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摸魚嗎？

  正經本地人呢，誰去酒店開房啊？

  要麼黃，要麼……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聯繫到他剛才所看到的場景，高茂只要腦子不傻，都會懷疑他出現在這裡與毒有關。

  這時，胡叔已經開始檢查他的身份證，幾名輔警兩名站在門口，另兩名則站在老胡身側，看似隨意，實則是在警戒。

  在胡叔的念叨中，他聽到了這個年輕人的名字：曾建。

  高茂按照正常流程，在房間裡逛了一圈。

  重點關注客房和洗手間的垃圾桶，看看裡面是否有可疑物——這不是針對曾建，而是檢查習慣都是這樣。

  很多時候，警察都能從垃圾桶中發現很豐富的東西。

  不過眼前的兩隻垃圾桶都很乾淨，連張紙巾都沒有。

  高茂沒有放棄，目光不斷地在房間裡遊走，同時悄悄地關注著曾建的神色。

  他看起來確實沒有任何慌亂，但早已戴上有色眼鏡的高茂卻懷疑他每一個動作都另有所指。

  比如，曾建的目光不時地瞄向窗戶外。

  高茂漫不經心地走到窗前，他敏銳地察覺到曾建的身子僵了一下，面色閃過一絲緊張。

  「劉哥，多看著點兒。」高茂隨口說了一句。

  與高茂搭檔了一個多月的劉健心領神會，目光死死地盯著曾建。

  胡叔故意掃了一眼曾建，將其與手中的身份證作對比。

  「我怎麼感覺身份證上這人與你不像呢？」

  「那個……是我高中……高中畢業的時候照的。」

  曾建似乎有些慌了，一雙眼睛不時地往高茂那邊瞅。

  高茂沒理會，隨手推開窗戶。

  或許因為這裡只是四樓，只要是腦子正常的跳樓人都不會選擇這裡，所以並沒有安裝防護欄。

  高茂伸出頭，外面除了一隻空調外機便只剩下空蕩蕩的牆壁。

  稍一低頭，他便在空調外機下方的支架上看到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塞。

  「不許動！」房間裡突然傳出劉健的喝叫。

  高茂連忙回頭，正好看到劉健和另外一名輔警衛懷遠將那曾建摁在了地上。

  曾建還在試圖掙扎，但壯碩的劉健卻沒給他任何的機會。

  胡叔沒動手。

  他這老胳膊老腿真要上去，不是抓捕，而是碰瓷，這不厚道。

  「小高，外面有什麼東西？」

  曾建這一異動，作為老警察的胡叔也猜到了窗外可能藏有什麼東西。

  高茂沒說話，伸手便準備去取拿塑膠袋。

  手剛伸到一半，「現場勘查」灌輸給他的常識讓他將手縮了回來，然後從單警裝備包中取出了一個手套。

  如此慎重的樣子讓胡叔等人表情愈發嚴肅起來。

  待高茂戴上手套，從外面取進來一個黑色塑膠袋後，胡叔老心臟多跳了那麼幾下。

  他由衷地讚賞了一句：「小高，習慣養成不錯。」

  「還行。」高茂用木然的表情掩飾著尷尬。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那黑色塑膠袋，掃了一眼裡面的東西後，抬頭朝胡叔點了點頭，眼中泛光。

