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兩個女子

2024-09-18 07:01:23 作者: 十里灼星
  應聲而來的是一個少年。

  穿著樸素的麻布衣衫,臉上帶著靦腆的笑容。

  「小姐,在下祁峰。」

  他的聲音清脆,目光虔誠。

  沒了在賀文錫面前的氣勢與魄力,是一個標準的鄰家少年郎。

  賀知歡將他扶起,眼中冒著欣賞。

  「你之前做的幾件事不錯,這幾天,也需要你出馬推進一下。」

  賀知歡沒有廢話,直截了當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

  「可以再給他加一把火,越提高他的自信越好。要讓他堅信身後有人護著他,你可能做得到?」

  賀知歡的目光帶著灼熱的信任,祁峰頓時覺得血液滾燙,無形的責任壓在了他身上。

  好久沒有感受到這種被信任的感覺了。

  「小姐,我可以!」

  祁峰抬起頭時,目光中皆是堅定。

  「雖然他沒有什麼能力,但以防萬一,你完成這些事後,可以離開京城避避風頭。」

  賀知歡細心叮囑著。

  她雖懷著仇恨,重活一世。

  但她也不希望有任何人因她的仇恨而失去性命。

  所以將每個人的後路都安排得極為妥當。

  「這是我為你們二人帶的東西。」

  賀知歡從袖中掏出一個盒子。

  裡面放的是她之前設計的機關。

  鐲子和髮簪遞給了惜雲,一條腰帶遞給了祁峰。

  那腰帶是從豐安節回來,賀知歡回想起來修改了部分交給岑易新制的。

  賀知歡細細交代了使用方法,又看向兩人。

  眼中帶著感激,琥珀色的眸子彎如明月,聲音雖小卻沉而有力。

  「你們二人在外幫我良多,保護好自己,等此事畢,我會暗中派人送些金銀物件,你們過好自己的生活。」

  兩人看著面前他們為其效命的姑娘,一字一句皆是對他們的關心。

  一時間暖意遍布四肢百骸,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一般說不出話。

  只能鄭重地行了一禮,將那些東西接過。

  他們未出聲,內心卻早已有了抉擇。

  ......


  賀知歡見完兩人,匆匆上了馬車,對車夫吩咐道。

  「東巷濟世堂。」

  不知道池硯懸今日在不在此處,只能碰碰運氣了。

  畢竟她可不好明目張胆跑去七皇子府。

  賀知歡想到躺在床上的爹爹,心裡有些沉。

  雖然府醫說沒事,但她心中還是帶著些許的愧疚...

  馬車緩慢前進,駛去目的地。

  東巷住的大多數是家中稍富裕的人家,西巷則多是平民百姓。

  濟世堂的位置正好坐落在東巷與西巷的交界處。

  富人生意做,窮人生意也做。

  且這濟世堂的東家為人極為和善,對實在交不起藥錢的窮苦百姓,也會讓他幫忙做些零工代替藥錢。

  偶爾也會有名醫在此義診,分錢不取。

  於是賀知歡還沒到這濟世堂,就已經被堵在巷子中了。

  前面皆是衣衫有些發白的老百姓,面帶焦急卻規規矩矩排著隊。

  「大娘,今日是哪位大夫義診啊?」


  賀知歡看到一個面善的大娘,掀開車簾輕聲詢問。

  大娘衣衫有些發白,但整潔乾淨。

  聽聞此話打量了一下賀知歡,看著通天的氣派,定是哪家的大小姐。

  大娘無措地搓了搓衣角,膽怯地回了一句,「池大夫,池硯懸。」

  賀知歡點了點頭,道了聲謝,便自覺走遠,怕讓那大娘覺得不自在。

  看來今日來得不是時候。

  不知他何時結束,能去將軍府上看看。

  不過來都來了,過去看看吧。

  賀知歡思索了片刻,讓車夫在不遠處等著,自己下了馬車走上前去。

  她穿得明顯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姑娘,周圍的老百姓不會覺得她是過來看義診。

  於是讓出了一條路,讓她順利走了進去。

  果然,她進去一眼便看到了穿著絳紫色白玉蘭圓領袍池硯懸。

  他坐的筆直,眉心舒展,鼻樑高挺,薄唇微張,似在給前面的病人說著些什麼。

  說完他伸出修長的手,輕搭在那人的腕間。

  賀知歡有些愣神,一時間看著他那雙冷玉般勻稱的手移不開目光。


  「硯懸,這位大娘的藥已經抓好了。」

  一個姑娘的聲音響起,櫃檯處一個女子拿著打包好的藥材湊到了池硯懸身邊。

  那女子眉眼含笑,聲音輕柔溫和,髮絲只隨意挽在身後,卻別有一番風情。

  許是為了方便行動,她沒有穿寬大的袖袍,一身茄色雪青的褙子搭配淺紫色的裡衣,袖口往上挽了挽,露出雪白的手腕。

  兩人在這嘈雜的環境中,竟有一種郎才女貌的般配感。

  「蘇姑娘,你與池大夫真是般配哩,兩人都心善。」

  接過藥的大娘眼神掃視過二人,眼裡帶著笑,止不住地感嘆。

  蘇青槐愣神片刻,笑著解釋,「胡大娘,這些話可不好亂說,硯懸等下聽到了又要惱了。」

  說完她朝池硯懸的方向看了一眼,眉眼間都是歡喜。

  明眼人都看得出,這蘇姑娘對池大夫心中有意。

  眾人笑了笑,不再繼續打趣。

  賀知歡看著這一幕,頗覺刺眼。

  她下意識看向伏案奮筆疾書的池硯懸,他沒皺眉,沒不耐,仿佛早已習以為常。

  他微微抬頭,看向面前的患者,仔細叮囑了幾句,目光柔和又貼心。

  正如他看自己的那般。

  賀知歡心中有些發沉,看向池硯懸的目光也逐漸變得迷茫。

  難道那些事,是她想多了?

  他對自己其實無意,只是出於一個醫者對病人的關心?

  池硯懸低頭寫藥方的手突然一頓,仿佛感知到什麼一樣向賀知歡的方向看去。

  而賀知歡不知道怎麼想的,一個閃身,下意識就躲到了柱子後。

  池硯懸沒看到他想像中的人,晃了晃腦袋,以為自己發了瘋。

  她怎麼會來找自己呢。

  躲在柱子後的賀知歡也有些莫名其妙,自己明明有正事,怎麼現在跟做賊一般。

  可心臟仍殘留著酸澀的感覺,她此刻竟扯不出一張笑臉。

  賀知歡輕呼了一口氣,心中默念幾聲「與我無關」,終於將情緒稍微壓抑住。

  她伸出腿,剛準備出去同他約一下時間就走。

  可一個女子卻突然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直直撲到池硯懸身邊。

  滿臉淚水。

  「硯懸,你不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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