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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浴都,胭脂巷

2024-09-19 17:58:32 作者: 宅豬
  第一百九十九章 浴都,胭脂巷

  陳實帶著黑鍋進城,引得人們紛紛側目。

  陳實的衣著正常,但黑鍋頗為醒目,大抵浴都的人們很少看到穿著紅衣裳紅褲子的狗子。尤其是像人一樣站著,兩條腿走路,還戴著的狗子。

  陳實咳嗽一聲,黑鍋連忙把推起來,掃了人群一眼。街上的人們覺得一切正常,不再大驚小怪。「黑鍋,在城裡表現正常一些。」

  陳實吩咐一聲,目光閃動,鄭王府中有高手,讓他所有的鳥雀統統失控,實力高深莫測,他不會貿然闖入鄭王府。直闖鄭王府去刺殺公子,就是自尋死路。

  他須得先了解鄭王府有什麼人,公子麾下有什麼勢力,其人修為境界大致如何,待到對這些有了一定了解,他才會動手。浴都格局仿的是神洲的長安城,分為十個城門,內分五十塊區域,方方正正的,以五十省命名,被人戲稱小長安。

  據說早些年,西牛新洲的都城一開始是在費縣,後來遷到新鄉,再又遷徙到浴都。然後不知何故拋棄這裡,又遷徙到西京,遠離東海岸。

  雖然遷徙了,但浴都的規模依舊驚人,常有術士說此地有帝王之氣,將來必有一位雄主出世,做西牛新洲的新王。這個傳言在浴都流傳甚廣。

  石磯娘著城中若有若無的魔氣,贊道:「此地的魔種一定長勢喜人,適才城外地底的那個大傢伙,應該是被魔種吸引過來的。還有不少邪祟,也被它吸引過來。」陳實心中微動:「娘娘能察覺到魔種在何處麼?」

  石砌娘搖頭道:「種若是這麼容易便可以尋到,應如夢那小丫頭早就尋到,把它吃了。腐種校詐,知道意藏氣息,把自己藏得好的,免得被人發現。奇怪,尋不到應如夢的氣息了!這丫頭難道能感應到我?」

  她頗為詫異,按理來說應如夢無法察覺到她,但城中偏偏沒了應如夢的氣息。「娘娘,如何分辨魔種?」陳實求教道。

  「不好分辨。」

  石砌娘道,」當年我跟隨大雨子民里陸西牛新洲,遇到過很多魔種,有的是水井中的蓮花,有的是山中的清泉,也有異善,甚至農家的器皿,都會化作藏。還有一次,種藏在一個人的體內,那人一直都很正常,直到魔變發生。」

  陳實疑惑:「藏在人的體內?難道看不出此人是魔種嗎?」

  石微道:「看不出來。昆種往藏在宿主的識海中,靜靜地成長,等待駛士而出的那一刻。就連宿主都不知道自己體內藏著魔種,就這樣孕養種,直到度種涼發。我遇到的那隊人,魔種發作時,便三條腿生根,飛速生長,長出一株魔血樹,腦袋變成了巨大的樹冠。」

  她惋惜的嘆了口氣:「我原打算吃掉它,沒想到被真王麾下的人收走了,順帶把我也鎮壓了。他們不知道,我和他們是一夥的麼?」陳實有些不寒而慄。

  被魔種寄生,宿主居然一無所知,直到魔種發作,宿主才知道。但知道時已經晚了!「被寄生的那人,得知自己是宿主時,該是何等絕望?」他心中暗道。

  他帶著黑鍋和木車拐入巷子,巷子外有一座門樓,上面寫著胭脂巷三字。陳實早就觀察清楚,穿過胭脂巷的幾條巷子,距離鄭王府便不遠了。巷子裡人來人往,很是熱鬧,不過進出胭脂巷的往往是男子,極少有女人。

  胭脂巷有很多書生,有的穿著秀才道袍,有的穿著舉人道袍,還有人一襲青衣,摺扇綸巾,很是風雅。又有商賈,衣著華貴,大腹便便,帶著玉扳指,身後跟著幾個錦衣衛,不住的向樓上打量。

  胭脂巷兩旁是店面,往往不開門,開也只是開一扇門,樓上卻是門窗全開,裡面傳來清幽的絲竹聲,還有女孩兒的歌聲,婉轉曼妙。陳實仰頭看去,卻見有些衣著光鮮的少女依靠在門窗邊,眉清目秀,妝容精緻,很是慵懶。

  還有的女孩兒伴隨著琴聲,在樓上作舞,彩袖飛揚。

  每當此時,便有些書生或者商賈敲門,裡面便有人開門,是老女人,引領著他們上樓,與樓上的女孩說說笑笑。那些書生在樓上吟詩作對,出口成章,往往引經據典,談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令陳實嘆服。

