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算個什麼東西

  還想說什麼的我媽，聽到我這話一怔，似是怎麼都沒想到，我會答應得這麼痛快。

  正準備生氣的我爸也怔住了。

  畢竟以前，他們就是打死我，我都不可能會鬆口說離婚。

  不等他們回過神說什麼，我就道，「我身體還沒有恢復好，不想動，就不跟爸媽去道歉了，等沈言辭擬好離婚協議後讓他的律師直接來找我就行了。」

  說完，我就蒙上被子躺下。

  濕透的被子變得很是不透氣，讓我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但，這也比面對我爸媽接下來的歡喜強。

  我爸媽對我還是有所了解的，他們雖然很不可置信，不相信我這麼輕易就答應離婚，但回過神後，知道我不是在作，在鬧是真想跟沈言辭離婚。

  所以，一下子都變得很是溫柔可親。

  「你這孩子，可算是想通了，累了就好好休息，不想動，回頭媽讓楊嬸過來照顧你，什麼活都讓她干，你躺著就行！」

  我爸則是放到我床頭柜上一張卡，「這卡里有十萬塊錢，你拿去隨便花，不夠了再跟爸要，你還年輕，把身體養好了，好日子還都在後面。」

  每次，他們讓我把東西讓給蘇雨柔後，都會對我這麼好。

  可能是著急去告訴蘇雨柔這個好消息，他們匆匆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確定他們離開後，我鬆了一口氣。

  扶著床頭慢慢起身下床。

  屋裡雖然開足了暖氣，但，被兩盆冷水潑濕透的我還是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冷戰。

  我想快步走到浴室洗個熱水澡，可，我就連快步走都走不了。

  以前洗完澡，我最喜歡照鏡子，自戀地覺得自己不管哪哪都好看的不得了，尤其是皮膚特別好，光滑白嫩的，看得我自己都忍不住想啃上一口。

  現在，我卻連看鏡子都不敢看。

  千瘡百孔用在現在的我身上，不是形容詞。

  而是還不夠的描述。

  榕園……

  沈言辭坐到沙發上扯了扯領帶，俊逸的臉上溢滿疲倦，蘇雨柔的身體太弱了，一旦受驚，就會整晚都睡不好，這些日子本就一直沒怎麼睡的他，又跟著一晚上沒有睡，頭都有些疼。

  昨天晚上在酒吧喝了很多，卻什麼都沒吃的他，此時，胃也隱隱作疼起來，他皺起眉，「喬一，胃藥在哪裡，幫我拿過來。」

  「還有，去熬點養胃粥，我胃疼。」

  往常他回到家，不用他說什麼，喬一就會第一時間迎過來，圍著他，關心這個，關心那個，直到他被關心的煩了，讓她安靜一些，她才會安靜下來。

  可今天，他話音落下後很久了，都沒有動靜。

  這讓他英挺的眉，越發的緊皺，語氣也染上些許不耐，「喬一？」

  他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得到喬一的回應。

  剛好王媽從廚房裡走出來。

  「太太呢？沒在家裡？」

  王媽，「……」

  太太都不在家裡三個多月了，先生問這話是不是問得太遲了些。

  得知喬一沒有回來時，沈言辭捏了捏眉心。

  她出院後，竟沒回家？

  鬧了三個多月，他都沒有理她，昨天，她拿離婚來威脅他，他也沒有容著她，她還不知道自己錯了？

  想到昨天晚上，她那樣祝福他跟蘇雨柔，還那麼堅持的要跟他離婚，沈言辭一時間，頭更疼了。

  她真是鬧起來，沒完沒了了。

  他完全沒有把喬一說要離婚的話當真。

  離婚？

  她怎麼捨得。

  她那麼愛他。

  他掏出手機，想要打給喬一，卻，怎麼打都打不通，給喬一發微信，發出去的卻是驚人的紅感嘆號。

  他……這是，被拉黑了？

  站在一旁的王媽，看他電話電話打不通，微信微信發不出去。

  猶豫糾結了好一會，還是開口道，「以往再晚太太都會回家，從未三個多月都沒有回家過，先生，您是不是做了什麼太傷太太的心，才讓太太這麼久都不回來，還把您給拉黑了？」

  沈言辭封鎖了我和蘇雨柔被綁架的消息，知道我們出事的人很少。

  「太太那麼愛您，您……應該多少對太太好一些，哄哄太太，別太傷太太的心，這女人的心啊，一旦被傷透了，可能就再也回不來了。」

  王媽在榕園幹了多久，就看到她們太太等了先生多久。

  太太她，真……太讓人心疼了。

  沈言辭沒說話，站起來，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以為他是要去哄喬一回來的王媽，精神一振，「先生您是去哄太太回來嗎？等下您是要在外面吃飯，還是我給您準備個法式情人大餐？」

