弟幫師兄占個位置，很合理吧？」齊野對著蘄東升眨了眨眼睛，在他身後，是規模數百人的白玉京弟子。

  毫無疑問，他們這幾百人已是將這一片區域的位置都占了下來，因此齊野的插隊行為也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馬上要開始了，師兄你來的正是時候。」簇擁在齊野身邊的弟子們沒等蘄東升開口，已經牢牢將齊野圍住，左一句右一句介紹起來。

  蘄東升見到此狀有些許愣神。

  師弟的身邊...是什麼時候開始聚集了這麼多人的？他每七日只下山一次，就能如此收攏人心麼？

  可轉念一想，齊師弟能做到這般事情，不是理所當然的麼？想到此處，蘄東升嘴角笑容微微勾起，為齊野如今的人氣感到高興。

  齊野對著沉默的蘄東升笑了笑，伸手摟過他的肩膀，又轉頭回應著一眾師弟的問題，時不時將目光投向台上盤膝閉目的青衣身影。

  既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游離於兩派之外麼，還是說有其他蘊意？

  話說......這位師兄為什麼要背對他們？

  「真傳師兄不愧是真傳師兄，單看背影都如此瀟灑。」

  「瀟灑歸瀟灑，你我為了位置都在這裡蹲守兩個時辰了，這真傳師兄居然一直能一直在那裡背對我們一動不動，莫非他沒事幹的麼？」

  「大膽，真傳師兄的境界，豈是你我可以隨意議論的？」

  齊野聽著諸位師弟的討論，輕笑出聲提醒：「諸位師弟，小心禍從口出。」

  真傳師兄薛天一可是開了九竅的高手，他們這般近距離的小聲交談，也不知道對方是否能聽到？

  應該聽不到吧，不然估計已經有動靜了。

  「咚！」鐘聲響起，還未等有人看清，背對眾人的青衣身影已然轉身，他的長髮輕飄飄地垂在胸前，身著的青衫仿佛在這一刻擁有了靈魂，散發著青色的光暈，眾人一時眩目，蒙住眼睛，耳中卻聽得一個磁性聲音說道：

  劍吟長歌破曉天，

  青鋒出鞘映日邊。

  雲間劍影隨風舞，

  斬盡浮華見真賢。

  「我方才觀天上流雲忽生感悟，忽得突破外景之契機，讓諸位久等了。」

  說完，他身上氣息不斷攀升，轉眼已經到了場間眾人心懼的地步！

  「外景！他居然突破外景了！」

  「觀流雲悟道？聽他詩中之意，莫非是看天就尋找突破外景之機了？這就是絕世天才嗎！」

  齊野站在人群之中聽著周圍人的討論，面露疑惑之色。

  按照師尊的說法，這個真傳不是兩個月前就突破外景了麼？怎麼又來當場頓悟突破這一出？

  這是何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