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承諾

  宋昭仿佛沒看見陳肆的眼神，誠實地道：「今董所說的，的確很誘人。」

  聞言，陳肆的臉色又沉了三分。

  「不過，」宋昭看向今董，微笑：「我弟弟已經成年，他的事應該他自己做主，我不會幹涉。」

  今董鬆一口氣，只要宋昭不干涉，在他看來，男人不管多大，都是有野心的。

  更何況是陳肆這種，隱忍仇怨，一些想要報仇的年輕男人。

  今董把林雅集團給大誇一通，然後給陳肆洗腦：「我知道你想對付陸家，光靠宋氏不一定能贏，但有領養與集團一起，勝算就大大增加了。」

  「等搞垮了陸氏，就算找不到證據，還怕不能把陸城送進去？」

  陳肆只直直盯著宋昭，聲音冰寒得凍人：「沒興趣。」

  「陳肆！」今晚彤盯著他，揚著驕傲的下巴，質問：「我到底哪裡配不上你？我家世好，長得漂亮，你憑什麼拒絕我？」

  今大小姐這輩子就在陳肆這裡受過挫，他越冷漠，她越偏執。

  陳肆無動於衷，仿佛她只是個小丑。

  「陳肆！」今晚彤從來都是人群中的焦點，陳肆這種無視的態度，簡直讓她抓狂。

  宋昭始終優雅的坐在那裡，就像無關的第三者，旁觀別人的人生。

  陳肆突然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陰沉沉地轉身出了包房。

  今董愣了愣，後知後覺一拍桌子，氣道：「臭小子，簡直目中無人！」

  「今董，既然您這邊沒有可靠的消息，我晚上還有事，就先不奉陪了。」

  不等今董開口，宋昭就匆匆跟上陳肆的腳步。

  她得趕緊去哄人。

  「陳肆！」走廊上，宋昭叫住陳肆。

  陳肆停下腳步。

  「挺大個人了，怎麼情緒這麼不穩……」

  不等她說完，陳肆突然回身走過來，粗暴地一把將她推到牆壁上，低下頭，陰沉的視線壓在她身上。

  「宋昭昭，是不是就算我答應跟別人聯姻，你也不會有任何反應？是嗎？」

  高檔餐廳，走廊上偶爾有人經過，好奇的視線投過來。

  宋昭皺眉，壓低聲音：「外面人多，去車裡……」

  「宋昭昭！」陳肆語氣加重，眼神透著一絲刺骨的危險氣息，十分偏執：「回答我。」

  他成長了，比起兩年多前，它散發出來的壓迫感，宋昭都能感到壓力。

  或許是楊女士給她灌輸的「我就是天下最厲害的女人」的思想，讓宋昭討厭極了被別人的氣勢所壓。

  她極快地冷笑了一聲：「你口口聲聲說愛我，看來也不過如此。」

  如此篤定的倒打一耙，讓陳肆又氣又不可置信。

  明明是她不在意他！

  他毫不退讓，似乎是想看她能說出什麼狡辯。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這麼不了解我。」宋昭抬腳，將陳肆逼得往後退，冷冷地道：「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將自己的東西拱手讓過人？」

