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蛇打七寸

2024-09-20 06:36:14 作者: 零度檸檬
  馮震看出來了,這家確實是柳歲當家做主,老鎮國公那麼暴躁一個人都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蛇打七寸,算是被她給玩明白了。

  馮震也不想橫生枝節,好容易騙了個閨女,可不能才叫了兩聲父親就又打回原形。

  他狗腿得挨著柳老夫人,一口一聲母親,叫得柳老夫人臉上又新添了好幾道褶子。

  「母親,說起這桂花釀,煙兒,也就是您的兒媳婦,釀得可比鋪子裡賣的還好,下回讓她親手給你釀幾壇。」

  柳老夫人哎哎應下,由著馮震替她揉肩,她還不滿地瞪一眼只顧埋頭吃飯的柳平。

  瞧瞧,親生的兒子還比不上半路殺出來的!

  柳平守城門,不知要來來回回走多少回,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如今他身體好了,飯量也跟著好了!

  柳安戳戳他,「二叔,祖母可能要把你趕出家門。」

  柳平,「......」

  為啥啊?難道就因為他吃得多?可歲歲說家中銀錢夠夠的!

  他抬頭,正撞上柳老夫人如刀般的眼神,左一刀右一刀地朝他甩過來。

  「母親,我今日實在是太餓了,下回一定吃慢些。」

  柳老夫人冷哼,拍了拍馮震的手背。

  「你早年父母雙亡,一個人苦苦撐著,還不忘讀書識理,當真不易。」

  柳老夫人睨一眼正在同柳歲大眼瞪小眼的老鎮國公,抿口茶,話風一轉。

  「我覺著這事順序反了,你既然叫我一聲母親,就當記在柳家族譜上,那歲丫頭不就順理成章成你的女兒了?」

  馮震思來想去,覺得柳老夫人的話很有道理,但好像哪裡又不太對勁。

  「柳家世代勛貴,戰功有目共睹,可.....我夫人不過商賈出身,都言士農工商,商乃最低賤,若我們真記在您家族譜上,今後難免不惹人詬病。」

  老鎮國公沒好氣白了馮震一眼。

  「商賈又如何?不見得比那些世家大族的人低賤,他們自詡高貴冷傲,可吃喝拉撒哪一樣缺得了銀錢?當年若非你夫人高義,及時送來糧食,我們不凍死也得活活餓死!」

  馮震滯了滯,才想起多年年的往事。

  謝煙從他嘴裡聽了一耳朵,接連三日悶聲籌糧草,直到第五日馬車出城,馮震才知曉此事。

  謝煙怕麻煩,對外宣稱此乃江南百姓為將士盡的小小心意,希望他們保家衛國的同時,亦能吃飽穿暖,早日平安歸來!

  皇帝知曉此事,龍心大悅,免了江南百姓三成賦稅,但此事確實讓朝廷面上無光,他們被半夜召進宮,接連三日直至清晨。

  眾朝臣不堪重壓,各家夫人就大開宴席,籌措銀錢,好讓自家的夫君兒子免受折磨。

  謝煙糧草送到之時,平陽軍已經餓了幾日,可戰馬就如同他們的命,即使餓到幾乎下不了床,依舊沒捨得宰殺一隻,每日只靠野菜充飢。

  這批糧草可謂及時雨,但謝煙絕口不提自己的功勞,她只是商賈之女,不願與皇家牽涉上任何一點關係。

  馮震也是個沒野心的,對升官一事毫不上心,在江南過得輕鬆愜意,壓根沒想過憑藉此事重返京城。

  大概也就是那時候被四皇子的人盯上,馮震是小官,平日行事低調,其夫人又是賺錢的好手,可惜拉攏皆以失敗告終。

  最後四皇子不得已李代桃僵,親自上陣,卻又不能將真的馮天奇滅口,怕以謝煙那火爆性子,知道真相會魚死網破,壞了他們的大事!


  馮震笑得諂媚,「既然父親也不嫌棄我們身份,這事就這麼定下吧!父親意下如何?」

  老鎮國公被他一口一個父親喊得無可奈何,不出聲,就算是默認了。

  他思忖良久,突然開口,「若真想認歲歲為義女,就依你母親方才的意思。」

  馮震腦子轉不過彎,非常乾脆地點頭應允。

  柳歲心道這馮震還真是單純好騙,不過三言兩語,他就成柳家人了!

  柳老夫人朝柳平使眼色,這回他倒是機靈,小跑著將暗格里的族譜取出來,寫上馮震一家三口的名字,最後馮震被哄得取出私章落印!

  一場認親,最終以馮震入柳家族譜告終!

  景昭辰目睹這一切,只覺得心頭髮酸,天知道他有多想當柳家的一員,從很久之前這念頭就在心中揮散不去。

  屋頂上的噴嚏聲漸歇,景昭辰的打嗝也止住。

  「歲歲,本王當真不知顧容會來鬧這一場,確是本王的錯,可下回能不能換個法子罰本王?」

  他委屈巴巴,扯著柳歲的衣角晃幾下。

  柳平翻了個白眼,「渾小子,瞧你那點子出息,你得強硬些,不然日後還不被歲歲拿捏得死死的。」

  語畢,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柳平,若是眼神能殺人,估計此刻柳平已經該躺板板了。

  「我.....咳咳,就是開個玩笑,你們怎麼還當真了......」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明顯底氣不足。


  景昭辰滿眼笑意,「無妨,本王心甘情願被歲歲拿捏。」

  柳歲神色淡淡,「王爺這是想從我這拿解藥?那您怕是要失望了!」

  她不是聖母,對鬧上門來的人沒半點憐憫之心,沒當場殺了顧容,也算給足了景昭辰面子,不想壞了他倆共同謀劃的大事!

  事事以大局為重,不代表她就可以原諒口出惡言之人!

  景昭辰搖頭,「歲歲你想多了,本王瞧你給她下的那毒並不會傷害性命,不吃足苦頭,她是改不了的。」

  柳恆慢悠悠喝一口甜湯,滿足地眯著眼。

  「她吃了苦頭也改不掉,天生如此。」

  柳安馬上贊同,聲援自家哥哥。

  「這就叫狗改不了吃屎!」

  柳歲,「......」

  話糙理不糙,可當著祖父的面這麼講好像不合適。

  老鎮國公掩唇咳兩聲,才忍住沒噴笑出聲。

  「安兒這話總結的很到位,我柳家兒郎確實無需她那樣認賊做父的女子可評判的!」

  此言一出,屋中可聞針落。

  包括柳歲在內都被震驚到了。

  景昭辰蹙眉,「您的意思是當年之事有丞相手筆?」

  老鎮國公自知失言,抿唇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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