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談合作

  轉眼間，便來到了，林輝與耿軍相約的時間。

  6月25日晚上。

  河濱飯店，一間靜謐小包房內。包房內布置得簡潔而雅致，兩人相對而坐，氣氛既輕鬆又帶著幾分正式。

  林輝率先站起身，為耿軍斟上一杯泛著泡沫的冰涼啤酒，他輕聲道：「軍哥，不知你對行里這個無抵押信用貸款怎麼看？」

  耿軍接過酒杯，眉頭卻微微皺起，似乎心事重重。他嘆了口氣，緩緩道：「哎，不瞞你說，這個貸款業務真讓我頭疼。做生意的嫌額度給的少，看不上眼；而有穩定工作的呢又沒有投資需求，自然不敢輕易嘗試了。更別提那些一無所事的人了，即便他們想貸，我又擔心沒有還款能力。所以我現在是左右為難啊。」

  林輝點點頭，表示理解，同時挑了挑眉，毫不避諱地說道：「其實我也有同樣的看法。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說一句可能讓你生氣的話，這個業務對你來說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耿軍聞言，心下一緊，暗自猜測難道這個老弟，從他叔那裡聽到什麼風聲了？便半信半疑的自嘲道：「輝弟，你有何高見？不妨直言不諱，為哥哥指點迷津。」

  林輝知道耿軍可能會認為自己是在嚇唬他，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在上一世，林輝知道眼前這個人。因為大量的放款催收不上來，並且還收了很多人現金賄賂，從而導致鋃鐺入獄被判了三年！

  於是，林輝也沒有啥做戲的成份：「呵呵，在我看來，這個貸款業務就像是一把雙刃劍。做得好，或許能為你帶來升職加薪的機會；但一旦做得不好，後果可能就是萬劫不復啊。」

  耿軍聽到林輝一臉認真不似作假的表情，他趕忙前傾身子，湊近林輝。

  一臉擔憂地問道：「老弟，你可別嚇唬你哥呀。老哥，我可沒把你當外人。既然你看出了其中的利害關係，這個危險法究竟是怎麼回事？」

  「其實很簡單，就像你說的，有能力的嫌額度太低，沒能力的人貸了又還不上。所以我想，軍哥你既然同意放款，自然不會不收點好處吧？」

  聽見這句話的耿軍，沒有被人戳破真相的羞愧表情，反而辯解道：「嘿嘿，不瞞你說，我還真有這個想法。利息這麼低，憑什麼一點付出都沒有，就能憑空借走這筆款呢？我想著，中間環節，我可以稍微撈點好處，也不算過分吧！」

  看著耿軍理直氣壯的回答，林輝當著他的面搖了搖頭，語氣嚴肅地說：「你可得想清楚，那些找你辦事的人，可不是來給你送溫暖的，他們手裡拿的是炸藥包，隨時都可能引爆。」

  「你想想，萬一有大筆貸款逾期收不回來，我問你，作為經辦人，你是不是有責任？如果再加上很多借款人被銀行起訴後，在法庭上直言是因為送了你錢才辦下來的貸款！這個後果，不用我說，你應該也能猜到吧！」

  耿軍聽到這裡，突然一個激靈，背後冒出了冷汗。恰巧昨天有個看起來很著急的人給了他1000的紅包，希望他能儘快幫忙辦理貸款。

  他當時心裡還挺美的，覺得這是額外的收入，現在看來，簡直是自掘墳墓啊！

  想明白的耿軍，連忙道：「哎呀，林輝兄弟，你真是我的救星啊！我還真沒想到這麼多，差點就著了道了，還希望能替哥哥排憂解難啊」

  看著耿軍那慌亂的樣子，林輝心裡暗自歡喜，心想：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番連哄帶嚇後，不信你不重視。

  於是，林輝故作深沉地思考了一會兒，才張口道：「行里給你安排了放貸任務，如果不能及時完成，那也不行。這會讓你顯得很無能。說實話，想要完成業務又能安全的收回貸款，提高抗風險能力就非常必要。」

