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父親，請傳授軒兒——

  雨水的敲打讓葉軒睜開了眼睛，周圍的惡臭立刻席捲他的感知，頓感不適。

  艱難的直起身，定睛一看，葉軒發現自己身處一片街巷角落的垃圾堆中，身上已經沾滿了穢物。

  天色不知什麼時候已暗，下起了毛毛細雨。

  昏迷前的最後記憶開始復甦。

  當林立開口之後，自己才終於看到，原來他一直都在二樓窗口看著自己的笑話。

  在兩人四目對視間，林立露出了那在自己神魂里同樣、熟悉的詭異笑臉，隨後就閃身來到了柳汲清身邊，牽起了她的手。

  轉身就走，沒有停留。

  然後自己就再沒有記憶了。

  身體不自主的晃動，隨後跪下，葉軒將頭埋在了地上，渾身顫抖。

  這種屈辱，讓他怎麼接受？

  葉軒今生，他認為自己無法再遇到任何一個能比林立更讓他憎恨的存在了，即使千萬刀凌遲而不死，也難解他心頭之恨。

  「啊——」他痛苦的咆哮。

  「林立、柳汲清。」

  他反覆咀嚼這兩個名字，此刻他對柳汲清的恨意，幾乎能和林立並駕齊驅，這兩個人，都再該死不過。

  可問題是，他現在根本沒有任何復仇的辦法。

  他的骨氣、意志，在兩天的時間裡，被林立和柳汲清這兩個傢伙，打成了齏粉。

  「大晚上的，翻垃圾就好好翻垃圾，吵什麼吵！」又是一袋垃圾，從巷子一側的窗戶中墜落，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葉軒的身上，四處紛飛，同時傳來的，還有旁人的叫罵。

  又是侮辱。

  自己打不過林立，打不過柳汲清，還打不過你這種凡俗修士了？

  葉軒想要抽出武器，可隨後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身滿是破洞的衣衫，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了。

  儲物袋、靈石、功法，似乎都被人摸走了，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自己最重要的秘寶「天鑒寶鏡」，是和自己精血綁定，存於體內的。

  心氣再次一泄，找剛剛丟垃圾之人麻煩的心態都沒有了，葉軒步調機械的離開了巷子，形同提線木偶。

  他回到了家中，一身濕漉的他，徑直倒在了床上。

  絕望。

  他決定逃離這座城市。

  說不定，哪一天動玄雷宗就落魄了，到時候自己再回來狠狠打臉好了。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呵。」一聲聲音蒼老的冷笑，在房間裡響起。

  葉軒猛的抬起頭，隨後便看到了灰袍身影。

  葉軒張開了嘴，卻第一時間沒有吐出任何詞句，許久之後，他才帶著些哭腔的喊道：「……父親。」

  自己並不是毫無希望的，眼前這個和林立護道人一個水平的父親，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啊！

  葉軒立刻跪在了對方的面前，隨後有些幽怨的抬起頭：「父親，下午我搖晃了鈴鐺，您為何沒有來啊，孩兒，孩兒被欺負的好慘啊——」

  若不是沒有回應，葉軒也不至於瘋狂到一個人就去質問林立和柳汲清。

  他下午的時候，實在是太生氣了。

  「我說了，鈴鐺晃不晃是你的事，來不來是我的事，我在盯著林立尋求殺機呢，哪有空管你。」林立扮演的灰袍身影如此回應：

  「可沒想到沒過多久，就看見了你這個蠢貨上演的『好戲』，葉軒，你真是個扮演丑角的天才。」

  「是軒兒丟了父親的臉了，只是兒子太想要殺死林立了，實在無法忍耐。」葉軒再次低頭，低聲言語。

  「無勇無謀，恨意誰沒有，可我若是和你一樣，早死在動玄雷宗高手之手了。」林立冷哼，不過語氣隨後便有了變化：「不過你這恨意，現在恐怕已經快要追上我了，這點倒是不錯。」

  「葉軒，為父問你，如果有一個能殺死林立的機會在你面前，你是否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去抓住它？」

  葉軒先是一愣，隨後大喜。

  真有辦法？

  果然山無絕人之路，沒有猶豫葉軒挪著自己的膝蓋往前爬，一邊爬還一邊碰碰碰的磕響頭：

  「父親，我與林立之仇，不共戴天，殺林立已成為我此生必要且首要做之事，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不懼任何艱難險阻，請父親教我！」

