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是你外婆

  徐盼兒和劉彪回來的時候，沈文清已經幫沈父辦好了出院。

  徐盼兒進來時，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喜悅，「染染，我發現了一個買玩偶的好地方。」

  說完，也不等顧染開口問，就滔滔不絕地解釋起來：「今天我和彪子去縣裡轉了一圈，我發現去電影院看電影的大多都是在處對象的男男女女，我們要是把玩偶拿來這裡買，一定好賣，畢竟，處對象的時候，男的是最大方的，又基本是城裡人，不差這點錢。」

  顧染聽到徐盼兒的話，露出思索的表情：「這確實是個買玩偶的好地方，可是我們在電影院門口買玩偶，太明顯不說，一定程度還搶了影院的生意，人家肯定不會同意，一不小心就被人給舉報了，太危險了。」

  徐盼兒一聽，瞬間焉了。

  「不過，我們自己去賣不太行，不代表沒辦法來這裡賣玩偶。」

  徐盼兒聞言瞬間來了精神，「染染你有什麼辦法嗎？」

  「是有一點思路，但不知道能不能行，等我出院以後，我們去試試。」

  徐盼兒點點頭，想著顧染還在養病，也就沒有在多說什麼。

  沈母看兩人聊得差不多了，就招呼幾人準備回去了，再晚一些，就沒車了。

  沈文清將四人送出病房門口，就被沈母叫住了。「文清，我們四個人有伴，你就別送了，回去看著染染吧，她一個人在病房怕她害怕。」

  經過劉強這件事，始終留下了一些心裡陰影，顧染昨晚睡覺就被嚇醒過來了。沈母想到這裡，又對劉強恨得牙痒痒。

  沈文清點點頭，看著四人的背影，轉身回了病房。

  顧染還在想剛剛徐盼兒說的話，她覺得自己仿佛一下子打開了思維。

  是啊，誰說只有小孩子才喜歡玩玩偶，女孩子也很喜歡啊。

  不只是電影院門口，初中和高中也可以拿些去賣的。

  想著想著，顧染又嘆了口氣，這會的大環境做生意確實困難，難念偷偷摸摸的，一不小心還要被抓，確實束手束腳的。

  沈文清回來，就看到顧染一會開心，一會嘆氣的，就知道她還在想剛剛徐盼兒說的生意上的事。

  他走到病床前面坐了下來，伸手揉了揉她的眉心說道：「你現在先養病，不要多思多慮，生意上的事，等你養好病再說。」

  顧染悶悶不樂地點點頭，把撲到沈文清懷裡。

  她撲得很自然，沈文清接的更自然。

  顧染和沈文清吐槽了一下這個年代做生意不方便，束手束腳的。

  沈文清只是安慰她，慢慢來，不著急。

  顧染剛聽到的時候，還嘟了嘟嘴，覺得他在敷衍自己。

  可是慢慢靜下心來，發現自己確實太著急了，這會大環境如此，自己卻著急著去擴大生意，確實有些心急了。

  況且，明年十月份就要恢復高考了，顧染不打算考最高學府，能考考上春省大學，她就很滿足了。

  現代的時候，她已經大學畢業工作了，千辛萬苦考上了一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事業單位工作。她不是不想嘗試其他可能，只是對她而言，麵包和夢想，不是選擇關係，而是先後關係。

  只是，她只能選擇麵包，別無選擇。

  實話實說，她對考一個名牌大學並沒有什麼執念，而且現在的她，也很難向曾經高中時候自己一樣，全心全意就是考一個好大學。這樣純粹的時光，她回去去了，也無法在擁有那樣的心態。

  不過學歷確實是一塊敲門磚，說以，她還是會努力去學習參加高考，只是無法再把這件事當成唯一的事情了。

  現在有了重來的機會，還有了空間這個金手指，她不用再去擔心麵包了，也就有了全心全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資格。

