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調查員正在出差
愛麗絲，女，聯邦超自然管理局准甲等調查員，目前正在阜陽國的土地上開著超自然管理局專供越野車。
在上班摸魚被抓後，她榮幸地獲得了議長的優秀調查員提名，提前接下了升職任務。
對於一位萌新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事，雖然職級與待遇正相關，但升職任務本就比乙等調查員常規執行的任務難度要高，要是不幸升職，日後執行甲等任務就更是危險。
任務失敗，那多半是完蛋了。
在平日裡不怎麼研究特殊升職方式，不知道提名制具體作用與運轉形式的愛麗絲來看，這是頗為陰險的捧殺。
當然，作為聯邦議長，左旭升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對年輕人痛下殺手，他至多來些磨難，讓愛麗絲提前挑挑擔子，端正一下態度。
當愛麗絲根據上級指令抵達接頭地點時，看到的是一道如同剪影一般的人形輪廓。
那東西沒有厚度，表面沒有絲毫多餘的雜質，只能看到純粹的黑暗，周邊的光束仿佛此處空無一物般輕易地透了過去。
是危險的敵人？愛麗絲的背後冒出幾縷冷汗，猶豫於停車還是直接撞過。
然而在她碾過去之前，剪影開口了：「你就是准甲等的愛麗絲吧，我是甲等調查員，你的前輩，名字就不必多說，畢竟這只是臨時任務，你叫我前輩即可。」
說話間，車頭已經撞在了前輩的身上。
而當愛麗絲終於回過味來，意識到這是自己人時，車輛已經從剪影所在的位置碾了過去。
啊……她這是把前輩撞死了？
愛麗絲已經對自己這些天的霉運漸漸習慣，但當意識到自己可能撞死了自己人時，她還是手腳冰涼，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無數處決叛徒的手段。
「哇啊啊啊！為什麼我這麼倒霉啊！」
「我還以為你會因為與如此強力的前輩協同完成任務而高興呢。」幽幽的聲音從后座傳來，原來越清晰，就像是正逐漸逼近愛麗絲的身旁。
當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剪影就已坐在副駕駛座上。
「莫非你並沒有意識到我是一名『司書』嗎？。」
愛麗絲發現沒撞死前輩時心態就平穩了九分，能夠繼續安安穩穩地開車，前往任務地點。
這位前輩的行動對普通人來說有點恐怖，但對調查員來說尚可，她此刻反倒是好奇心占了上風：「司書？那不是負責檔案管理工作的文職人員？」
雖然無法從黑色輪廓上找到眼睛所在的位置，但愛麗絲還是能夠感覺到這位前輩的幽幽視線。
「你的身上有著祝文冕下的氣息，甚至還停留了不短的一段時間，我還以為你得到過什麼特殊賞識，現在看來，大概只是偶然遇見。」
「考慮到你也算調查員，姑且就為你介紹一下吧。我等司書，乃是祝文冕下親手選拔，經由他的賜福褪去舊有生命形態，得以承載其偉岸力量的存在。」
「我們是他的鋒刃，是他意志的延續……就是祝文冕下因為自己就能處理絕大多數事情，所以一不小心就會把我們忘掉，導致我們的工作業務比較雜。」
愛麗絲回想起任務簡介：「不僅是甲等調查員，同時還是研究院下屬歷史編纂部的一員，擁有社會學博士學位？」
「不過……」愛麗絲有些微妙，「你這口氣，感覺不太像社會學，倒有點神學風味。」
一口一個冕下，那口吻，極端崇拜的味兒一下子就溢了出來。
剪影前輩回答道：「因為學位在我擁有的【人物之書】上，而非我學習後考取了學位。至於你覺得……呵，認為這是過度崇拜？你現在這幅樣子正是歷史編纂後的結果，崇拜才是正常人在知曉真相後應有的想法。」
「你在好奇我似乎具備讀心能力？司書的力量相較於祝文冕下毫不起眼，若說他是宏偉的太陽，我們就是光芒照射下的小小影子，但在其恩賜之下，我們掌握的能力相當完整。」
「而且祝文冕下總是熱衷於分享，不僅我們能夠抄錄其書頁，他那些蘊藏著恢弘智慧的書籍更是以最廉價的方式放在任何人都能找到的地方，。」
「《怪物圖鑑》《魔藥學入門》《模擬現實裝置使用指南》……」
「我跟你說……」「要是……」「總之……」
一開口，這科普可就止不住了，在剪影前輩的長篇大論下，愛麗絲木著臉駕車抵達了目的地，一座小城前。
不是很懂你們這種狂熱追星族，宗教極端分子，我只想好好完成任務。
雖然到了目的地，剪影前輩還是說個不停，還換了個課程：「本次歷史編纂的核心，在於讓人從極端個人崇拜中走出去，避免產生因為某某人，所以我們得救，我們要崇拜他的心態，同樣也是為了避免將忍耐當作唯一應做之事，而忘記自己應該保持反抗。」
「如果將文明比作人，那麼歷史就是它的脈絡，骨骼，唯有正確的骨骼，脈絡，才支撐得起一個文明的思想內核，支撐得起一個文明屹立。英雄可以存在，但不能絕對地依賴英雄，而後開始造神。」
「哪怕借假修真，動用一些謊言，也不能任由錯誤的脈絡亂長，這正是祝文冕下深謀遠慮的一種體現，是他對於文明所懷的大愛。」
愛麗絲吐槽道：「我尋思前輩你就蠻錯誤的，與其在這裡吹噓局長，不如說說接下來具體該做什麼？我的任務要求中顯示，一切服從甲等調查員自毀……」
「先殺人！」剪影前輩總算停了下來，只是這一停之後，卻是殺氣騰騰。
「殺光這座祝文冕下未曾來過的小城中的渣滓！審判它們的罪孽，焚滅它們的殘留。」
說話間，剪影前輩的腰上出現了讓愛麗絲覺得頗為眼熟的腰帶，無數的書頁從腰帶旁的小槽中飛盪出來。
「次級·無常之書，加載！」
鐵質的鬼面覆蓋了剪影的臉龐，沉重肅殺的重甲悄然浮現於其身上，紅黑色的力量緩緩纏繞其身，蔓延至不知何時出現於其掌中的陣刀之上，它的身形迅速向著正常人變化，卻有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越發強烈。
宛若自幽冥地府而來的聲音於此響起：「奉吾主之命，惡徒必斬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