  「哪怕代價很嚴重？」林立反問。

  「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葉軒紅著眼睛說道。

  只要能當著柳汲清的面，腳踩林立的頭，再當著林立的面，將柳汲清隨意玩弄，葉軒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這門功法，和昨日給你的心法不同，這是為父自己修煉的功法，為父能有今日之修為，也幾乎全部仰仗於它……」又是一個捲軸浮現在林立的身邊，他隨之介紹。

  「請父親賜我！」林立的話還沒說完，葉軒就渴求的說道。

  「此功提升實力之速，史無前例，但天底下沒有隻拿好處的事，修煉此功，也要付出慘痛的代價。」林立並不著急，而是繼續說。

  「不管什麼代價，軒兒都願意支付！」

  「不錯，你應當有這個決心。」林立欣慰的點點頭。

  隨後一把匕首丟到了葉軒的面前：「動手吧。」

  「父親，此物需要什麼人或者物祭煉嗎，我該找誰動手。」葉軒接過匕首後抬頭詢問。

  他的眼神中並沒有什麼迷茫，他已經猜到了，能逆天之功法，多半是邪功，修煉自然需要代價。

  但入魔又如何呢，只要能踩頭林立，葉軒甘願入魔。

  這個世界本就該以自己為中心。

  這座城市，這個宗門，所有人都應當成為自己的養料！

  「對自己。」林立露出了微笑，但聲音里沒有笑意：「此功名為——《葵花寶典》。」

  「欲練此功，必先自宮！」

  哐當一聲，匕首從葉軒的手裡掉了出來。

  啊？

  葉軒想了很多代價，但是這個代價，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而且……他寧願去獻祭別人的性命來修煉此功，都不想要自宮啊！

  若是自宮了，人生還有什麼意義，自己又如何在踩頭林立的時候，欺辱柳汲清，來解自己心頭之快？

  「父親，你是……認真的嗎？」喉結微動，咽下一口口水，葉軒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當為父是在跟你開什麼幽默的玩笑嗎？」林立的聲音更加冷冽，「《葵花寶典》乃無上功法，斬斷煩惱根後，以你的天賦以及毅力，修煉此功將進步神速，實力超過林立之日，近在眼前。」

  葉軒突然發現一個盲點，自己的父親說，他自己就在修煉這個功法，也就是說……

  等等，這樣反而說得通了。

  為什麼明明相當於收徒的行為，父親卻偏偏要收兒子！因為他根本沒有辦法有兒子，所以只能這麼做！

  想到這裡，葉軒對於這個功法，倒是信任了幾許。

  「可……這……」葉軒重新撿起了匕首，視線低頭再低頭，信任歸信任，終究還是猶豫了。

  這代價實在是太慘烈了。

  「這就是軒兒你口中的決心嗎？」林立發出了嗤笑，「捨不得這二兩肉，還談什麼向天之驕子復仇？」

  「父親，我……」

  「我告訴你，修煉此功之後，有我配合，我敢保證，你可以在一個月，不，半個月內，讓那林立成為你的手下敗將，這些話，老夫對著天道起誓。」林立接著開口。

  「這是真的嗎？」剛剛想說的話全被堵在了嘴巴里咽下去，葉軒震驚的說道。

  「老夫都敢對天道起誓了，還能有假不成。

  當然，老夫也無意誆騙吾兒，有我配合，你也只能在短時間內擁有打敗林立的能力，不過這就夠了，只要這段時間，林立還在笑蓮宗和那聖女流連忘返，屆時，我將護道人引走，留你和林立單打獨鬥，說不定真有誅殺的機會。」

  林立緩緩的說道。

  葉軒渾身開始了顫抖，這是激動和喜悅帶來的。

  他本以為即使修煉了這個功法，也要數年的時間，才可能報今日之仇，畢竟自己和林立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而且對方的實力也會不斷的提升。

  可現在，自己的父親居然敢保證，自己能在短時間內短暫的力壓林立？

  復仇之日，可以提到近期？

  葉軒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在為這個消息愉悅的戰慄！

  不要就不要了，反正自己到時候，還有很多方式，去欺辱柳汲清！

  想到這裡，葉軒念頭通達。

  「軒兒！不要讓為父失望！」此時，林立又補上了一句大喝。

  「我明白的，父親！」葉軒眼神已經堅定，身為兒子，怎麼能辜負父親的期望！

  爸爸又怎麼會害兒子！

  緊緊捏住匕首，葉軒轉身，手起刀落，剎那間，似乎有東西落地。

  強忍著劇痛，葉軒再次回身跪地：「父親，請傳授軒兒《葵花寶典》！」

  【「葉軒」命點降低「50」，已至斬殺線。】

  【您已獲得分值「50」，目前累計「355」。】

  【可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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