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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我一個私生子,有什麼資格生氣?

2024-10-14 23:34:11 作者: 恬可可
  宋招冷靜、幾乎無情的聲音,通過未掛的電話,清晰地傳到另一頭男人的耳朵里。

  「聽見了吧?人家沒把你當回事兒呢!」

  拿著手機的男人凶神惡煞,語帶嘲諷。

  「趕緊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吧,不然等你死在這荒郊野地,沒人給你收屍。」

  一陣安靜的細微電流過後,一聲隱忍、嘶啞的男低音,如無法制服的野獸,攻擊性十足地傳遞過來。

  「滾!」

  宋昭心底驀地一沉,面色不顯,慢條斯理地將手機放下。

  陸城仔細打量她的神情,竟發現他,居然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姑娘。

  他沉沉笑道:「還真是長江後浪打前浪啊,你比你爸心狠。」

  還真是要慶幸,要是宋聞禮年輕的時候,有這樣的心性。

  陸氏還真不一定能發展成現在這樣。

  宋昭起身繞過辦公桌,頗為深意地看他一眼:「陸叔叔過譽了,我只是怕我再不狠心,會落得跟我爸媽一樣的下場。」

  陸城眯起眼:「昭昭這意思,是懷疑你爸媽的死跟陸叔叔有關,才這樣針對陸氏?」

  宋昭哂笑:「陸叔叔又說錯了,明明是您想吃絕戶,怎麼能說我針對陸氏呢?」

  話落,她不再跟他浪費口舌,與張睿對視一眼,徑直往辦公室外走。

  「昭昭是要去找那小子?」陸城老神在在的,「叔叔勸你別浪費時間,你找不到的。」

  宋昭腳步略頓,回頭,微微勾唇:「不過,話說回來……」

  她臉色倏變,直直看著陸城,一雙鳳眸中划過一絲狠意:「雖然陳肆只是宋家的私生子,但恰好他是宋家的私生子,如過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可就更有理由咬著陸家不放了。」

  陸城在威脅她,她又何嘗不是威脅。

  如今宋氏的勢頭已經壓過陸氏,如果陳肆出事,以後宋氏定會跟陸氏不死不休。

  陸城想弄死陳肆,無外乎就是擔心他手中有什麼證據,能指向御庭有問題,從而扯出陳崢的死。

  但陳肆到是我們家這麼久,難說不會把他知道的告訴她。

  宋昭這是在讓陸城好好掂量掂量,這樣做的後果,他是否能承擔。

  說完,宋昭便再也沒回頭,快步離開。

  一走出辦公室,她立即拿出手機,翻出剛剛陳肆的電話,捏著手機考慮,要不要打回去。

  點開又退出,點開又退出。

  無意間點到微信,宋昭突然看見陳氏給她發的消息:[我去看我爸了。]

  時間正是,陳肆離開後宋氏不久。

  張睿臉色焦急:「小少爺原來給您說過。」

  「現在我們上哪兒去找他?不如先穩住陸城。」

  宋昭冷笑:「你以為我們答應他,陸城就能放過陳肆?」


  她腦子裡卻在想,這件事爆出來,對陳肆影響不小,他跑出宋氏,也一定是壓抑到了極致。

  怎麼可能還有心情,給她打報告。

  他綁架陳肆,主要目的就是想弄死他,威脅她只是順帶的。

  張睿:「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要不要尋求公安的幫助?」

  「當然要,」宋昭迅速吩咐,「趕緊的,不要明目張胆報警,要找可靠的人。」

  「別慌,我們還有時間,陸城肯定會想從陳肆那裡問出點什麼。」

  「是!」

  聯繫上警方,宋昭跟他們一起,查監控,追蹤陳肆離開宋氏後的足跡。

  但不知道是陳肆剛出宋氏就被抓了,還是他知道有人會跟蹤他,故意甩開。

  總之,出了宋氏不遠,監控你就再也看不到陳肆的影子。

  時間一點點過去,連宋昭都有些沉不住氣,開始考慮,要不要從陸城哪兒下手。

  張睿急得團團轉,忍不住罵道:「這陸城也太狠了,害死人人家爸就算了,還要趕盡殺絕。」

  警察叔叔冒昧看了他一眼,心裡嘀咕。

  他們要找到這小子不是宋氏的私生子嗎?怎麼又冒出個爸爸來了?