  她想去做一些自己一直想做卻沒有機會嘗試的事情，都去經歷一遍，再決定自己想走的方向。

  這一刻，她無比感謝自己穿越進書里，她擁有了曾經夢寐以求的愛情，也擺脫的貧窮的困擾，終於能夠用自己認為的，自由的方式去生活了。

  沈文清半天沒有聽到顧染的聲音，低頭一看

  她已經睡著了。

  沈文清輕手輕腳地將顧染放平在床上睡好，就坐在一旁守著她。

  顧染睡了一會，又做噩夢了。

  夢裡，劉強拿著刀向自己走來，嘴角裂開，笑得猙獰又恐怖。四周是無盡的黑暗，偶爾有些幽綠的光芒在周圍亮起，映照出周圍扭曲變形的樹木，恍若一個個鬼影，後面是窮追不捨的劉強。

  沈文清剛打完晚飯回來，就看到顧染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嘴裡還在小聲叫著沈文清的名字，仿佛她在經歷一場無聲的掙扎，祈禱著沈文清的出現幫她擺脫困境。

  沈文清連忙走過去，俯身溫柔的叫著顧染。

  顧染猛然驚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副還沒從噩夢中回過神來的樣子。

  沈文清將她扶起來，抱在懷裡輕聲安慰著：「沒事了，我在這裡。」眼裡的心疼好似要溢出來一般。

  顧染緊緊抓住沈文清的手，好半晌才緩過來。

  顧染出了一身汗，很不舒服，可頭上的傷口不能碰水，只能去衛生間裡擦一擦。

  雖然天還在亮，但要她現在一個人待在空曠的公共衛生間裡，這對現在的她無疑是一個根部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可不洗，她又實在不能忍受。

  最後，只能紅著臉不自在地將沈文清叫到衛生間門口等著自己。

  等洗完澡回到病房，沈文清買來的飯菜已經冷了。

  沈母離開的時候將新買的小爐子留在了這裡，這會剛好派上用場了。

  熱過飯菜之後，兩人迅速吃了飯，沈文清看看時間還在早，詢問了顧染的意見後，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才都帶著她出門。

  下鄉時只在縣裡的招待所待了一會，顧染也還沒有逛過縣城，沈文清說完後，顧染就迫不及待地和沈文清出門了。

  這會城裡大部分工人才下班回到家，顧染都能聞道縣城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炊煙味。

  兩人順著街道慢慢走到了百貨商店。

  顧染打量了一眼縣裡的百貨商店，比鎮上的大著很多。樓前高高掛著林彪的彩色畫像，裡面的主人公正笑眯眯地舉著紅色毛主席語錄本，很有這個年代的特色。

  顧染和沈文清一起踏進大樓里裡面，各式各樣的商品琳琅滿目，從日用品到百貨，再到服裝鞋帽，應有盡有。

  顧染每次去逛這個年代的百貨商店的時候，都有一種在逛超市的感覺。只是這裡沒有一直向顧客推銷商品的售貨員。

  這個年代的售貨員是鐵飯碗，工資也和營業額沒關係，他們大部分都有些高高在上，特別是對農村人，總是一副不屑的樣子。

  這點，倒是和現代的某些售貨員一脈相承。

  沈文清看著顧染一副看什麼都好奇的樣子，湊到她耳邊溫聲道：「有什麼想買的嗎？」

  顧染搖了搖頭，看著他說道：「家裡好像什麼都不差，還是不買了，不然我們回去的時候不好拿東西。」

  沈文清溫柔地笑著說道：「沒事，你有什麼喜歡的都可以買下來，彪子到時候回來幫忙。」

  顧染點點頭，想起來自己擦臉的沒有了，拉著沈文清一起找了過去。

  走到半路，顧染就看到前面有個40歲左右的婦女和售貨員吵了起來。

  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在家裡做飯了，周圍只有三三兩兩的人，所以顧染能看到裡面的情形。

  不過顧染不喜歡看熱鬧，沈文清也是個清冷的性子，兩人都不想湊這個熱鬧，就準備繞開這裡走過去。

  這時，裡面和售貨員吵架的婦女突然出聲喊道：「顧染！你是顧染嗎？」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可女人已經沖了過來，伸手就想去拉顧染。

  顧染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沈文清就快速一步走到顧染前面，擋住了激動衝過來的婦女。

