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喜歡啃硬骨頭

  黃隊看了看高茂的後腦勺，不知該說些什麼。

  其實真不怪高茂凡爾賽。

  實話實說總不能有錯吧。

  別看現在「攀爬」技能才1級，但卻是已比大部分厲害，在普通人中稱上一句精通，並不過分。

  幾人沉默地向里走了四五十米，高茂忽然停了下來。

  「快到了。」高茂笑著說道，「黃隊，還是用下手電筒，不然我真擔心會一腳踩上。」

  旁邊立刻有一人遞上了強光手電。

  藉助警用手電，高茂沒費多少功夫就重新看到了那根繩子。

  之前高茂雖然拍了照片，但其實並沒有細看，畢竟那時候他的心思重點放在盧漢林犯罪團伙上。

  就算這個過程中韓局表現出了一些異常，他也沒太在意。

  就算是刑事案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比如盜竊兩三千塊錢是刑事案件，殺人放火同樣是刑事案件，二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但現在有這位刑警大隊長的加持，高茂不得不重新審視這根不起眼的繩子。

  其他人同樣看著這根燈光照射下的繩子，它就靜靜地躺在滿是枯枝敗葉的地上，顯得普普通通。

  「小高，你為何會覺得這根繩子有異常？」黃隊雖然知道當下最要緊的是提取物證，但他看到這根繩子時，實在憋不住，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高茂捏了捏臉頰，掩飾內心的尷尬。

  好在他剛見到黃隊的時候就猜到會有這一幕，已經開始琢磨說辭了。

  很顯然，「男人的直覺」這種理由肯定是搪塞不過去的。

  高茂整理了一下語言，道：「我當時從這裡往鷹嘴崖爬，差點被這繩子給絆倒，所以就仔細觀察了一下。我發現這繩子挺新的，不像是被水或者風給弄到這裡的。而這裡距離那邊山路足有四五十米，說明它肯定不是誰隨意拋過來的。如此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有人從這山林路過，還將繩子落在了這裡。可正常情況下，誰沒事兒往山林里鑽呢？還帶著根繩子？」

  黃隊細細一想，好像有道理！

  此時痕檢技術民警李軍已經完成了對繩子的拍照。

  這繩子其實不算長，也就兩三米，高茂之前之所以被絆住，主要是它兩端都被卡住了。

  完成拍攝的李軍只是將它捋了捋，就輕鬆地取了出來，裝進了物證袋。

  「黃隊，這繩子……到底是什麼案子？」高茂見他們如此慎重，實在沒忍住問出了這句話。

  黃隊嚴肅地說道：「命案，5.14命案。」

  高茂微微一愣，5.14命案？

  他倒是聽說過，但印象不深。

  畢竟這案子是發生在他加入欒城縣局之前。

  但欒城縣局畢竟不大，一件命案肯定會成為許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高茂多少也聽說過一些。

