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顛覆王朝的大劫正在進軍

  祝文站在劍氣長龍上，遙望著遠處的帝都。

  一夜屠戮，他已行過三分之一阜陽國，征伐了諸多城市，獵殺了四隻鬼神，完成了力量的積蓄，可以試著將空間裂隙書頁化，而帝都恰好在他回去的路上，那便正好一併破了，省得那些逃難至此的傢伙鬧出什麼么蛾子。

  越是死到臨頭，有些人就越是喪心病狂，尤其是他們的面前除了死亡與受盡痛苦的死亡外再無別的選擇。

  昔日他清掃聯邦時，有人試圖將超級病毒送入生態循環，殲滅全人類；有人試圖打空核武庫，摧毀全部重點城市，順便誘發核反擊；有人將一國人民的意識與自己聯繫，拖數億人一起死……這些事情處理起來不是一般的麻煩，讓當時還未成熟的他手忙腳亂。

  現在，他手段全面，底牌無數，行動之速還遠超常人，想必那些螳臂擋車之輩就算有所準備，也無力抗衡。

  真輕鬆啊。祝文想。

  焉了吧唧的王綺玲呆在他的體內，不時把已經放棄人形，縮成一個球的「無形氣罡」靈體抱到手裡，揉搓一番。

  面對實力，地位都遠超自己的新住客，連名字都沒取的「無形氣罡」敢怒不敢言，只能嘗試進化出能夠享受揉捏的能力。

  超遠距，無彈道軌跡，隨心而動，不易誤傷的無形力量太好用了，不論是叫無形氣罡，還是叫念動力，祝文都很喜歡，並熱衷於用這種簡單方便的手段虐菜。

  於是，作為天命神器，此世最強的神兵，王綺玲就只能被哄著一樣，偶爾用來斬兩下，鏟一下軍隊。

  她是祝文現在唯一且最強的武器，但目前貢獻最大的卻不是她，而是遠弱於她，本質奇差，不知道從哪撿來的鄉下靈體，這合理麼！

  她不會抱怨，更遑論故意做些什麼，悶氣也都憋在心裡，就等著有機會遇到真正的強敵時展現出全部的力量。

  現在，此世最後的敵人就在面前，但因為行動速度太過迅捷，結果敵人尚未做好準備？

  當然，並非是說這樣不好，王綺玲很清楚馭靈師想要匯聚大力往往需要進行大規模屠殺，敵人還沒開殺，對於那些平民是一件好事，就算不考慮這些馭靈師殺人變強，只考慮敵人真的成勢，那與祝文全力交戰之際恐怕也會波及無數無辜之人。

  劍不會在乎什麼無辜之人，但宿慧與祝文的言傳身教還是把保護無辜者的意識植入她的心中。

  現在雖無什麼大戰機會，但這樣也好。

  正這樣想著，她感受到了來自祝文的呼喚，顯化於他的掌中。

  是有什麼我沒發現的強敵來了麼！王綺玲升起一絲喜悅。

  實際上，並非什麼強者，只是成群的弱者而已。

  或許，連【無常鬼面之頁】成長後所化的【地獄無常之頁】自帶特效都撐不過？

  帝都外一座活火山處，正帶著族內好手牽引地脈，試圖提煉地火的王家家主突然感覺背後一涼，那是遠比這些天來不斷逼近的大劫預警更為強烈的死亡預感。

  能夠戰勝擁有傳承靈體的王家主脈，憑武力成為新家主，他自然是身經百戰，能夠完全把握住作為馭靈師的危機感知能力，完全相信自己的預感。

  但，敵人在哪？

  王家家主仰望天空，勉強在雲層中發現了那若隱若現之物。

  而在發覺的瞬間，龐大的存在感就沖入他的大腦，攪動他的腦髓，讓他怎麼也無法再忽視那本不可能被忽視，先前卻視而不見的龐然大物。

  盤轉的劍刃組成了它的輪廓，千把，萬把，十萬把……似乎是這些天來所有死去之人的武器，共同構成了它。

  無數敗者的臣服，構築出一股不可阻擋的霸道，仿佛全天下的兵刃都應向站於其上，那兇惡如神的可怖存在臣服。

  王家家主聽到風中傳來什麼被劃破的尖嘯聲，不，不對，那並非是風的尖嘯，而是死者的嚎哭！

  莫名從心頭攀起的恐懼讓他看到了詭異的畫面，那銀亮的劍氣長龍中滲透出血的顏色，一張張面孔掙扎著浮現於刃面之上，似乎是被囚於其中的靈魂想要掙脫出來。

  也就在看到這般奇景的瞬間，如被千刀萬剮一般的疼痛驟然浮現，他的每一寸神經都在發顫，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跪倒在地。

  周邊的族人發現了他的異常，連忙試圖去攙扶他：「家主，你怎麼了……」

  在王家家主聽來，那聲音像是金鐵碰撞一般刺耳，他扭過頭，看到了試圖攙扶自己之人的樣貌。

  無皮的面龐上不剩多少血肉，沒有眼皮遮擋的眼球直直地盯著他，泛黑的黃牙交合碰撞，像是在撕咬著什麼東西。

  那是肉嗎？他想要吃我嗎？

  「滾開！給我滾開！」王家家主並指如刀，一擊斬下了來者的頭顱。

  噴濺的血液灑到了周圍的人身上，止住了他們靠近家主的步伐。

  他們不明白家主是怎麼了，但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幾人不由自主地退後數步，卻激發了王家家主更進一步的幻覺。

  他環顧一圈，滾燙的地面上到處都瀰漫著硫磺的味道，無數身形殘缺，面容猙獰，眼神中透出惡意與獸性的死人望向他。

  作為頂尖馭靈師，他的記憶力不差，所以他記得那些臉，有的是被他吃掉的人，有的是被他殺死的人，而現在，這些已死之物卻都望向了他，要向他復仇。

  在傳說中，存在名為地獄的死後世界，而其中一層，名為焦熱地獄。

  這裡是地獄嗎？被恐懼沖昏頭腦的王家家主根本無法進一步思考，他只是全力發起攻擊，試圖阻止這些死人的逼近。

  未待祝文出手，王家好手就已全滅，而在一片屍體中，王家家主重新望向了天空，望向那由血、刃、魂組成的妖異邪龍。

  他看到了千千萬萬雙眼睛，看到了自己族人的面容，甚至看到已經死去的自己，無數的聲音在他耳邊迴蕩，與刺入腦髓的疼痛一起，試圖讓他放棄。

  人，無法反抗那東西。

  該死之人，應當領受屬於自己的死亡。

  不！王家家主在如潮水般湧來的負面情感中艱難地維持住了自己的自我意識。

  「我絕不會就這麼死去！你這魔頭，感受天雷的力量吧！」

  以他蓋世之才情，以王家一族之儲備，連夜打造的「天雷引」綻放光芒。

  天穹之上，一道驚雷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