  胡芬自從丈夫判刑勞改去之後，就被學校要求搬出原來住的屋子裡。無處可去之下，她準備下鄉去投奔女兒。

  無意之間，聽人討論他們一家的時候，聽那幾個嘴碎的婦女說，丈夫前面的那個女兒雖然死了，可夫妻倆因為是因公犧牲，國家給了不少錢，說他們女兒現在肯定不缺錢花，還說她當初排擠走繼女是活該。

  胡芬並不覺得自己當初有錯，她比繼女還小一歲，怎麼可能像正常母女一樣相處，再說了，當初是她自己要和老李斷絕關係的。

  不過聽到繼女留了一筆錢給他們的女兒，胡芬心思瞬間活絡起來。

  她家老李可是她親爹，她女兒的親爺爺，這錢他們家也有資格分一份，還得是大份。

  想到這，胡芬坐不住了，又去了一趟繼女去世之前住的地方，花了兩塊錢給一個叫李招娣的人，打聽到了顧染下鄉的地方。

  果然，老天都在幫自己，那丫頭竟然和自己女兒在一個地方下鄉。

  胡芬都打算好了，等她向她那個繼女的女兒要了錢，她就用這錢在那邊鎮上買房住在那邊，女兒雖然現在當了老師，也有了工資，可工資低，有了這錢，正好用這錢養活她們娘倆。

  她來到明山縣，想著馬上就可以向顧染要到錢了，也就不用在緊巴巴的省錢了，去國營飯店吃了頓好的後，就想來百貨大樓買點東西去給女兒。

  她近來看到有女兒原來常用的雪花膏，就想著買一瓶，可沒想到錢不夠了，只能讓售貨員放回去，沒想到這個售貨員竟然罵自己，說她窮鬼事多，不買還害她拿出來。

  胡芬原來過的也是衣食無憂的日子，哪能受得了這種氣，當即就和售貨員吵了起來。可自己確實沒錢買，吵著吵著就氣虛了，被架在那兒，正不知道怎麼下台時，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和老李前妻有七分相似，她絕對不會認錯的。

  她瞬間喜不勝收，這不，有人來幫她付錢來啦！

  胡芬當即邊叫邊向顧染跑去。

  顧染看著這個女人不斷扒拉沈文清，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當即冷下臉說道：「這位大嬸，我好像不認識你吧，第一次見面你就對著我未婚夫噴糞，沒有你這麼噁心人的。」

  胡芬看到有人擋著自己，當即不管不顧叫罵起來，沒想到顧染出聲就朝自己「開炮」，她愣了一下，才在別人的鬨笑聲中回過神來，當即氣紅了臉，大聲吼道：「顧染，我可是你長輩，你就這樣和長輩說話的？」

  顧染被她吼得頭都隱隱作痛，抬起手撫上額頭，眉頭皺了起來。

  沈文清見狀著急道：「染染，是不是頭又疼了，走，我帶你回醫院！」說完，就想去抱顧染離開。

  顧染輕輕拉住他，安撫道：「我沒事，就是她剛剛大聲吼起來，我頭突然刺痛起來。這會又不痛了。」

  沈文清聽顧染這樣說，才穩住自己著急的心情，再次擋在顧染前面，暗沉如淵的眼直直看向胡芬。

  胡芬被沈文清的眼神嚇了一跳，背後冒起了冷汗，氣焰瞬間消了下去，變得比鵪鶉還安靜。

  直到沈文清移開視線，胡芬才悄悄深吸了幾口氣。

  嚇死她了，剛剛那個男的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沒有死物一眼，胡芬哪見過這種陣仗，立刻嚇得安靜下來。

  顧染現在也失去了耐心，面無表情的看著胡芬道：「我不認識你，你也別想來我這亂認親戚欺騙我，你要是再糾纏，我就要帶你去公安局。」顧染說完，就拉著沈文清準備離開。

  胡芬見狀，也顧不得害不害怕了，著急地說道：「我真是你的長輩，我，我是你外婆！對，我就是你奶外婆。」

  胡芬說完這句話後，周圍看熱鬧的人瞬間大笑起來。

  胡芬看起來最多40來歲，怎麼可能有顧染這麼大的孫女。

  剛才和胡芬吵架的售貨員聞言，也嘲笑道：「窮鬼，有病就去治，在這亂認什麼孫女，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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