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觀測者末日

  夜色深沉，平台上的篝火安靜燃燒。

  一般來說，晚上都會有守夜人員，但是在現在，除了黃磊之外的其他人，全部都陷入到了熟睡之中。

  在盯著平台上熟睡的眾人看了一會之後，經由片刻的沉默，將手探入懷中，黃磊從其中摸出了十幾顆水藍色的小珠子。

  也沒有要挪步的意思，就那麼的站在那裡，黃磊一顆一顆的將手中的珠子彈到了周圍的篝火之中。

  之前為了儘可能的驅散黑暗，除了正中央的那個大型篝火之外，周邊的火堆更是整整點亮了十個，守夜人員除了負責警戒之外，也有給這十幾個火堆負責添柴的職責。

  但是在現在，伴隨著那些珠子一個一個的沒入那些篝火之中，在短短的幾秒內，那些火堆竟是悄無聲息的一個接著一個熄滅，燃燒的炭火也跟著迅速暗淡。

  隨著火堆的熄滅，周邊的黑暗迅速填補了原本的空間，如潮水般朝著正中心這裡擠壓而來。

  在短短的不到半分鐘時間裡，黃磊便將周邊的火堆給盡數熄滅，只剩下了平台正中央處的大型篝火。

  但是就在他照葫蘆畫瓢的想要將手中剩餘的珠子全部都彈入那個篝火中時，看著火堆那邊不知何時抬頭冷冷的看向自己的陳國，黃磊突然沉默了下來。

  ……不，不僅僅是陳國。

  坐在沙發上抱著手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的夏婉，不知何時已經起身的沈巧巧，打的哈欠一副沒睡醒樣子的慕小七，手上不知何時拿了一個珠子在研究的時黑……

  他精心策劃的這次行動，完全成了一個笑話。

  「……你們怎麼察覺到的？」

  長久的沉默後，黃磊沙啞著嗓子問了起來。

  他自問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所有的一切證據也全部都真實可靠，之前晚上的湯中他也沒做什麼手腳，只是加了一點能夠讓人睡眠變得更好的輔料。

  因為咕咕川受了傷，現在是他一人守夜的時間，他還特意挑了眾人睡的最足的時候，結果看樣子，眾人似乎早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黃大叔，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抬頭看著黃磊這邊，沈巧巧一臉失望。

  「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利益衝突，你殺了我們也沒有任何好處，光憑你一個人，你要怎麼對抗那些植物？」

  隨著沈巧巧口中話語的落下，除了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慕小七以及重傷正在躺屍中的咕咕川之外，很有默契的，時墨和陳國以及夏婉都有默默的轉頭朝著對方看了一眼。

  黃磊：「………」

  「呃……我有說錯什麼嗎？」

  迎著時墨等人的目光，沈巧巧突然間有點懵。

  「這個世界的末日，從來都不是什麼植物末日。」

  伸手按了按額頭，夏婉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不是……？」

  聞言，沈巧巧頓時更懵了。

  「就算是那份文件是假的，之前城市裡的植物暴動又怎麼解釋？還有……」

  「文件是真的，植物暴動也是真的，城內也確實能夠找到那個實驗室，甚至如果現在往地下挖的話，說不定還真能挖到那些處於城市中的植物。」

  看著面前沉默的站在那裡的黃磊，時墨撇了撇嘴。

  「但真的，並不代表就是對的。」

  「………」

  沉著臉站在原地，黃磊沒有開口，只是臉上的神色依稀的變得更冷了些。

  「真的，但不是對的……什麼意思？」

  沈巧巧突然有點糊塗。

  「這個世界的那些人，他們弄錯了末日？」

  「你玩過遊戲嗎？那種沙盒類型的？」

  轉過頭，時墨看向了沈巧巧。

  「玩過……怎麼了？」

  雖然說不知道為什麼時黑會突然問起這個，但沈巧巧還是有做出了回答。

  「為了節省內存，那種沙盒類型的遊戲裡，地圖是實時加載的，當你操縱的角色不在那片區域時，那麼那片區域就不復存在。如果你能理解這個概念的話，那麼對於這個世界的現狀，你應該也就明了幾分了。」