  「是啊，兄弟，你跟我想一塊兒去了，關鍵問題是，我要是為了把控風險，自然是要提高客戶的質資，但這樣一來，客戶群體就變窄了，我從哪裡找這麼多優質客戶呢？到時候還是無法完成任務啊！」說到這，耿軍急忙為林輝續上了一杯啤酒，倆人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林輝輕輕地撫摸著下巴，火候差不多了，便直截了當的開口道：「這樣吧，軍哥。我有一家投資管理公司，註冊資金為100萬。我們可以換個思路，行里推出這個貸款無非是宣傳銀行知名度。

  「但這其中涉及的風險又很大，很多個人沒有固定工作和收入，貸了款也壓根沒能力還。針對這類人群靠你一個人也無法有效甄別，自然以後會出現大量壞帳，從而影響銀行和你的發展！」

  林輝看著耿軍興致盎然的表情，接著道：「所以，我是這麼想的，我們公司可以成為主借款人，客戶成為擔保人，每提供一個客戶擔保，行里一樣是放款5萬元，這樣客戶依然能辦理行里儲蓄卡起到宣傳作用。」

  「同時還款風險相對安全了很多，畢竟企業比個人更具有穩定性，有門面，有經營有資本！本身擔保人也同時具備次要還款義務，等於在以前一個人借款的基礎上，增加了額外的還款保障，行里對這個方案應該是很贊同的。這樣的話，你也算對行里有了交代，也完成了任務，你覺的呢」

  耿軍聽完林輝的提議，思索了一陣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可行是可行，但這個風險不是變相轉嫁到了你公司了嗎？首先客戶沒有一定利益不會配合擔保，就算同意了也會導致借貸成本的增加，再一個這中間沒有一定人力物力的投入，客戶也不會輕易取信你們公司。如此代價的折騰，是不是有點得不償失了」

  對耿軍的顧慮，也在林輝意料之中，沒有百分之百的好項目，這個年代敢這麼大膽的還真不多，除非是借了沒打算還。

  林輝為了打消耿軍的顧慮，不得不又假扯著一個虎皮，裝作得意的道：「實話不瞞你軍哥，我父親有幾個朋友都是在規劃方面任職的，自然一些內幕消息還是有渠道獲悉的，但這些項目也很占用資金，所以借貸所付出的成本跟投資的回報來比，自然也就不算一回事了。」

  林輝說的並不只是場面話，畢竟後面幾年城市的規劃，他確實也了解一二，自然這番話說出來也是很有誠意的。

  耿軍的職位不大，但也算閱人無數。在他認真審視下，林輝的語氣和態度不像是撒謊，特別是林輝這個年紀說出這番話，也很讓人信服。

  猜測他背後某些背景的同時，也不忘帶點奉承的意味，直接道：「哈哈，怪不得老弟，一直信誓旦旦的氣勢。原來還有這番典故。真叫我好生羨慕啊，以後老弟要是發了財，可別忘記提攜哥哥一二呀」

  「發財不敢當，能掙點小錢我就滿足了。這一點您放心，軍哥對我的幫助我絕不會忘，只要有什麼需要我辦的，我保證全力以赴幫助，這是我的承諾」林輝聽出了耿軍話里的意思。

  知道這件事只要耿軍願意從中協調，算是成了一大半了。自然是帶著真情實意的感激。

  「好好好，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的，行里審批這件事交給我了，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只是客戶那邊如何願意配合，只得老弟你多費心了」

  有了決斷，耿軍自然也願意做這個順水人情，在他考量中這件事只要對他沒損失，那就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

  耿軍也很認同林輝的觀點：客戶得了好處，自己完成了任務，銀行規避了風險，林輝的公司也積累了資金。

  就算往壞了想，以後林輝的公司萬一還不上款了，自己也可以完全把責任推給他們。畢竟，當初自己也是出於對銀行資金安全的考慮，才額外加了一個擔保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