  「此地文風真盛。」

  陳實向黑鍋道,「是個讀書的好地方。難怪來了這麼多的讀書人。」「這裡是青樓,煙花柳巷,尋花問柳的地方!」石磯娘娘冷笑道。

  陳實錯愕,還未回過神來,一個拿著糖葫蘆的小女孩指著黑鍋叫道:「邪祟!」「是狗子!」陳實糾正她。

  小女孩很固執:「不!是邪祟!」「是狗子!」

  「就是邪祟!」

  陳實還待爭辯,黑鍋搶走她的糖葫蘆,向前逃去,小女孩氣勢洶洶的追殺狗子。陳實由他們胡鬧,繼續向前。

  突然,一隻手抓住他的胳膊,一個女子聲音從背後傳來,喝道:「抓到你了!錢香主是你推下去的,我看到了!隨我去魯班門,要你償命!」那女子抓住他胳膊的同時,陳實反手擒拿那人手腕,壓住來人的肘關節。

  同時他另一隻手的掌心,五雷法已然啟動,雷光在一根根指頭之間亂竄!這是他最近勤修苦練的一門法術,專門用來對付高手的金丹、元嬰。

  他的五指對應天、地、水、龍、社令五雷,中指無名指的指端,掐在大拇指第一指節處,小指食指豎起,喚作北帝印訣。所謂北帝,指的便是北極大帝,天蓬元帥,乃雷法中的正宗。


  他修成五雷法,還未試煉過,不知威力如何,此刻動用此法,心中暗暗後悔自已沒有動手搶走小姑娘的糖葫蘆,否則穿糖葫蘆的竹籤子已經串在來人的腦袋上。他已經儘量很快了,但法術畢竟比直接動手還是慢一些。

  那女子笑容滿面,身著青色舉人道袍,腰間系著黑綢帶,頭戴進士巾,——那種帽子比較奇特,通體黑色,腦後插著一根兩端翹起的角,走動的時候便會上下顫動,比較招搖。「疼!疼!」

  那女子臉上笑容還未消失,連忙叫道,「陳家哥哥住手!我胡菲菲,你不認得我了?」陳實看清那舉人的容貌,正是穿了男裝的胡菲菲,頭飾也是男子的頭飾。

  他連忙散去五雷法,鬆開胡菲菲的手,慶幸自己手中的不是糖葫蘆,否則胡家妹子的腦袋已經串在糖葫蘆上了。

  胡菲菲揉著手腕,渾然不知剛才若是叫的慢一些,此刻便已經魂歸極樂,笑道:「陳家哥哥,你反應太快了,我跟你開個玩笑,就被你反制了。」

  黑鍋甩開那個小女孩,返回陳實身邊,同情的看著胡菲菲。

  剛才胡家的列祖列宗在鬼門關後面嘭嘭磕頭,腦門都磕青了,這才保住她的小命。

  陳實疑惑道:「你不是在新鄉麼?怎麼到浴都來了?」

  胡菲菲還在揉手,埋怨道:「你勁真大,手腕都被你捏腫了…………我不是考舉人麼,拱州鬧魔變,官府都被魔頭吃了,沒有考,但後來不知怎麼地就中舉了。我在拱州看上一個書生,打算與他好,他也中了舉。我聽說他來浴都這邊除邪索,賺錢去西京趕考,就跟了過來。"

  陳實與她並肩而行,聞言好奇道:「你看中是哪個舉人?」

  「孫正,你們一個房間的。」胡菲菲道。

  「孫正?」

  陳實想了想,拱州驛所,跟他睡在同一個房間的書生,的確有個姓孫的,不過那時他沒有多留意。

  胡菲菲繼續道:「浴都這邊邪崇特別多,尤其是最近些天,多得不像話,孫正在鄉下除邪,賺了不少錢。我一直在偷偷觀察他,覺得他有學問,本事好,又肯上進,來年考進士肯定能金榜題名!他來浴都城,我便也跟過來了。"

  陳實問道:「孫正呢?」


  胡菲菲有些惆悵道:「逛窯子呢。」

  陳實愕然。

  胡菲菲踢著街道上的石子兒,道:「我見他辛苦,原本鼓足勇氣要在城裡與他相會,這小書生在我狐族的魅惑下,還不是手到擒來?然後便見他進了胭脂巷。好些日子都沒有出來。」

  她愈發惆悵,道:「他大抵是迷路了吧?」

  陳實回頭看了看,出胭脂巷的路就在背後。

  「從那裡出去。」他指了指外面。

  「比喻,是比喻!」

  胡菲菲爭辯道,「胭脂巷有好幾條街呢!四通八達的,青樓又多,他指定是迷路了。」

  她嘆了口氣,突然噗嗤笑道:「我看開了,姓孫的不是我的菜,老娘不稀罕他!我原本打算離開的,聽說城外的城牆建不起來,心說有邪素在地下,就去看看。便見你把錢香主撞下去。你走得太快,我就跟過來,沒想到你也逛煙花柳巷!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陳實一眼,道:「你們男人能逛,我也能逛!咱們一起逛過夜市,一起在文才書院裡睡過覺,一起考過秀才考過舉,沒想到還能一起逛窯子,倒是一件趣事!你看上哪個姑娘?我給你講價,保證殺掉一半的價錢。給你省錢!」

  陳實搖頭道:「我是來除邪素的。」

  胡菲菲詫異道:「邪祟?城裡怎麼會有邪祟?

