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以身相許
2024-09-18 07:01:31
作者: 十里灼星
池硯懸剛剛忙完進來的時候。
就看到賀知歡一臉好整以暇,翹著二郎腿坐在他的床上。
而蘇青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站在一旁。
「硯懸,我勸過這位姑娘了,她...」
蘇青槐急忙走到池硯懸身邊,臉上帶著無奈,眼裡卻有些幸災樂禍。
池硯懸極愛整潔,有一些小潔癖,最討厭別人無故碰他的東西。
這姑娘直接坐在他的床榻上,簡直是在挑戰池硯懸的底線。
她又看向坐在床上表情舒展的賀知歡,心中不免發笑。
有些特殊又如何,觸碰到他的底線,誰都會被趕出去。
池硯懸看了看賀知歡,又看了看蘇青槐。
「你為何在我房間?」
看吧,早說讓你走,你不走。
如今被逮到,倒是可別哭哭啼啼。
蘇青槐臉上露出笑意,似乎在腦海中已經腦補出後續的畫面。
賀知歡默默起身,準備往外走。
蘇青槐笑意更甚。
「知歡,你...累了就坐會兒,別走啊。」
池硯懸看賀知歡起身,連忙走了過去,將她按在床上。
轉身卻看向蘇青槐。
「蘇姑娘?請你出去,我應該提前跟你說過,我房間不要進來外人。」
蘇青槐神色頓時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池硯懸,本來溫柔恬靜的面容都有著些許的扭曲。
「我?!硯懸,你莫不是認錯人了?」
池硯懸擰著眉,沒將話說得很難聽,但眼神卻死死盯著蘇青槐。
意思不言而喻。
蘇青槐身形晃了晃,伸手指著賀知歡,聲音有些尖銳。
「她沒經過你同意就進了你屋子,我只是來讓她走。
而且她坐在你床榻上,你...你不是最介意別人碰你的私人物品嗎?」
池硯懸對她這般替自己做主的行為有些疑惑。
「這是我的事,與你有何干係?」
僅這一句,仿佛吸乾了蘇青槐全身的力氣。
她面色慘白,有些站不穩。
「硯懸,我與你相識如此之久,你偏要說這些話是嗎?」
她不敢去看賀知歡的眼神。
她一定用嘲諷的眼神看著自己。
池硯懸有些莫名其妙,「蘇姑娘,我與你也只每個月出診之時交流幾句,連熟稔都算不上。」
這句話如同刀子一般扎在蘇青槐心上,她眼淚倏地流了下來,看著池硯懸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負心漢。
「蘇姑娘,請吧,知歡可以隨時進我的房間,以後你就別管了。」
池硯懸又扎了一刀,拉開門一副送客的樣子。
蘇青槐再厚臉皮也待不下去了,哭哭啼啼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賀知歡也對池硯懸這張嘴有些汗顏,仿佛想起了他前世陰陽怪氣的樣子。
看來果然是有一些基礎的功力在。
「你好了?那走吧。」
賀知歡心裡冒出一些隱秘的開心,臉上卻繃著,裝作毫無波動的樣子。
說不定就是兄弟,才允許她進來的。
還是別開心得太早,免得跟蘇青槐一樣,被他懟得體無完膚。
看賀知歡明明有笑意的臉突然又板了起來,池硯懸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什麼意思?
是該走還是不該走?
難道她有些累了,想多休息一會?
「要不?再坐會兒?」
池硯懸看著有些凌亂的被褥,眼神微晃,耳尖有些泛紅。
賀知歡被他這句話說得也是莫名其妙,起身就走了。
「坐什麼坐,走啦!」
「好!」
池硯懸腳步加快,順手拿著一旁放著的藥箱,臉上笑意叢生。
如同千年寒冰霎時融化,開出鮮艷的花。
四周藥童看著池大夫這反常的神色,互相對視了一眼,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夭壽了,鐵樹開花了。
......
兩人坐上馬車,一路朝將軍府駛去。
賀知歡在馬車中摸出一本講兵法的書,一邊翻閱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剛剛那個柳柳姑娘是誰啊?」
池硯懸愣了愣,下意識地說,「之前有些牽扯的人,她家中曾救過我一命。」
「所以讓你以身相許了?」
賀知歡聲音促狹,帶著玩味的笑意。
池硯懸也被感染,不由得輕笑出聲,語氣里卻帶著幾分無奈。
「我雖有恩必報,但對於挾恩圖報的人,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我生平最不喜歡這樣的人。」
賀知歡想起了之前在溫泉山莊時的事,將身體湊了過去。
「那那日我在溫泉山莊救了你,你打算怎麼報?以身相許?」
她的聲音帶著笑意,語氣里還夾雜著一絲認真。
池硯懸只覺得大腦轟的一聲仿佛炸開,目光游離,耳廓漸漸泛紅,一時間不敢與她對視。
他臉上有著欣喜,眼中孕育著無盡卻盡力壓抑的深情。
她...這是何意。
少女的氣息仍縈繞在鼻間,他只覺得自己腦子亂糟糟的,呼吸有些急促。
不由自主地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像她這種大戶人家的嫡女,聘禮必須要上足夠大方,不能虧待了她。
對,他還需要買個宅子。
之前只隨意在七皇子府住幾天,偶爾去濟世堂留宿幾日。
自己都沒有個像樣的家。
哪天問問她喜歡什麼樣的,得提前找人布置好了。
嫁衣那些她看起來不是喜歡女工的人,到時候得托七皇子找個宮中的繡娘,替她縫製。
思來想去,如今最缺的應該是錢......
池硯懸思維發散得極快,腦中不斷構建著未來,嘴上卻一句話都沒說。
賀知歡看不懂他的神色,一下欣喜一下凝重,一時間神色也垮了下來。
果然,他確實不喜歡挾恩圖報的人,是她逾矩了。
說不定他還是把自己當兄弟,嚇到他了。
「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
賀知歡怕他同蘇青槐一樣對待自己,連忙開口說。
「我剛剛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說完立馬又拿起手上的兵書,不去看他。
可這幾個字來來回回看了許多遍,卻完全無法在腦中留下什麼印象。
旁邊的池硯懸呆呆地坐著,臉上的紅暈霎時間褪得徹底,只徒留一片雪白。
他扯了扯嘴角,眼中帶著一絲落寞。
果然,道阻且長。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尷尬,神色都頗為沉重。
空氣安靜得猶如夜晚的京城,壓抑又窒息。
明明不長的路,此刻卻變得尤為漫長。
終於,馬車停下。
「小姐,池大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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