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今夕何年

  明日如何艱苦不知道，不過今日師父顯然是要睡大覺。

  囑咐完最後這句，渾身酒氣又滿是喜悅的楊老爺子，便一個翻身側著蓋上了被子，顯然是要睡午覺了。

  李柱幫著把房門關上，便輕手輕腳地......

  再次來到後院樹前，習練虎踞樁功！

  什麼休息。

  閒著哪有習練虎踞樁功，感受周身力氣不斷變大來得痛快舒爽？

  哪怕是用盡全力之後的渾身酸痛，隨著入定後元氣的滋潤恢復的過程，感受腦海中一棵棵苗苗的生長，那也當真頗有意思。

  也正是因此，之前的他才會沉迷其中，每日循環。

  於是。

  「呼~」

  長呼一口氣，身扎如虎踞。

  熟門熟路樁功擺出，精氣神也自然而然便與山君之態貼近相仿，稱不上當真入門，但雛虎盤踞的味道立馬就出來了。

  而後，虎踞而動。

  「唰~」

  「呼~！」

  「哈~」

  ......

  儘管只是練法，但揮舞之間照樣其聲赫赫，招式威武。

  昨日都一整個下午不曾修煉的李柱，間隔了一整天的他，修煉起來相當用心用力。

  一手虎踞樁功修習，當真便如一頭剛剛脫離了父母限礙的雛虎，盤踞於自奪的地盤上撲躍活動。

  而這般用心用力，外加本身隨著腦海中橫練苗苗增長，便對虎踞樁功掌握更加深厚，周身上下那一絲絲一股股流動增長力道的感受，自比此前還要又再洶湧幾分。

  當然，也伴隨著更加用力之下，出現得更快更猛的酸痛。

  然而這一邊力道增長，一邊身上酸痛，組合而成的意味，可不就是橫練的充實？

  成長與代價一同痛快呈現，並清楚明白的感覺，在心有衝勁的人感受中，那就是爽！

  「喝！」

  一拳一腳，一招一式，一撲一掀。

  沉迷在虎踞樁功修行之中的李柱，愈加用心愈加醉心之下，心神更與樁功相合，也就自然忘了其他。

  腳下的踩踏也好，自身的呼喝也好，那聲音該是多大便是多大，隨心而為不帶半點限制，便如身處自身地盤的雛虎一般無半點拘束。

  「啪！」

  「哈！」

  「喝！」

  ......

  「呃......」

  在酒勁困意中躺著休歇的楊老爺子，迷迷糊糊就快睡著，但朦朦朧朧一陣一陣的細微脆響，便不斷隔著牆傳入耳中。

  「嗯？」

  若是尋常老人，或許也便正常睡下，不過混跡江湖幾十年的楊老爺子迷糊間聽著聽著，精神不由自主就振作，眼睛唰地一下睜開，驚疑地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誒，什麼動靜？」

  這感覺，怎麼像是練武或是爭鬥，而且還就在不遠？

  酒意當即清醒一截的老爺子，臉上當即正色。

  體內真氣流轉，自身聽力在這般加持下當即強出一截，那隔著牆朦朦朧朧的聲響，也立馬變得清楚得如同略過了牆體一般。

  「哈！」

  「啪！」

  「喝！」

  一聲聲響動，清楚呈現，與此同時，聲音傳來的方位也當即在楊老爺子腦海中精準定位。

  後院？響動是踏地聲拳腳聲，這帶些稚氣的呼喝聲，聽起來像是他乖徒兒的？

  這是，他那乖徒兒自己在練武玩？

  「咦？」

  被子一掀，楊老爺子坐起在床邊又仔細聽了聽。

  聽了幾息後，老爺子的臉上當即露出了欣慰莞爾的神色，嘴角笑容壓都壓不下去：

  「好，好孩子啊！」

  這孩子好啊。

  聽聽，這聲響可不是長刀破空聲，也不是砍木頭之聲，而是拳腳聲。

  這就說明自家這乖徒兒沒有因為此前拜師宴上的誇讚，便一心只想練刀，而是在學著之前他教過一會兒的虎踞樁功在練呢。

  說了明天正式開始習武，今天就知道自己捉摸著下苦功，這份用心簡直不要太好太乖，比他小時候簡直強得不知道哪裡去了。

  原本楊老爺子還想著，之後的教導中，若是徒兒像他當年一樣畏苦畏難該如何引導。

  現在看來什麼都不用多想，好生教導，徒兒自會努力！

  「哈哈，好啊，好，看來得今日就開始教他咯！」

  聽著徒兒這般自覺努力的動靜，楊老爺子哪裡還睡得著？

  欣喜笑著的同時，也一邊搖頭一邊穿上鞋子起了身，準備前往指導。

  知道努力自然是好事兒，但若是還沒學明白招式套路便自顧努力，容易學偏學錯，尤其是這初學之際。

  私得了秘籍的窮苦孩子，往往成就不夠高，便多是無人教導所致。

  自家徒兒已經這般自覺努力了，他這個做師父的自然得好好護持好好教導，讓徒兒的努力與堅持都能最好地用在成長上，不至於練歪跑偏。

  「吱呀~」

  「啪嗒，啪嗒！」

  滿臉欣慰的楊老爺子腳步匆匆，迅速朝著後院方向趕去，準備好生教誨弟子。

  不斷行進之中，自家徒兒練武的動靜也越發清晰，老爺子臉上的欣慰也愈發欣喜。

  穿過本就並未關上的後門，正全心投入專注練武的李柱，便當即出現在了楊老爺子的視線之中。

  已是滿臉笑容的老爺子，正準備喊住徒兒，看清徒兒身影的他，臉上的表情卻頃刻間從喜悅變成了滿臉的震驚與不敢相信：

  「徒......啊？！」

  不是，這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出現在眼前的，不是徒兒瞎練一氣，而是動作規整神態契合，一眼望去，仿佛看見雛虎張牙舞爪的虎踞樁功？

  這不對吧？！

  他不是只在三天之前，教了徒兒一會兒功夫，而且徒兒還因為對各種用詞不通意思，以至於幾乎完全沒學進去嗎？

  按照常理，現在的徒兒應該連虎踞樁功的基礎動作都不記得多少，只能瞎撲騰。

  但以楊老爺子的眼力，自家徒兒此刻這虎虎生威的虎踞樁功，卻分明都已經有了至少一兩年，甚至兩三年的功底，而神態的契合程度更意味著入門都沒有任何門檻。

  按照這般方向，徒兒只要再努力個半年一年，必然便能真正入門登堂入室，繼而達到與他在虎踞樁功上相當的層次！

  這，這，這......

  「這是哪年了？」

  楊老爺子茫然地四處望望，神情之中滿是迷茫。

  難道這已經是他收李柱為徒的好幾年後，只是他老得忘了中間的事兒，以為自己才剛剛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