  「等等,」宋昭突然靈光一閃,立馬問:「去查陳崢的墓在哪兒,順著去那邊的路線查監控。」


  宋昭一直逃避父母的死,很少去祭奠他們,所以一時半會兒倒是忘了,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樣。

  父親的死亡經年被翻出來,還是被自己親手送出去,照陳肆那彆扭的性格,一定會獨自跑去贖罪。

  查了半天,還真在陳崢所在的墓園監控里,看見一輛可疑的黑車進入墓地,又駛出墓地。

  .

  某個廢棄的庫房裡,周圍都是被灰塵蒙面的廢棄輪胎和油桶。

  陳肆被綁在一架椅子上,渾身被蹭得東一塊西一塊的灰塵,狼狽不堪。

  「既然那娘們兒不管你的死活,那哥幾個就開始了。」

  臉上刀疤遍布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手裡拿著把水果刀把玩兒。

  突然,他臉色一狠,倏地將水果刀插向陳肆的眼睛。

  陳肆眼睛一眨不眨,布滿紅血絲的眼珠,如一頭惡狼看死人一般盯著他。

  刀尖猛地停在他眼前半厘米,對上這樣的眼睛,拿著刀的男人,心裡都低罵了一聲。

  這小子,還真是不怕死!

  男人捏著刀,凶煞地冷笑一聲:「把你那死鬼爹留下的東西都交出來,不然……」

  「你會看著這把刀,割開你的眼眶,挖出你的眼睛。」

  陳肆一聲不吭,脊骨傲骨嶙峋地挺拔,眼神森寒不屈。


  只有束縛在椅子背後的手,不動聲色地嘗試著活動。

  「呵,不說話是吧?」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骨頭硬,還是我的刀硬!」

  男人有心折磨他,故意放慢速度,一點一點下刀。

  這是自源一種刑法手段,讓人眼睜睜看著刀尖,離自己越來越近。

  這種殘忍的驚恐,會擊潰人的心理。

  當陳肆幾乎感覺到刀尖已經觸碰到眼球,他支在地面上的腳,突然用力,唰地往後一滑。

  下一秒,陳肆騰地連人帶椅子站起來,男人反應過來,狠著臉色便要拿刀插向他。

  陳肆舉起椅子,以一個奇特的姿勢,將兩隻手扭轉過來,將椅子砸狠狠到男人頭上。

  兇狠的男人不可置信地盯著他,一股鮮紅的血液,從他頭頂流下。

  砰地一聲,男人直直往後倒地。

  這一切,只在幾秒之間。

  「操!」

  周圍人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嘈雜大罵地一擁而上。

  陳肆一腳飛踹向最先跑過來的大漢,黑漆漆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陰狠。


  腦子裡不斷回放著起女人冷漠的聲音。

  「一個私生子而已,你真以為我將他接到宋家,是來當少爺的?」

  反正都是死,拉幾個陪葬也不虧!

  陳肆用手背一抹眼角,剛剛他躲閃時,被那刀劃破了一寸,血珠順著眼角流到下頜。

  就是不知道,如果他死在這裡,那個女人,會不會為他流兩滴淚。

  呵,是他痴心妄想。

  畢竟,他聽說,宋氏夫妻的葬禮上,她都沒掉一滴眼淚。

  憑什麼覺得,他比他們還重要。

  說不定,他的屍骨腐爛在這裡,她都不會知道。

  宋昭昭,你不可能擺脫我的!

  就算是死,他的靈魂,也要纏著她一輩子。

  陳肆身手不錯,又年輕、靈活,這些大塊頭男人論單打獨鬥,還真不是他對手。

  奈何他們人太多,他沒有三頭六臂,實在應付不過來。

  足足三四個人,才把陳肆按到地上。

  領頭的人,狠狠一腳踩到他臉上,「他媽的!再反抗一下試試!」


  「敬酒不吃吃罰酒,先廢掉你一隻手,讓你吃吃苦頭!」

  他手下的人,拿過剛剛倒下的那人手中的刀,其他幾人按著陳肆的手,那人照著他的手猛地往下插去。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槍聲響起,隨後是嚴厲正氣的警告。