  沈言辭冷笑一聲，「哄她？」

  不等王媽說對對對，哄夫人。

  男人冷漠無情的聲音就再度響起，「沒空！」

  她還能一輩子都不回來？

  鬧夠了，知道鬧沒用，她自然會乖乖回來。

  ……

  我以為以我爸媽的著急，沈言辭和蘇雨柔的恩愛，我應該很快就能等到沈言辭的離婚協議，誰知我等啊等，等了一個多禮拜都還沒等到他的離婚協議。

  這讓我忍不住叫來律師，擬了一份離婚協議發給從黑名單里拉出來的沈言辭，為了能快點離婚，在發過去離婚協議後，我還發了一句，如果能明天就離婚的話，離婚條件可談，可退。

  只要能快點結束這段婚姻，在可容範圍內，損失點財產，我也是能接受的。

  忙了一個多禮拜，剛有時間坐下來歇會的沈言辭，就收到喬一發來的訊息。

  沒點開訊息之前，他眉梢微挑，帶著那麼幾分得意。

  好像是在說，終於知道錯了，知道來求他原諒了？

  在他打開，看到是一份很詳細很完整，一看就很用心列出來的離婚協議時，他的臉色倏地就沉了下來。

  她……她可真是！

  以為他真不會生氣嗎？

  「怎麼了言哥？」坐在他旁邊的宋淵看到他臉色頓變，本能低頭看過去，在看到離婚協議這幾個字時，他怔了下。

  「沒事。」沈言辭煩躁地收起手機。

  喬一這次鬧得真太長，太過了。

  宋淵見沈言辭不停地悶酒，想了想還是道，「言哥，這女人有時候也是需要一個台階下的，你不行就給嫂子一個台階下，別讓她沒面子的，一直這樣。」

  「傅家老二你知道吧，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小姑娘多乖，傅家老二說讓她幹嘛她就幹嘛，不管傅老二怎麼對她，她都始終跟在傅老二的身邊，傅老二就沒有把她當回事，結果，人家小姑娘前段時間結婚了。」

  「不是傅老二，傅老二在人家婚禮上哭瞎了雙眼，都沒能讓人小姑娘回頭看他一眼，女人一點都不哄的話，會心寒得回不來的。」

  宋淵這話，讓沈言辭想起王媽那話。

  頓時更煩躁了，他一杯，一杯，喝得更猛了。

  在喝醉之前，他覺得，宋淵的話有那麼一點道理，女人都有小性子，有時候是得給她們一個台階下。

  於是，讓人把他送到喬一那裡。

  他知道喬一出院後住在哪裡，只是，一直在等她自己回家。

  ……

  給沈言辭發過去離婚協議後，我就守著手機等他的回覆。

  誰知，這份離婚協議就像是石沉大海那般，久久沒有任何回音。

  這讓我有些煩躁。

  我實在是不想再跟沈言辭這根爛黃瓜有所糾纏。

  就在我忍不住想打給沈言辭時。

  沈言辭醉醺醺地被人扶了進來。

  我一怔。

  我新換的密碼他們是怎麼知道密碼進來的？

  還有我們都要離婚了，他喝醉了不回家，來我這裡幹什麼？

  雖然剛才我正想找沈言辭，但，跟一個醉狗能談什麼？不夠看著煩。

  自是不想他這個時候出現在我家裡。

  想到等下他離開後，我還得要用消毒劑整個屋噴一下，耽誤我休息的時間，我不自主又更煩了。

  「嫂子，你還愣著幹什麼？快來扶我言哥一把啊！」

  沈言辭的好哥們之一顧舟說著看向我，好像是在看什麼很沒有眼力勁的廢物那樣。

  「怪不得這麼多年了，沈哥都沒有喜歡上你，就你這樣的，誰會喜歡？」

  「本來啥也不是就夠糟糕的，現在連照顧我沈哥都不會了，你活著還有什麼用？」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有多好欺，讓人可以隨意這樣欺辱我，但，現在不會了。

  我沉下聲音看向他，「活著要你狗命。」

  顧舟一怔，似是怎麼都沒想到我會這樣說。

  好一會才回過神，「喬一，你知道我是誰嗎？你敢這樣……」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就冷笑一聲道，「你爸顧明山見了我都得小心翼翼討好地敬我一杯，你這個在家裡都排不上號的私生子，算什麼東西？我為什麼不敢？」

  「喬一，你竟然……竟然……」顧舟一向最忌諱人說他私生子，他怎麼都沒想到，一直以來他最看不起的人，竟然敢這樣直接說他，看不起他，氣得他說話都有些結巴，「我……我……我可是言哥的好兄弟！」

  她敢這樣說他，小心他讓他家言哥真不要她了！

  我冷嗤一聲，沈言辭這個狗東西我都不放在眼裡了，更別說他身邊的狗腿子。

  但想到我的身體狀況，我沒再多說什麼直接下逐客令，「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帶著這個醉狗從我家滾出去，不然我就報警，告你們私闖民宅！」

  我這話，把送沈言辭回來的人全都震傻了。

  要知道之前，他們每次送喝醉的沈言辭回來，我對他們都是千恩萬謝，為了讓他們幫我在沈言辭面前多說幾句好話，讓沈言辭能常回家，我巴結他們都來不及，更別說對他們說難聽話。

  更……更別說，我竟然說沈言辭是醉狗，還要把他趕出去！

  「喬一，我看你是真瘋了……」

  顧舟剛想說什麼，就被一旁的人拽住。

  「嫂子，您別跟顧三一般見識，他是喝多了才會胡言亂語，言哥我們給您送回來了，接下來就麻煩嫂子您照顧了！」

  說完，對方拖著顧舟就離開了，完全不給我再說什麼的機會。

  看著被他們丟下來的沈言辭，我臉色很是難看。

  真想打電話報警，讓警察把這個髒東西給弄走，但，想到，還要跟他談離婚，報警把他弄走，到時候怕是會不好談。

  只能硬忍著噁心，留他一晚，等明天跟他談過離婚後，再把家裡大掃除一下。

  我剛想起身離開。

  原本躺在沙發上，跟灘爛泥一樣的男人，忽地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