  話落，她冷哼一聲，扭頭便往電梯走。

  乾脆、利落想高跟鞋，極有節奏感地敲打在地面。

  陳肆愣著原地，回味著剛才宋昭說過的話。

  幾十秒後，才反應過來，當即抬腳追過去。

  一路上，他腦子裡都在回想宋朝剛剛說的話。

  她的人。

  宋昭說他是她的人。

  陳肆非常有選擇性的，過濾掉「東西」兩個字。

  餐廳樓下，宋昭坐上車，冷聲吩咐：「開車。」

  司機愣了下，從後視鏡里瞧見大小姐表情不好，也不敢多問，直接開走。

  等陳肆追下來，只來得及看見一個灰紫色的車屁股。

  陳肆在原地站了片刻，突然嗤地笑了聲。

  宋昭這樣大發脾氣，才讓他感受到，她是在意他的。

  自己打車回到宋氏，果然瞧見宋昭在辦公室。

  最近宋昭工作拼命，這個時間點兒，不早不晚，又生氣，肯定會回來工作發泄。

  陳肆心道，這還不算了解？

  寬大的辦公桌後，宋昭仿佛沒看見他進來，自顧自地翻看文件。

  陳肆也沒去招她，坐到自己的辦公區，打開電腦。

  宋昭拿著簽字筆，一絲不苟地在文件上簽字，餘光掃過側對面的少年，心裡冷嗤一聲。

  倒是沉得住氣。

  等她將簽好的文件放在一邊，回頭看向電腦，原本的郵箱界面，突然黑屏。

  宋昭擰眉，沒多想，正準備打內線電話。

  這時，漆黑的電腦屏幕頂端，突然落下一個光團。

  光團落在屏幕中間，還彈了一彈。

  原來是一隻卡通狗狗，站在她面前，撲通跪下，偏了偏腦袋。

  宋昭放下筆，好整以暇地看向的某人。

  再也不知道是誰幹的，這兩年，就白過了。

  陳肆從電腦前抬起頭，動了動唇，做出幾個字的嘴形——

  「我錯了。」

  宋昭嗤地一聲笑了，依舊沒給好臉色：「有這心思，不如用在工作上。」

  好似預料到她會說什麼，屏幕上的小狗立馬站起來，抬爪行了個禮。

  「遵命！」

  宋昭再繃不下去，唇角翹起來，明媚的笑意爬上眉梢眼角。

  「行了，你準備一下，過兩天跟我去Y國出差。」

  陳肆的眉眼像被撒了一把春光，勾唇：「知道了。」

  晚上回家，陳肆跟著宋昭擠進她房間。

  或許因為今天宋昭說的氣話，他格外熱烈，像一團火，將宋昭緊緊包括。

  今晚宋昭也挺有感覺。

  對於陳肆，那只是最簡單不過的事情，但對她來說，很少有人像這樣簡單、純粹的，只想哄她開心。

  心底某處的柔軟，塌陷的面積越來越廣。

  當他們緊密地擁在一起，汗水與體液交融，兩個孤寂的靈魂彼此糾纏。

  忽然，宋昭的手機震動聲想起。

  宋氏忙起來，讓她有了一個習慣，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接電話。

  「你好？」

  陳肆停下來，幽怨的目光，居高臨下地釘在她一張一合的紅唇上。

  宋昭笑笑，摸了一把他的腰，算作安撫。

  電話里安靜片刻，突然有人大聲喊了一句：「宋昭！」

  聲音大到陳肆都聽見了，化成灰，他都認識的聲音。

  陳肆臉色瞬間陰沉。

  聽見陸炡醉醺醺的聲音，宋昭皺眉，也煩被擾了興致，下意識就要掛斷。

  卻突然被陳肆握住手，他眼神撩吊，示意她繼續。

  宋昭渾身泛著紅，瞪他一眼，手被緊緊握住，也沒辦法掛斷電話。

  她只能將氣撒到電話那頭的男人：「陸總這樣久經情場的男人，也喜歡這個點給人打電話？」

  隨著最後一個字落下，一個浪花打過來，宋昭差點叫出來。

  她當即怒視某個始作俑者，用眼神質問。

  陳肆一手扶著她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拇指點開免提。

  宋昭氣火攻心，可現在我為魚肉，像被扔進沙漠裡的魚，灼燙的沙子與陽光，幾乎要將她體內的水分蒸乾。

  只能控制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不能太用力。

  電話里，陸炡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含糊帶著冷笑：「宋昭……你、你和我不能聯姻，就……又利用你弟弟跟人聯姻是嗎？」