  「不許動!警察!」

  拿刀的人,手一偏,刀尖插到地上,幾乎濺起了火花。

  可想而知,這一刀要是插在陳肆手上,會是怎樣的後果。

  看見這樣的場景,宋昭瞳孔都縮了一下。

  一行警察,訓練有素地從周圍將所有人包抄。

  陸城安排的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有人拿起刀就準備拿陳肆當人質。

  持槍的警察,眼疾手快按下扳機,擊中那人的手。

  陳肆趁此機會,猛地一翻身,便脫離了危險境地。

  他抬起眼。

  日光從大敞開的棄門,爭先恐後湧進。

  女人逆著光站在那裡,讓人看不清,到底是神明降臨,還是魔女現世。

  宋氏集團小少爺被綁架這樣的大事,帶來的警力自然充足,沒幾下,這群人就全部被制服。


  張睿心有餘悸地鬆口氣,客客氣氣地對帶隊的警察說:「辛苦你們了。」

  他嘆口氣,意有所指地道:「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我們宋董剛跟陸氏退婚,小少爺就被綁架,你們說這是什麼事兒啊?」

  兩名隊長互相對視一眼,點頭道:「我們會好好審訊,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最近陸氏的風波誰不知道?他們也是吃瓜群眾之一,只是他們作為刑偵人員,吃得更專業,知道這跟宋氏肯定脫不了關係。

  而如今宋氏小少爺被綁架,自然會讓人懷疑跟陸氏有關。

  但他們也不敢保證,能有什麼結果。

  畢竟陸氏這樣的大樹,輕易不可能動得了他根基,背後錯綜複雜的關係網,更不可能輕易放棄它。

  宋昭自然也清楚,根本沒指望他們能問出什麼。

  她滿心滿眼,只有站在一片廢墟里的少年。

  剛剛驚險的一幕,在他眼前揮之不去,與兩年前的車禍現場,接替出現。

  一種瀕臨絕望的冰涼,從心底蔓延至渾身,將四肢百骸都凍結。

  帶隊的警察,上前關切地問:「宋女士,您沒事吧?」

  一路上事情緊急,不敢耽擱,這會兒才正視女人這張傳說中的臉,讓他說話都有些侷促。

  聽見陌生的聲音,宋昭的瞳孔才終於聚了焦,對警察的話做出了反應。

  「……沒事。」


  宋昭目不斜視,加快腳步走到陳肆面前,冷靜的目光將他上下打量一遍,最終落到他血液未凝的眼角。

  她喉嚨緊得幾乎在輕顫:「這是怎麼回事?」

  宋昭下意識抬手,用拇指按在他顴骨,仔細查看。

  陳肆回過神,一把打開她的手,敷皮潦草地冷淡道:「我沒事。」徑直往外走。

  宋昭皺皺眉。

  帶隊的警察招呼道:「宋女士,我們先回公安局再說。」

  宋昭點點頭,直接追上陳肆的背影。

  這荒郊野外的,石子凌亂,野草比人高,來時緊急注意不到。

  現在才發現,這路上特難走。

  沒走出兩步,宋昭就崴了下腳,她看著少年高大的背影,痛呼地「嘶」一聲。

  張睿立馬扶住她,急道:「宋董,你沒事吧?」

  看見宋昭的眼神,他瞥了眼不遠處停下腳步的少年,當即大喊:「宋董,您腳出血了,要不要我背您走?」

  張睿倒是沒說謊。

  宋昭臨時從公司出來,一心著急,穿著高跟鞋就跟著警隊往山上走。

  一路上,腳早被磨破,而她自己根本沒注意。


  這時,陳肆不知道什麼時候返回來,推開張睿,蹲到宋昭面前。

  「上來!」聲音冷硬極了。

  宋昭勾勾唇,毫不客氣地趴到他背上。

  陳肆背著她,走在一群警察中間,腳步穩而快,半點兒沒掉隊。

  一行警察驚奇,難怪宋董這麼著急找人呢。

  這姐弟的關係,可真好啊!

  宋昭摟著陳肆的脖頸,目光直直注視著他眼角的傷,聲音平靜得發冷:「這是怎樣弄的?」

  陳肆垂著眼看路,一言不發。

  宋昭拎起他耳朵,纖細的食指與拇指輕輕一擰,冷冷地道:「說話。」

  陳肆眼底隱藏著暗潮洶湧,懶洋洋的語氣不冷不淡:「別擔心,死不了。」

  因為某種情緒,他渾身的神經都緊繃著,連著脖頸、太陽穴的青筋都凸起,繃得眼角的傷口又滲出血。

  宋昭定定瞧著,半晌,到底還是不忍心,聲音溫柔了下來。

  「你在生我氣?」

  一行人走到公路上,警察將劫匪壓到警車上。

  「上去!快點!」

  張睿先一步上前,拉開宋昭的車門。

  陳肆嘲諷地一扯唇:「我一個私生子,有什麼資格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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