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浮空城

  雖然許多問題答不上來，但瑰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並非祝文這個外來者可比的，多少是給他提供了些重要情報。

  「簡單來說，與時間相關的魔法數遍你們的世界也沒幾個人會，預言魔法更是純粹依賴天賦與靈感而非可複製之物。」

  「你能夠觀測可能處於未來的我已經是依賴指引天使與勇者之間的緣分，每次嘗試都需要大量的時間恢復，持續時間也不長。」

  「現在還剩多久？」

  瑰老實道：「兩分鐘。」

  聞言，祝文當即加快了語速：「聽好了，現在我推測問題出在魔力上，立刻找到你們世界擁有最先進魔力檢測能力的機構，進入其中，占據高位，開展對整個大陸的魔力檢測。」

  「不惜一切代價，務必做到細緻全面。」

  最先進的魔力檢測機構，應該是在精靈為主的國家-愛萊雅新建立的魔導工業化浮空城-天中浮木。

  愛萊雅雖然是座以精靈為主的城市，但是那些長生種早就在樹中劍枯死後改變了習慣，甚至比短生種更為「激情」，尤其是隨著魔導工業化的進行，整個國家都走上了快車道。

  天中浮木作為完全的魔導工業化城市，氛圍大概對她這位天使不太友好。

  雖然有著卓絕的天賦，但那些精靈絕不會因為她的天賦與能力而高看她半分，而是想盡辦法榨取出她的全部價值。

  那並非是她想要的未來，她其實想要畢業後旅行一段時間，然後接手教會解體後留下的無國界慈善組織，在勇者到來前憑自己的力量幫助那些困頓於微小，但對於當事人來說如同天塌一般的難題中的人們。

  只是……總有些事高於其他。

  瑰回答道：「我明白了，我會嘗試尋找起因。」

  「因為那地方離這太遠，還不方便脫離，我不確定我的幻影魔法是否能為您引路，您……」

  祝文打斷道：「用力想像世界地圖與那地方。」

  當瑰的腦海中轉過一輪念頭之後，祝文就叫停了她：「足夠了，我已經知道方位了。天中浮木麼，這名字蠻奇怪的。」

  「讀心？」如果這種能力在某些人身上，瑰大概還會嫌棄一下，但出現在異界邪神身上，那就有些理所當然了。

  「差不多。」祝文沒有對此更進一步解釋，「不必在意這方面的問題。記住，做好你能做的一切，並在你覺得恰當時立刻與我聯繫。」

  窺見未來的視野隨著那最後的提醒一併結束，瑰無法再看到那未來的世界。

  她眼前的，是她尚且完好無損的宿舍，今天仍舊是她畢業，離開宿舍前的最後一天。

  目睹世界末日般的景色，與疑似異界邪神的勇者對話仿佛發生在她剎那走神間萌發的夢中，但那變得更加強烈的與「勇者」之間的聯繫卻在提醒著她，那是真的。

  「真是的，糟糕透了。」她試圖平復自己的心情。

  不論是發現自己珍愛的一切在未來毀滅，還是遭遇奇怪的時間悖論，亦或是那不妙的「勇者」，對她來說都是絕稱不上美好的體驗。

  龐大的壓力籠罩在她的心間，然而這份壓力卻無處宣洩。

  她能夠確定在對抗末日上，她與那「異界邪神」處於同一戰線，但對方是敵是友並不清晰，它也有可能是為了更好的進食而保護食物。

  不能讓人知道那「異界邪神」的存在，它絕對有能力順著認知入侵，她作為天使都不確定自己是否被影響，其他人大概一次接觸就會化作傀儡。

  不能讓人知道末日的存在，那龐大的壓力足以壓倒常人心智，常人知曉末日也毫無用處，還有位於暗處的導致末日的原因或許會獵殺知曉者。

  但她是天使，她的童年在大家的珍愛與保護中度過，她在大家的支持與愛戴下成長，她必須要成為一個對得起那些愛的天使，那是她的責任，也是她想要去做的事。

  她看著自己的宿舍，她本準備把這兒的東西都留給學校，作為紀念與她對學校的支持，但未來這裡卻會毀滅……

  呵，還是繼續讓它維持原樣吧，不論她是否成功，她都不需要擔心宿舍被毀滅這種小事。

  她閉上眼，深深地呼吸，試圖藉助這種天使本不需要，卻被其他人傳授給她的行為完成壓力的調節，給自己注入力量。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走出宿舍，她已不再是剛剛畢業的天使。

  她啟動了與教宗直連的通訊魔法：「教宗爺爺，我看到了未來，我需要建立對全大陸的魔力扭曲檢測網絡。為此，我準備去一趟天中浮木，加入或者乾脆創建這世上具備最強魔力檢測能力的機構。」

  與往常不同的嚴厲聲音從對面傳來：「瑰，這是你的決定麼？」

  「是。」

  短暫的沉默後，末代教宗對著自己視若孫女的天使給出了他的答案：「那麼，我會竭力幫助你。」

  「我仍舊不相信末日與勇者的預言，但我相信我看著長大的孩子，你絕不會做出錯事。」

  ……

  瑰看著遠處的浮空城。

  它的正面是無數如針一樣高高立起的大樓，數不盡的浮空車穿行其中，像是蜂巢中的蜂群，日夜不息地為蜂巢工作。

  而它的背面是漆黑的陰影，無數事物隱藏於那片陰影中，維持著浮空城的存在。

  不論正反，它都是那般令她厭惡，然而那確實是近代當之無愧的魔導工業頂點，唯一有可能幫助她實現世界規模魔力檢測的地方。

  只是，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她仿佛看到猩紅的流星自大地上升起，撕碎如雲團般匯聚起來的怪物之群，帶著漫天的血雨落入浮空城中。

  奇怪。

  瑰用力眨了眨眼，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越來越困，好想睡一會兒……

  連一瞬都沒能堅持，瑰的眼皮忍不住合上

  她好像能夠聽到有人在說話。

  「生理狀況正常，與人類基本吻合。歡呼吧，同胞們，人造超能力者取得重大進展……」

  可下一秒，她又陡然驚醒。

  飛艇到站了。

  祝文同樣在天中浮木著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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