  今天今晚彤發的微博，雖然很快被黑了，但還是有不少人看見。

  圈子裡的人都在猜測，宋氏跟林雅集團是不是真要聯姻？

  這個時候聯姻，肯定是要聯合起來對付陸氏。

  宋昭根本分不出心神，去聽清陸炡說了什麼。

  「宋昭！我們這些人在你心裡，是不是只有在有利用價值的時候，才能得你一個好臉色？」

  「沒…有價值了，就一腳踢開。」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聽起來喝了不少。

  陳肆動作慢下來，居然跟可憐的陸總，產生了一點同病相憐的意思。

  「宋昭！你給我說一句實話。」

  陸炡的聲音變輕了，「你對我，就真的沒有一點動心？」

  宋昭煩不勝煩：「陸總還有這心思，不如多跟陸總學點兒手段。」

  陸炡自嘲地笑出來：「宋昭，你真是沒有心……」

  這話不知道怎麼觸動了陳肆，他徹底出來，坐在一旁，冷眼看著女人。

  終於得了自由，宋昭用力踹他一腳，冷冷對陸炡道：「沒別的事，我掛了。」

  「宋昭！你別掛！」陸炡聲音就會變得有些央求，伴隨著不穩的呼吸、醉醺醺地道：「宋昭，你不能就這樣判我死刑，我們重新開始吧。」

  「我會幫你說服我爸，不在打宋氏的主意。」

  隔著聽筒，宋昭就仿佛聞到了酒氣，直接掛斷電話，抬眼。

  「陳肆！」

  「你過分了。」

  陳肆突然俯身，兩手撐在她旁邊，眼睛深處藏著一抹意味難明的不安，嗓音沉啞地傾在她耳畔。

  「宋昭，曾經，我真的很嫉妒他。」

  宋昭平靜下來，沒有動。

  「雖然知道你是利用他，但他也是唯一和你有婚約，跟你正式辦過訂婚禮，還讓你穿過婚紗的男人。」

  「但今晚，我還挺同情他的。」

  雖然陸炡是玩兒鷹被鷹啄了眼，純屬活該。

  的確也被宋昭玩兒得像狗一樣。

  說是同情陸炡，不如說是同情他自己。

  陸炡好歹也當過她的未婚夫，他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名義上的姐弟關係。

  卻也正是這層關係，讓他連光都見不了。

  宋昭忽然抱住他，動作輕緩而溫柔。

  「陳肆，他無法跟你相提並論。」

  「當下，我是喜歡你的，你身上的那股勁，你的坦誠、熱烈，我都喜歡。」

  「我們都應該活在當下。」

  她就像一個溺水的人，即使有人偏執地將她往岸邊扯，可她泡在冰水裡太久，渾身乃至靈魂都沒了力氣。

  只求岸上那人鬆手吧。

  讓她順遂重心，一直往下沉，所有都輕鬆了。

  陳肆低頭看著她，女人明艷的臉龐，籠罩著一層薄紅，讓她看起來有一種似夢非夢的虛無縹緲的美美感。

  「宋昭，我要的不只有當下，還有未來，還有終老。」

  看著這樣真誠、執拗的少年，宋昭的鐵石心腸，竟生出一絲不忍。

  她輕輕勾了一下唇，似刻意的哄：「那我努力，給你未來和到老。」

  .

  「這次的項目對宋氏很重要，你全程跟著，給我回去寫一份報告。」

  飛往Y國的飛機頭等艙，宋昭對陳肆交代著。

  這次出差，把陳肆帶著不僅是為了防止陸城動歪心思，也是有心想他學習國際上的合作。

  陸氏，陸城抬起頭，擰眉：「什麼？宋昭把那小子也帶了出去？」

  下屬低著頭：「沒錯。」

  陸城冷笑：「宋昭還真是看重那臭小子呢？」

  「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陳崢的死，宋聞禮也有份。」

  下屬安靜的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最近董事長的脾氣越發難以琢磨，尤其是碰上宋氏的事情，動不動就會發怒。

  這時，陸倩突然打電話給他告狀，「爸，哥前幾天喝醉了，給宋昭打個電話，通話時間還蠻長的。」

  因為這段時間陸炡狀態不對勁，陸城便讓陸倩看著他，隨時向他匯報。

  對陸炡睡陸倩的事情，他氣的只是陸倩那蠢丫頭，居然敢把事情捅出去，害得陸炡踩了宋昭的坑。

  至於其他，他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聽完陸倩這話，陸城便明白，陸炡哪是對宋昭上心，這分明是陷進去了。

  這樣下去，以後等陸炡上位，就永遠會被宋昭壓著。

  就像當初楊淑華在世時，所有男人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下一樣。

  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陸炡顏色陰沉，冷笑出來。

  原本他只想解決陳肆那小子，既然宋昭這麼看重他，那就一起下去陪他。

  飛機落地Y國，宋昭帶著陳肆住進自家酒店頂樓的套房。

  還沒有休整好，張睿就打電話來，「宋董，剛剛盧凱先生的人聯繫我，希望您能住在他們的酒店。」

  宋昭一頓：「替我謝謝盧卡先生，告訴我在這邊一切都好。」

  「是。」

  掛斷電話，宋昭嗤笑一聲。

  他剛落地，就接到了消息，還挺長情的，裝模作樣。

  宋昭取了睡袍，就準備去洗澡，然後準備明天的會議。

  她還沒進門，陳肆突然從背後抱住她，咬著牙低聲：「盧凱先生又是誰？」

  怎麼窺視她的人這麼多，出個國都能碰見。

  宋昭眼尾一掃：「誰讓你進來的？」

  陳肆手臂緊了緊，呼吸撒在她耳邊：「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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