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忠還是孝？

  轉眼兩月時間過去。

  紀靈被曹仁以誘敵深入，並在下邳城郊殺的大敗虧輸後，便躲回下邳苦苦堅持，困坐於此。

  城外的曹仁大軍也不急，以逸待勞的消磨城內士氣不說，曹操還讓樂進又帶五千人來增援，將下邳圍個水泄不通。

  若是袁術敢來增援，則圍點打援將援軍吃掉，若是袁術不來，那下邳可就笑納了。

  自此彭城，下邳，全部入手，稍作休整之後便北上郯縣拿下東海和琅琊，一鼓作氣的拿下除廣陵外的整個徐州。

  順便一說，因為這個時空沒有發生屠城的事，現任彭城令張昭琢磨許久，他看中的孫策被打跑，眼下可選的老闆唯有南下揚州投劉備，和在此變更為曹操的屬下。

  他思來想去似乎沒多大區別，彭城還是他家族所在，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所以在這個時空里，他是不用做東吳的「帶投大哥」。

  在被圍住後，紀靈帶著親衛闖關，連送出兩封手書給袁術，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求援。

  然而壽春這邊，二十里內外已經被關羽的斥候蹲滿，別說大軍開動，就是出個五百人都逃不過揚州的眼線。

  袁術和閻象，楊弘等人商議數次，又始終拿不出棄了壽春的所有家底，全軍奔赴徐州的勇氣。

  壽春這邊至少表面上還是安全的，只要劉備不拼命的來打，至少還能苟上好一陣。

  但徐州那邊可不一樣，去救紀靈會不會遇到圍點打援，即便是真救下來能坐穩徐州嗎？袁術思來想去，還是慫了。

  自此下邳紀靈徹底成為孤軍，糧草城內有，但士卒可始終越打越少。

  數日前彈盡糧絕後，紀靈怒罵數聲，帶著剩餘的士卒外出決戰，最終被衝鋒在前的樂進一刀砍翻，飲恨當場。

  廣陵這邊，韓當恢復的不錯，第五日能下床後，立即找到華佗謝救命之恩。

  眼看著已經不行了，硬是把他們的老夥計，從鬼門關強硬的拖回來，黃蓋和程普對華佗這位神醫另眼相看，同時心服口服。

  盧植眼見廣陵情況安穩，便準備啟程返回秣陵，臨行叮囑陳登防著曹操，若有萬一可立即來信求援。

  盧植帶著蔣欽的兩千人，並孫策數人外加家眷回到秣陵，劉備大喜過望。

  不枉費花如此之多的心思，孫策周瑜外加幾位總算是入了揚州陣營，下次陳信來之後，應該也會很高興才是。

  離互穿還剩半月時間，趙雲回信說豫章這邊比較安穩，掃清周邊後暫時駐守在柴桑，以待後續的命令。

  揚州三郡已平，劉備開始對剩下的會稽郡動起腦筋。

  對於會稽郡，劉備手下的想法始終都是以勸降為主。

  若不是徐州這邊橫生枝節，關羽本來就準備配合吳郡的太史慈，一起南下的。

  會稽的郡治在山陰（今浙江紹興），離開秣陵（南京），吳縣（蘇州）距離實在算不上遠。

  現會稽太守王朗是徐州人，既非當地世家，也不是很能打的人，陳信早就告知劉備，這位應該不會很難。

  黃欣琪對此吐槽過，這位就是貢獻名場面，「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的那位背景板。對於這點，羅老師要背大鍋。

  聽聞打算對會稽動兵，新入伙的孫策自告奮勇的報名。

  劉備想想確實可以，不打擊年輕人的積極性，大手一揮給他三千人，副將程普黃蓋再各領一千，韓當留在秣陵修養。

  魯肅隨行為參軍，吳郡太史慈再出三千配合，八千人不出意外是綽綽有餘。

  劉備告知孫策和魯肅，王朗在會稽幾年時間，還是比較受到當地百姓愛戴的，若是能勸就勸，實在不行的話再動手。

  周瑜自請留在秣陵，因此換魯肅隨軍，劉備對此心中樂呵，其實公瑾你要跟去也沒問題的，我真沒那么小心眼。

  顧家。

  顧雍找劉備臨時告假，回到位於吳郡的家族，見到他大伯，也就是族長。

  他寫信回家讓家中大力支持劉備，但族中不同意還將他斥責，因此他無奈只能親自回家分說此事。

  顧氏族長很不高興，你才去秣陵報到短短半年不到，屁股就歪成這樣，簡直就是沒道理。這十幾年時間讀的書，豈不是都讀到了狗肚子裡去？

  大漢歷代皇帝都提倡一個字，孝。

  家族撫養你成長，家族提供你求學，家族給你提供門路。

  所以你的孝在什麼地方？

  顧雍先是對族長告罪，說是確實逾矩，但他的本意是為了家族能繁榮昌盛，絕不是有僭越之心。

  顧家族長也不多在意，反而告知他，吳郡四大世家同氣連枝共進退，已經有大幾十年時間，揚州的各項資源分配也很是和諧，顧家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主動的傾向劉備，沒有這樣的道理。

  年輕的顧雍無奈，他不會對外說劉備能互穿的事，況且真說也只會被當作痴言。

  顧雍拱手道：「族長容稟，家族的恩情我不會忘，也不敢忘。但我既為揚州之官，當以忠字當頭，眼下有可以忠孝兩全的機會。」

  「曲轅犁的作用眾人皆見，後續主公還會有大動作，此時顧家正應占先手，若是顧家不占，回頭朱家或者陸家占了，那豈不可惜？」

  顧家族長笑道：「我不管他劉備的曲轅犁，是不是在夢裡得天人所授，這等騙騙三歲兒童的話，我不知道聽過多少。如果是真的，就再拿出點其他的證據來。」

  「光靠這個東西，就像說服顧家傾力支持，可沒那麼容易的事。」

  「我知道他還在鼓搗其他東西，我也不會要求你告訴我你不願意說的，總之家族還需要觀望。」

  「元嘆你還年輕，需知看事不能片面也不要心急，說不定在找顧家之前，他劉備已經在其他三家那邊碰一鼻子灰。」

  「家族在亂世之中，知進退是最重要的，而其中更為重要的，則是保留退路，送你去秣陵，便是退路。」

  顧雍回到秣陵，無奈的告知詳情。

  劉備笑道：「在你去之前我便想勸你，只是不好開這個口，你走之後長文奉孝都認為，此行多半是無功而返。」

  「世家的行事作風和態度，此間眾人基本都很清楚。」

  「你們顧家始創於當年的顧餘侯，後在明帝年間，尚書令顧綜再將家族發揚光大。」

  「元嘆你也不用著急，眼下江東的四大世家中，只有你算是在這齣仕，最多再算個吳郡的朱君理。」

  「無論是造紙，造船，製鹽，回頭我都是要和世家合作的。」

  「既然你們族長現在放著這白給的先手，他覺得『高風亮節』不願意拿，那回頭放開的時候，就讓他和其他三家共同競爭就是。」

  郭嘉笑著補充道：「確實如主公所說，在利益的面前，在家族的前景面前，可從來沒有同氣連枝的這個說法。」

  「待到事後你家族長後悔的時候，可就不會再問你孝不孝的事了，說不得還要更高看你一眼。」

  顧雍拱手道：「那便謝過主公和奉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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