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廢物

  祝文斬殺七位異姓王的同時，以秘法觀望戰局的幾位世家好手面色驚變，一瞬間經歷了赤，白，青，紫，黑之色，竟是因心緒波動過大，未維持住秘法，不慎受到特效攻擊，當場驚懼而死。

  屍體墜倒在地的聲音未引得與先祖們一起準備斬壽秘法的四大世家家主側目，他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於這或許唯一有可能助他們奪得勝利的致命一擊上。

  朱陳二家家主，同樣看到了異姓王之死，不僅如此，他們還看到了阜陽最後的精兵們的死。

  披堅執銳的兵士們不過支撐了一會，異姓王戰死的反噬就順著軍陣來到他們身上。大片兵士當場口噴鮮血，無力持拿兵器，直接被一擁而上的骸骨分食了。

  參差不齊的慘白牙齒生生咬碎了精鋼所鑄的戰甲，日夜苦修打熬出來的身軀不過多了兩分嚼勁，撕扯起來有些困難。

  甲也好，骨也罷，都擋不了真正被生吞活剝，死無全屍者的怒火。

  那殘忍瘋狂的吃相，令兩位常年養尊處優之人不禁心生一分怯意。

  慘，太慘了！簡直像是被野狗啃食過一樣！

  縱然他們家養的家犬吃人時他們都在叫好，可現在是骸骨吃人，吃的還是些異姓王私軍，是馭靈師，而接下來，它們可能還要進城吃人了！

  如此荒唐，這便是大劫降臨時的慘狀麼！

  一想到那牙落到自己身上是個什麼滋味，他們就渾身打顫。

  再聯想到接下來就該輪到他們去拖延時間……真的拖得住嗎？

  不管了，先讓傳承靈體復甦吧！

  大世家的傳承靈體，往往長期沉眠，確保自己的狀態良好，偶有被喚醒，也必要喚醒者付出不小的代價補充損耗，尤其是對於家主們來說，平日裡威風八面，喚醒靈體卻要在先祖面前低人一檔，除非關鍵時刻，否則他們不會輕易喚醒先祖，而是用低幾等的靈體。

  朱、陳二家在世家家主中也算是頗好面子，分不清形勢，純憑一身血脈與騙術混上位子的廢物，喚醒先祖這種大事是一拖再拖，甚至不願輕度喚醒，讓先祖進入準備狀態，知道大劫到來之事。

  他們之前甚至騙過了異姓王們，讓外人覺得兩個廢物身為世家家主高深莫測，可事實卻是無法改變的。

  瞞不住了，而且還是最坑最慘的那種瞞不住。

  「何……」老祖顯現，本要如往常一般詢問所為何事，祭品備於何處，但在這之前，空中那可怖之物就先一步奪走了他們全部的注意力。

  他們望著那妖異邪性的劍氣長龍，感受著那令人驚懼的死亡逼近之感，連大聲痛罵不孝子孫的餘力都失去了。

  什麼東西，發生了什麼，我打他？！

  祝文也在此時望向了帝都之內，察覺瞭望向自己的詫異眼神，進而鎖定了六位世家家主。

  兩個廢物與似乎被他們坑害的超靈體，四個似乎和超靈體一起在準備什麼的傢伙，還有周圍一圈世家中人。

  啊，不止他們，除了八大世家，這帝都堪稱是匯聚了整個阜陽國之穢惡，粘稠的血腥味怎麼也抹不去。

  順著【地獄無常之頁】提供的聯繫，祝文察覺無數的怨恨指向了這座城市，渴望著屠盡此城，殺光帝都人，但他向來是不贊成禍及旁人。

  所以，他一劍劈開城門，而後下令道：「未造殺業者，不得傷及分毫！其餘，自取。」

  他的命令，不容違背，這是寫入這支亡者之軍的鐵律。

  仇恨驅使的亡骸發現新仇人，甚至連正在啃的阜陽精兵都顧不上，嘴裡叼著幾塊就匆匆跑動起來。就算骨頭架子喀拉喀拉亂響，也要抓住機會。

  有幾個小骨頭還想多咬幾下阜陽精兵，被旁邊的大隻骨或背或抗，帶著就走，祝文甚至看到有不少用腋窩夾著小骨頭就跑的。

  乍一看，恐怖中夾雜著一絲溫馨，甚至還有點微妙的可愛，細想又頗為地獄。

  尤其是它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只剩一個骨頭架子，吃不了東西，吃多少漏多少，和生前一樣沒吃到多少好肉。

  或者往好的方面想，這樣他們至少能夠多啃幾個，不會吃不下。

  不過，現在不是評價這驚奇畫風的時刻。

  現在，是他斬盡世家首級的時刻。

  被他斬殺的異姓王中有一人的能力頗為好用，被其稱作「瞳中我」，簡單來說，便是被發現的瞬間能夠抵達發現自己的人身前，被祝文製作為技能之頁。

  祝文出現在本以為還能拖延時間的六位世家家主身前。

  他隨手揮劍，第一劍洞穿了陳家家主與其先祖，古老的靈體連半分準備都未用上，就被自家後代的拖延坑害，第二劍將竭力抵抗的朱家家主與其家傳靈體一併斬首。

  太慢，太弱，太過無趣，連讓他稍微一品的心思都沒有……當然，祝文並沒有徹底地殺透他們，只是天命神器微微顯能，斬破了他們的力量，將他們化作除了不死性外一無是處的廢物。

  而後？自然是要交由「當事鬼」自己處理了。

  數十位骨頭架子發現了從天而降的極品，雖然因為不存多少理智，沒辦法感謝天降的贈禮，但享用復仇大餐這種事情，它們姑且還是能做的。

  「我是陳家家主，別吃我，我能給你很多錢！」「滾開，你們這些鬣狗，我尊貴的身體豈容你們，啊！」

  尊貴的身份，是求它們多啃幾口，細嚼慢咽麼？

  或許生前忍飢挨餓，死後化作他人盤中食，至少現在，它們的確是以牙還牙了，想必他們的親友或單純只是懷有同樣仇恨之人都會為此感到欣慰。

  接下來，是另外四人。

  他們汗流浹背，已經開始的秘術根本無法中斷，可再也沒人能夠阻攔祝文，族中好手在這般不可抗衡的怪物面前，什麼都做不到。

  幸運，或者不幸的是，祝文只是懷著好奇看向他們：「繼續，我覺得你們的秘法不錯，很適合我。」

  某個可怕的猜想在他們的腦中升起：眾所周知，許多人死後化作靈體要比自己生前強。那麼，那七日壽數會不會不是大劫持續的時間，而是大劫進入下一階段的倒計時？

  可秘術已成，無可遏制，強行中斷也是必死無疑，他們根本不會遏制。

  斬壽的力量終究還是落到了祝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