  陳實目光閃動,笑道:「這城中有個大邪素,要成氣候了。」

  他走過這條胭脂巷,又鑽入另一條胭脂巷,兩側也都是青樓,輕車熟路,看得胡菲菲瞠目結舌。

  「陳家哥哥,你在這裡玩幾天了?」


  胡菲菲追上他,吃吃道,「你是住在這裡了吧?怎麼對這裡的道路如此熟悉?

  陳實忽然停下腳步,向一處深宅大院看去。

  胡菲菲追上他,吃吃道, 「你是住在這裡了吧?怎麼對這裡的道路如此熟悉?」

  陳實忽然停下腳步,向一處深宅大院看去。

  胡菲菲險些撞到他後背上,連忙停下腳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大院幽深,很是安靜.上

  這裡雖然也是胭脂巷,但屬於胭脂巷的后街,沒有青樓,是青樓女子休息睡覺的地方。如今姑娘們都在其他街道的青樓中,這裡就顯得冷清許多,還有些陰森。

  胡菲菲看到一個小女孩正在往大院裡跑,心中疑惑

  陳實道: 「黑鍋,你剛才追的是人還是鬼?」

  黑鍋身上的毛炸起。

  陳實道: 「剛才那糖葫蘆,你吃了?你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走入這處深宅大院,胡菲菲跟上前,四下看去,只見院子裡沒有人,只有剛才那個小女孩獨自在一個石墩子旁玩耍,口中低喃,像是在跟人說話,

  陳實眼中,這院子裡卻到處都是人

  不計其數的女子。

  她們有的坐在井邊,有的坐在廊道邊,有的站在房檐下,有的蜷縮在角落裡,有的背對著他們,面對著白牆,白牆上畫著梅花。

  有的在亭台下學琴,有的在池塘邊起舞,有女孩對著一盤殘棋苦苦思素,有的認真的學著禮儀.


  她們時不時消失,忽然又出現,然後便渾身是血,面容恐怖。

  她們的年紀有大有小,大的不過二十許歲,小的只有十一二歲。

  適才被黑鍋搶走糖葫蘆的小女孩低著頭,一邊在逗地上的螞蟻,一邊在跟身邊的女子說話。

  那女子大著肚子,像是有了身孕,愛憐的看著她。

  「嬢嬢,狗子壞,搶我糖葫蘆!」那小女孩看到黑鍋,生氣道。

  大肚子女子猛然轉頭看來,頓時煞氣密布,陰氣森然。

  黑鍋汪了一聲,大肚子女子面色驚恐,院子裡的女鬼也都被嚇得半死,各自消散,躲了起來.子

  只有大肚子女鬼唯恐他們傷到小女孩,守在那小女孩身前,沒有離開。

  陳實走上前去,左手拇指壓住中指指甲,其他三指豎直,結勘鬼印,點在那大肚子女鬼的眉心.

  女鬼作勢要撲他,被此印點中,動彈不得

  她迎上陳實的目光,只覺這少年目光溫潤,並無惡意,不似壞狗那般凶神惡煞。

  陳實閉上眼睛,女鬼生前種種經歷,頓時歷歷在目

  她是被天姥會拐賣的孩子,與其他一些小女孩一起被賣到了浴都,胭脂巷的老鴇買下她們,安排她們住在這個深宅大院裡,院子裡有幾十個一樣來歷的女孩。

  她們學習琴棋書畫,學習取悅男人,稍有不慎便會挨打,有些女孩被打死,有的受不了投了並,有的撞牆死了,還有的吊在屋檐下。

  她活了下來,就去接客,有一次懷了身孕,難產死了,於是就是這個大肚子的女鬼形態。

  她肚子裡的孩子卻活了下來,因為死後產嬰,所以眼分陰陽,能見鬼神。

  陳實收手,看向那個小女孩,笑道: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小女孩拖著鼻涕,抬頭笑道:「小雜種。」

  「小雜種,過來!」

  門外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小女孩連忙從陳實身邊跑過去,陳實摸了一下她的手,溫熱的,是人。

  他轉過身,只見門外站著一個徐娘半老的婦人,身材頗高,風韻猶存,嘴角偏下的地方一顆黑痣,很是醒目。「大娘。」小女孩道。

  大娘是胭脂巷老鴇的稱呼,是一個代號。這裡所有青樓女子,都要稱呼她為大娘。

  大娘看著陳實,目光閃動,笑道:「陳實,公子吩咐,若是遇到你,便代他向你問好。」

  ——卡情節比我預想得嚴重,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不知道能否肝出第二章,我儘量努力。肝不出的話,明天補上。另外,看了下反饋,浴都這個名字就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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