  略微的聳了聳肩，時墨轉頭看向了旁邊的黑暗。

  「毀滅了這個世界的末日，從來就不是什麼植物末日，而是我剛才說的那一種，在沒有觀測者的時候，周邊所有的一切都會坍塌成虛無，這個世界，實際上現在就只有我們這個平台這一點區域，在我們無法觀測到的地方，是什麼都不存在的黑暗虛無。」

  「坍塌……等等，你的意思是，我們旁邊的那個城市現在根本就不存在？」

  憑著記憶伸手指向旁邊城市的方向，沈巧巧一臉震驚。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因觀測而存在。」

  貌似有些受不了似的，時墨很是頭疼的按了按額頭。

  「昨天在我們初來這個世界時，因為我們所有人都進入了屋子裡，沒有了觀測者的天空，自然瞬間便坍塌成了一片虛無，所以天色才在一轉眼間轉黑，天在一瞬間亮起的原因也是一樣。同理，那個瓦片的替換也是因為這個原理，如果只有我一人關注那個瓦片，那個瓦片自然會伴隨著我的再度觀測遵循我的記憶恢復原樣，但你們雖然沒有過多關注那個瓦片，可你們同樣也是了觀測者，只不過你們對於瓦片的記憶並不清晰，多方觀測效應的疊加之下，從而才讓瓦片的形態發生了變化。」

  往嘴裡丟了一塊切好的巧克力，注視著那邊依舊站在那裡的黃磊，時墨繼續的開口說了起來。

  「咕咕川背包的消失，就是因為他把那個背包丟進了沙發下面，所以導致失去了觀測者和那片空間一同坍縮成了虛無。那個投影蘑菇屋裡面那些定格影像的身體的缺失，同樣也是出於這個。」

  「等等，那照你這麼說的話，既然這個世界是因為我們觀測而存在，那麼當我們再次看向那些定格影像的時候，那些影像不應該是自動將身體填充完畢嗎？」

  時墨話音剛落，沈巧巧就有些忍不住的問了起來。

  時墨：「………」

  ……其他隊友還好，但他感覺沈巧巧屬實有點蠢。

  「一般來說是這樣的，比如說你的蘑菇屋，但是別忘了，構成那些定格影像的成分是什麼。」

  在口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時墨耐著性子解釋了起來。

  「我們玩家本身就和末日對立，那些定格影像都是他用職業的力量創造填充出來的，那些東西既然被末日所吞噬，怎麼可能會因為觀測再度返還？至於背包為什麼沒有回來的問題我還沒明白，不過想來應該和背包的特殊性有關，就和沈巧巧的那個籃子一樣……我說的對吧？」

  一邊說著，時墨看向了旁邊躺在沙發上的咕咕川。

  「至少對於我來說，在背包容量有限的前提下，我不會為了消遣而在背包裡面裝上一本對生存沒什麼作用的書。」

  「……沒錯，那實際上是一件儲物裝備。」

  躺在沙發上，咕咕川默默的點了點頭。

  「那些定格影像的異常，確實是能夠聯想到觀測性上，但是你們又是如何證實的？黃磊的植物末日的說法，勉強也能夠解釋這些吧？」

  「我們晚上吃的什麼？」

  對於對方這個問題，時墨卻是不答，反而開口問了起來。

  「吃的什麼？我們晚上吃的……」

  「被我從【倉庫】裡面拿出的東西，我都是有數的，一分一厘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打了個哈欠，夏婉在這時慵懶的開口說了起來。

  「別忘了，我可是【貪慾】的【收藏家】，要是我連自己收藏的東西都能夠記混的話，我當什麼收藏家？」

  「……我明白了。」

  短暫的沉默後，咕咕川點了點頭。

  ……他知道時黑他們是怎麼驗證這個推論的了。

  「那還好，看來你還是比她聰明一些的。」

  見不需要自己去再度解釋，點了點頭，時墨很是有些欣慰。

  沈巧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