  胡叔動作敏捷地湊了過去，看著裡面一小袋透明顆粒狀物體，差不多有二三十克的樣子。

  袋子裡還有許多小分裝袋，不過目前全是空著的。

  「這是什麼？」胡叔怒目圓瞪，明知故問。

  「冰……糖？」

  曾建被摁在地上，一張臉皺得跟苦瓜一樣。

  「呵呵，居然還不坦白交代？先帶回去。」

  曾建：o(╥﹏╥)o，我只是放蕩不羈愛自由，眼瞅著要被關進去了，想再努力一下，有問題嗎……

  「胡叔，要不你先回去，這房間我還得再看看。」

  「為什麼？」胡叔有些迷惑。

  他不知道曾建是剛住進來的，他潛意識裡便認為這裡只是一個曾建臨時住的地方。

  既然人已經抓了，貨也給找了出來，這裡真沒再花心思的必要。

  高茂看了曾建一眼，擲地有聲地道：「我懷疑這裡是他們的交易地點。」

  曾建身子一顫，內心慌得一匹。

  他總感覺這年輕警察的每個字都敲在自己心頭上，很詭異。

  胡叔就站在曾建旁邊，後者的慌亂瞞不過老警的眼睛。

  他也很驚訝。

  以前感覺小高挺敦厚溫和的一個人，沒想到嚴肅起來還真像那回事兒，能將犯罪分子給震懾住。

  更重要的是他非常細心。

  是個搞偵查的好苗子。

  回頭得向領導建議建議，他雖然快退休了，但也有責任向組織推薦人才的嘛。

  壓下心頭的雜念，胡叔道：「要不通知禁毒大隊的人過來？」

  高茂第一反應是拒絕，但隨即心念一轉，點頭同意了。

  畢竟是涉及大克數的毒品犯罪，從專業的角度講也應該移交給禁毒大隊。

  再說了，現場中很多痕跡是肉眼所無法看到的，需要藉助到光源或其他一些專業的現勘工具，這些東西派出所肯定是沒有的，只有專業警種才會配備。

  他也想試試，如果是別人發現了的痕跡物證，自己再多看一眼，是否也能獲得熟練度。

  高茂是新警，與禁毒大隊那邊也沒有相熟的人，於是胡叔就打了電話聯繫。

  對方的反應非常積極——好吧，不管換哪個禁毒民警，只要聽說現場查出了幾十克冰，都會非常積極。

  胡叔剛掛電話，高茂便道：「胡叔，你們先回吧，我在這兒等禁毒大隊的人過來。」

  「行！」

  胡叔沒再堅持留下，押送人的活兒也很重要，不可能單獨讓輔警去做。

  ……

  高茂眼睛瞪得像銅鈴，將整個房間裡里外外全給掃了一遍，終於又成功讓「現場勘查」增加了2點熟練度。

  一個是窗戶外延發現了一枚新鮮的指紋。

  另一個是房內靠窗的位置的牆角發現了一根頭髮。

  只能說系統很逆天，牆角的頭髮不止一根，甚至都不一定是頭髮。

  但唯獨高茂瞅著這根頭髮時，系統給出了增加1點熟練度的提示。

  這是增加熟練度的提示嗎？不是！

  這時系統指著那頭髮告訴高茂：這頭髮有問題。

  高茂想努力，奈何系統要作弊。

  沒多久，禁毒大隊的人便到了，帶隊的是禁毒大隊的副大隊長柳健新。

  今晚的清查禁毒大隊也參與了，而柳健新這幾人則是作為機動力量在局裡待命。

  「你是高茂吧？」柳健新進門便熱情地向高茂打了聲招呼。

  「對。」高茂微微一笑，露出八顆大白牙。

  「我今天才聽刑警大隊的孫大隊誇讚你呢。沒想到晚上就見面了。」

  「這邊現在是什麼情況？」柳大隊長此刻更關心這起涉毒案件。

  高茂指了指桌子上的黑色袋子，道：「東西都在裡面。」

  柳大隊長只是瞄了一眼袋子裡的東西，心裡有了底。

  忽然，他視線落在了桌面上的一個小物證袋上。

  「這是什麼？」

  高茂指了指牆角，說道：「頭髮，我在窗戶下發現的，它大概率是嫌疑人留下的。」

  柳大隊長拿起那裝著頭髮的物證袋，蹲到了牆角邊。

  當他看到牆角里還藏了七八根頭各種毛髮後，腦瓜子嗡嗡的。

  「小高，你……怎麼確定這頭髮是嫌疑人留下的？」

  「這根頭髮很乾淨，沒有沾染什麼灰塵，可以推斷出它是剛落下不久的。」高茂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這裡真的是交易地點，交易雙方的入住時間應該不會間隔太久，而曾建，也就是我們剛才抓獲的那傢伙，是剛入住酒店的。所以這根頭髮就很符合。」

  柳副大隊長看著高茂那張認真而又帥氣的臉，像是很有道理的樣子。

  不過，靠分辨頭髮上沾染的灰塵去判定頭髮墜地的時間，這心得有多……細才會發現這個刁鑽的角度？

  「那你怎麼確定曾建是剛入住酒店的？查過？」

  「那倒沒有。」高茂說道，「我在清查前，差不多晚上七點多吧，剛好在一個小區里見過他。」

  「……」

  柳副大隊長無話可說。

  他有些理解上午孫邵軍那句話了：心細、思維縝密，運氣還特麼好。

  這完全讓人沒有脾氣。

  「梁磊，你立刻去前台查一下，看下是誰在曾建之前入住這個房間的。」

  「好咧！」一位跟著柳健新一起過來的年輕警察立馬出去了。

  柳健新繼續問道：「小高，還有沒有其他發現？」

  「有！窗戶外沿有一枚指紋，應該是嫌疑人在往空調架上掛口袋時留下的。」

  柳健新又立刻到窗戶前看了一眼，果然有一枚指紋，很新鮮的那種。

  「其他還有嗎？」

  「我是沒發現什麼了，你們再仔細看看吧。」

  柳健新稍稍鬆了口氣。

  畢竟從他接到電話到現在，也才十來分鐘。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要是對方就發現了這個房間裡的所有痕跡物證，那就太不可思議了。

  若真是這樣，他們平日裡現勘是在幹嘛？

  摸魚嗎？

  這時，柳健新的手機響起，是梁磊打過來的。

  「柳隊，我在前台查了，上一個入住8858號房間的客人是昨天下午辦的入住登記，今天上午退的房，是個外地人，其軌跡與我們所懷疑的目標不太相符。」

  柳健新也覺得不太可能是這個人，當即道：「查監控，看看在這個人退房後還有沒有人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