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可以教你

  「不錯，底子紮實，劍術精妙，劍氣凝練，我年輕時候連你現在的一成都做不到。」

  陸壽一劍崩在齊野胸口，將攔劍與胸前的他再次擊退，平靜地發出了點評。

  而另一邊，雖然在被誇贊，齊野的狀態則有些憋悶。

  這位老人家果然有些東西，出招力道控制得與他一模一樣，偏偏卻能勝過他。

  與其說是技巧上的勝利，更像是一種對時機玄而又玄的把握。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事實上身負劍骨和劍體的齊野以前也是這麼對付其他師兄的，從對方真氣的運行和身體細節的變動判斷對方的出招和氣機，做到克敵先機。

  如今，他曾經屢試不爽的方法反而在老人面前被反過來被壓制了。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每到關要時刻發力受到凝阻，真氣逆沖之下對經脈負擔不小，齊野算是明白五師兄以前和他對練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了。

  不過五師兄畢竟修為高於自己，想來感受並不會有自己這般深。

  「陸老，你是如何做到的？莫非你也身具劍體？」齊野揉了揉胸口，好奇問道。

  「劍體？我年輕的時候倒是也曾幻想過自己能擁有這種強大的體質。」陸壽眼中流露出唏噓之色，講解道，「這是我在踏入外景六重天之後領悟的東西，現在與你說這些有點早了。」

  「究其本質，其實和你所謂的劍體起到的功能有些相像，無非是看穿真氣和肉體的發力軌跡，做到提前截斷罷了，這是境界上的加成，比起技巧更像是一種感知，我沒法教會你。」

  齊野點了點頭，剛想說話，忽然聽到草廬那傳來動靜，總是睡到日上三竿的徐湍年居然一反常態地起來了。

  「喲，起這麼早？」齊野樂了，看來昨天是給這個小孩洗腦洗得太厲害了。

  徐湍年今年方才十二，距離根骨初步定型還有一段時間，不適宜開始修煉，其實早起也做不了什麼。

  「我就隨便看看。」徐湍年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屁股，在兩人不遠處坐下。

  很顯然，這少年如今心頭對修行已經有了幾分渴望與迫切，甚至有了淡淡的危機感，再沒有先前的天真想法。

  清晰感受到了這種變化的陸壽，臉上萬年不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變化，嘴角逐漸變平。

  這已是這不善言辭的老人最大的欣喜表現。

  在齊野出現之前，他也曾勸說過徐湍年，可惜他的嘴太笨，似乎反而讓這少年起了逆反的心理，不管如何勸慰都沒有用。

  結果齊野過來對著他一頓打擊，反而把他給擺正了。

  「你很像我的一位師兄。」兩人對劍間，陸壽忽然開口了，手上揮劍動作不停，每一劍都帶給齊野巨大的壓力。

  因為知道齊野此時的狀態定然無心回應他，陸壽繼續說道：「一樣的境界碾壓同輩，一樣的自信奪目，單單是站在那裡，就能讓人心甘情願地追隨他。」

  「啪。」兩把木劍對撞，勉強發力的齊野控制不住地後退一步，手腕翻轉將木劍倒扣向下，擋住緊隨而來的攻擊，他有心想說，還有人能跟我一樣天才？可惜說不出口。

  與此同時，陸壽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他還是死了，在踏入外景之後，在最意氣風發的時候，死在了中州，死在了一個無名小卒手裡。」

  說到這，陸壽的心情似乎也受到了影響，手中劍勢更加凌厲，幾乎每三劍就能讓齊野真氣逆沖一回，直堵得他渾身難受，此時哪怕是想用劍道殺招，也不可能用得出來了。

  老人似乎在用實際行動給齊野展現一個殘酷的事實——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你連放手一搏的機會都沒有。

  「你的天賦遠比他更好，也有希望走得更遠。」陸壽一劍擊飛齊野，看似力大磚飛，其實是給他喘口氣的空間。

  看著雙手按劍勉力支撐的齊野，陸壽心中暗自點頭，話語如同深海之水般深邃，「你不是還有一道外景殺招麼？何不使出來看看？」

  「呼......」齊野深吸了口氣調整狀態，與老人對戰的壓力是他有史以來感受過最大的，他也想看看，對方將修為控制在開竅境的情況下，會如何破解這一式外景殺招？

  劍氣仿佛察覺到了主人的心思，昂揚間開始不斷匯聚，齊野手中木劍閃現出一點光華，隨後不斷放大，天地之間的真氣隱隱隨著這一個舉動開始浮動，時有時無地流進木劍的劍尖。

  「不錯。」短短几日時間，此子的外景劍招又有進境，居然已經勉強做到了外景境才能做到的調用天地真氣，當真是悟性驚人。

  陸壽心頭感慨間，心中隱隱下了一個決定。

  而此時，齊野手中劍氣達到最盛，雖然此時體內真氣十不存七，卻依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威力。

  被壓著打了兩個時辰，哪怕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齊野目光堅定，猛地往前踏出一步。

  斬！

  間不容髮之間，陸壽眼神一變，那是一種幾十年如一日練劍之人眼中方才有的堅定。

  七丈長的月牙形劍氣暴射而出，迎接他的是老人凝神靜氣的一劍。

  天地間的真氣在這一刻被盡數調用，哪怕是屬於齊野的月牙形劍氣，在靠近老人之後都不受控制地受到影響，原本完整無暇的月牙缺了一個口子，伴隨著這個缺口，整道月牙形劍氣在老人毫無煙火氣地斜斬中泯滅，化作點點流光。

  齊野早在老人準備出手之時就全神貫注地觀察起來，此時眉頭深深皺起，不明白老人做了什麼。

  不是外景劍招，甚至不是開竅劍招，但是這招偏偏又遠勝前兩者。

  「這就是外景境的戰鬥方式，比起一招一式的劍法，固定的真氣流動路線，更多地是對天地法理的感悟。

  哪怕是外景高手，亦要在踏入四重天之後才能開始學習這種技法，齊野，這個世界很大，你要學習的還有很多，不過......」

  陸壽一步步來到齊野的身前，向他伸出了手，「我可以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