  比如前段時間抓了個嫌疑人……

  忽然，他想到了一個情況，瞪大了眼睛問道：「被害人就是被這繩子給勒死的？」

  黃隊點了點頭。

  「那是不是有了這繩子，案件就能破了？」

  「希望能吧！」黃隊神色並不輕鬆，「嫌疑人嘴硬著呢，一口咬死自己與這案件無關。除非能從這繩子上提取到嫌疑人和被害人的皮膚組織，否則想讓他承認，難度很大。」

  高茂神色微動，試探著問道：「黃隊，要不……讓我試試？」

  「你？」

  「我感覺我能行！」高茂很認真地道，「前幾天抓的那個入室強姦案嫌疑人，就是我審出來的。另外，這幾天禁毒大隊經營的這件專案，最先落網的那個嫌疑人也是我攻破的。」

  「真的？」黃隊是真驚訝了。

  作為刑警大隊長，之前那起入室強姦案他自然是知道的。

  只是因為他的主要精力放在這起殺人案上，所以才沒有詳細了解其破案過程。

  現在一聽居然是高茂審出來的，不由得對高茂更高看了幾分。

  至于禁毒大隊的專案，他只知道這個案子的存在，並不清楚具體情況，但禁毒大隊的案子，又哪有容易審的？

  一件案子還能說是巧合，但連續坑下兩個硬骨頭，說明高茂還真有幾把刷子。

  不過黃隊並沒有立刻答應，說道：「先回去再說吧！回頭我還得請示一下韓局，畢竟是命案，得慎重。」

  「謝謝黃隊。」雖然沒拿到承諾，但高茂還是高情商地表達了感謝。

  ……

  回到縣局時，已經接近零點。

  車是高茂開回來的，用的還是「坐車暈車」這個老套而無厘頭的理由，但黃隊還真不好拒絕。

  就開個車而已，又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他是真沒臉拒絕。

  當然，他挺佩服這小伙子的，居然有臉提出這個要求……

  局裡大院卻是燈火通明，特別是辦案中心，更是熱鬧非凡。

  黃隊看著這一幕，在為禁毒大隊這個專案規模感到震驚的同時，內心也非常高興。

  別以為部門之間只有競爭。

  對於警察來說，相對於能成功打擊違法犯罪，那點考核競爭帶給人的成就感完全可以忽略。

  更何況，就目前的考核機制來說，他們更重要的是與其他縣區局同類型部門競爭，局內的其他部門，那是一個戰壕的兄弟。

  「小高，你不先去給韓局報個到？」黃隊笑著道，「我們這邊還需要連夜對那繩子進行檢測，就算要提訊嫌疑人，至少也得明天下午。如果領導批准，我到時候會通知你。」

  「謝謝黃隊，那我就先過去了。」高茂很誠懇地謝過。

  告別刑大的幾人，高茂快步走向辦案中心。

  因為案件特殊，這些嫌疑人現在都帶著頭套，且出於安全考慮，避免串供，所有的嫌疑人都安排了單間。

  除了每間詢問室、訊問室都塞了一個嫌疑人之外，其他都是被安置在候問室，乃至於辦公室。

  每個嫌疑人還都安排了一位民警帶一位輔警看守。

  高茂在辦案中心走了一圈，沒發現韓局。

  倒是訊問室里那些嫌疑人讓高茂心痒痒，他真想上去虎軀一震，與對方來一場觸及靈魂的交流。

  可惜現在審訊工作尚未開始，估計還在等領導安排。

  類似於這種大案，肯定不是提人就審的，得先做好審訊提綱，將審訊的切入點、審訊重點等設計好，甚至連被審訊的所有嫌疑人關係網絡都得摸透，然後才開始審訊。

  高茂轉了一圈沒找到人，於是直接上了三樓。

  這裡同樣很熱鬧。

  禁毒大隊不管是民警、輔警，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喊過來了。

  這還不算，局機關有辦案經驗的民警也都同樣被拉過來加班，這才勉強湊夠人數。

  畢竟，這種案件的審訊，最好是所有涉案人員同步展開，相互印證。

  當然，缺點也有，就是費人。

  高茂在案件研判室里見到了韓局，此刻這裡還算安靜，只有韓局、鄭隊和程所這仨組長。

  一看到高茂在門口探頭，韓局便一臉欣喜。

  迫不及待地問道：「小高，這麼快就回來了？」

  高茂臉上堆滿了笑容：「就只是找根繩子，又不複雜，自然弄完就過來了。韓局，一會兒審訊工作我也要參加吧？」

  「哈哈，你小子還能跑了？」韓局樂呵呵地道，「你剛才不是給鄭隊發了消息，說你已經攻破了馮金志的心理防線了嘛，既然你都問過，這個人就交給你了。」

  (◎_◎;)

  高茂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隨即腆著臉道，「韓局，我喜歡啃硬骨頭，馮金志都算煮爛了，沒意思。」

  「鄭大隊，你的意思呢？」韓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鄭雄。

  鄭隊點點頭，道：「韓局，小高確實挺適合攻堅克難的，要不就讓他審訊盧漢林？由我來配合他。」

  高茂連忙堆笑道：「鄭隊您這話就抬舉我了，當然是我配合鄭隊您。」

  鄭隊很開心地說道：「都一樣，都一樣！」

  一旁的程所心頭酸啊，感覺這牆角是越來越不穩了。

  看這樣子，高茂是真的喜歡辦案，他總不能真拖著對方後腿不是？

  雖說派出所也辦案，但刑偵出身的他很清楚，就派出所那仨瓜倆棗的小案，既鍛鍊不了人，也立不了功。

  韓局見雙方談妥，也就沒有反對。

  「審訊的事兒先放一放，等柳大隊那邊完成了對馮金志的訊問再說。」

  鄭隊也點了點頭，頗為興奮地說道：「剛才柳隊已經反饋了一些情況，那馮金志確實非常配合，基本上是問什麼答什麼。」

  說完，他又看向高茂，不無讚賞地道：「這也多虧了小高你，要不是你提前做好他的工作，我們還不知道要磨多久呢。」

  「這正是我擅長的嘛。」高茂對此可是毫不謙虛。

  畢竟，這關乎他在領導心目中的形象，攻堅型偵查員是他必須要立起來的flag。

  程所看了一眼三人，道：「今晚這一個通宵估計是少不了的，趁著現在有時間，要不先去吃點東西？」

  高茂猛地轉頭看向程所，眼中有光。

  不愧是老領導，在關懷下屬這一點上做的是滴水不漏。

  韓局也很大氣地道：「對！人是鐵飯是鋼嘛。小高，你今晚可是大功臣，想吃什麼？儘管說。」

  「什麼都可以？」高茂有些不確定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