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轟炸鴉

  太陽升起之前。

  江禾背著猩紅洗禮步行進入列瓦城，查理十三世沉默地緊隨，事實上某人並沒有掩藏「十三」世這個好記的稱呼，但凡思維正常的士兵都知道其中蘊含著何等危險。

  列瓦城是普魯士西線最大的工業重鎮之一，有至少四條主要鐵軌經過這裡，索姆河戰役爆發前，列瓦城充當著後勤運轉中心，但隨著戰鬥機的持續轟炸，昔日繁華的城市已經淪為了滿目瘡痍的廢墟。

  晨曦從天邊微微亮起，江禾在一座廢棄的化工廠中穿梭，到處都是建築碎塊，上方的頂棚崩散瓦解，留下光禿禿鋼鐵支架。

  一個英軍的機槍陣地布置在這裡，總共十二人，把守著外側的街道口，領頭的中士頭髮枯黃，面容極度消瘦，眼神瘋狂。

  「給我打掉那處火力點！」

  對面的肥皂廠一樓，一夥普魯士士兵正緊鑼密鼓地布置著迫擊炮，密集的子彈打在牆壁上，磚屑飛濺，路易斯機槍的火力不如馬克沁那般兇猛，但對於步槍來說，依舊處在絕對的碾壓地位。

  「你留在原地。」

  江禾從化工廠二樓的坍塌處直接跳了出去，翻滾著越過街道，從一個洞口鑽進敵軍所在的肥皂廠。

  查理十三世站在原地手足無措，頹然地捶了一下大腿外在，轉身下樓梯跟過去，化工廠內布置著機槍陣地，肯定是敵人的眼中釘，不宜久留。

  江禾蹲在一個破損的運送帶後，激烈的槍聲掩蓋了突進造成的動靜，當炮兵向擲彈筒中送入炮彈時，他陡然端起狙擊槍，幾乎不用瞄準，一發子彈就消失在了彈倉里。

  具有破碎效果的子彈命中擲彈筒，擊碎鋼鐵的同時引爆了炸彈，衝擊波和烈焰製造了絢爛的煙火，煙塵直衝二層，六名普魯士人陣亡，另有兩人倒地，一者昏死，一者慘叫。

  江禾掏出左輪，兩槍將殘兵擊斃，法典頁上多出了八條橫線，代表著八個D級軍功。

  幾乎就在同時，遠處的鐘樓響起槍聲，子彈射碎肥皂廠玻璃，徑直鑿中了某人的後背，突如其來的衝擊讓他腳步踉蹌，卻順勢一個翻身到來運送帶後，匍匐躲到了視線死角。

  「躲避！」

  查理十三世聽見了長官的提醒，當即原地趴了下來，下一秒，子彈射中他的大腿，血水溢出浸透了褲腿。

  「啊啊啊！」

  無意義的慘叫之後，查理十三世臉色惶恐至極，連忙喊道：「長官救我！」

  江禾拍了把腦門，他不知道這傢伙為什麼要跟過來，就像不知道聽見「躲避」後的反應為什麼是趴下，包括之前英軍戰線的閱兵式進攻，里里外外都是巨大的草台班子。

  「你等著。」

  「別走救救我啊，長官！」

  江禾匍匐來到肥皂廠門口，對面主管機槍陣地的中士差點沒下令開槍，他聽見了爆炸，還以為是普魯士人被自己蠢死了。

  「我是上尉萊茵，四點鐘方向的鐘樓有狙擊手，你們拿機槍掩護。」

  中士眼神嗜血異常，他聽見敵人的位置，馬上走出陣地來到街道，端起李恩菲爾德步槍不停射擊。

  「給我打掉那處鐘樓！」

  步槍的子彈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但狙擊手的射擊相當精準，中士後腦竄出血花，失重一樣向後倒地死亡。

  兩個步兵衝出來拖拽中士的屍體，結果被一槍一個全部帶走，剩下九名班組成員再不敢露頭，由下士接替了指揮權。

  江禾見狀呆了一下，回過神後重新回到原地，查理十三世想往工廠里爬，但將其作為誘餌的普魯士狙擊手一槍命中他的手臂，讓慘叫聲更為刺耳。

  「你身上的物資包里有兩顆手榴彈，丟出去遮擋鐘樓的視線！」

  查理十三世劇痛難忍，極度的恐懼讓他根本聽不進講話。

  江禾索性轉移地點，架起狙擊槍瞄準鐘樓，但視線尚未聚焦，一顆子彈就打在了身前的掩體上，敵人後發先至，有著統治戰場的狙擊技術。

  情報員烏合：你被灰鷹騎士盯上了，我麾下的22號小鴉就在你周圍，趁著地面步兵還沒包圍過來趕緊撤退，他的能力是鷹眼。

  執行官江禾：你對鳥類怎麼看。

  情報員烏合：看有沒有合格的智慧，普通的就是耗材，我能和收編的鳥類共享視野，現在已經將隊伍擴大到三千多隻了，監控範圍覆蓋整個普魯士，但還沒找到違規者，他屬烏龜的。

  江禾暗道一聲厲害，這種情報能力，就算沒有正面戰鬥力也至關重要。

  執行官江禾：你對轟炸鴉有沒有興趣，

  情報員烏合：?

  ……

  片刻之後，一隻正常大小的烏鴉飛進肥皂廠，江禾掏出一枚黑寶石交給它，目前的混亂炸彈庫存245枚，足夠平時揮霍。

  22號烏鴉抓著黑寶石離開，江禾將狙擊槍舉過頭頂連連開槍，吸引對面的注意力，查理十三世因為失血和恐懼已經陷入昏迷。

  第三槍，來自鐘樓的子彈射中誘餌肩膀。

  查理十三世渾身顫抖起來。

  與此同時，一隻烏鴉繞後從高處俯衝，將黑寶石丟進去後又疾速攀升，撞擊地面的時候衝擊波和熱輻射如潮水般宣洩，鐘樓頂部當即炸裂破碎，亂石擊空，一道人影飛了出去，破破爛爛地掉進遠處的廠房之中。

  法典頁記錄了這次擊殺，C級軍功+1。

  情報員烏合：送我幾個，我調三百隻鳥過去幫你刷列瓦城的戰功，而且你那邊死得騎士越多，違規者越可能迫於壓力露面。

  執行官江禾：可以。

  ……

  柏林，古意斑駁的城堡石牆上。

  大號烏鴉耐心地輕啄著羽毛，一根根仔細梳理，在此期間他在麾下的鳥群中來回切換視角，綜合整理各處發生的情況。

  古堡的主人陪著家眷欣賞天空正在進行的一場鳥戰，數十支烏鴉圍住三隻斑雀，發動了猛烈的進攻，不斷將斑雀從空中擊落。

  鏖戰持續半個小時，最終斑雀放棄抵抗，加入了烏鴉的隊伍。

  烏合抬頭盯住男主人的臉色，一般來說，騎士身懷超凡，知曉超自然力量，見到烏鴉和斑雀有組織的混合，大概率會心升警惕，反之，身為常人的可能性就將增加，不過這種判斷並不絕對，還需要後續幾道程序加以驗證。

  「24個?」

  烏合收到列瓦城的消息，大吃一驚，他的專屬執行官簡直是移動炮兵團，而且十分出手大方，超乎預料。

  「再觀察一陣。」

  烏合振翅離開，物品囊無法運送活物，但他在現實世界也有規模不小的鳥群，最開始為了完成任務，收攏的猛禽居多，導致很難集體融入社會，而不想分散的話，就得找一個合適的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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