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造謠之人

  縱橫沙場多年的夏神威一時間有些語塞，片刻之後，才猶豫著回答，

  「貴族血脈，宗室子孫，掌握天下大權，號令江山社稷，乃是天潢貴胄。」

  「哈哈哈...」

  聽到夏神威的回答，姬扶搖竟然忍不住笑了出來，似乎他的話很好笑一樣。

  夏神威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自己的答案到底哪裡有問題。

  「公子，您為什麼會笑？難道夏將軍說的不對嗎？」

  王子遠心裡想的跟夏神威差不多，忍不住問道。

  「對，在百姓眼中，貴族血脈，宗室子孫，就是天潢貴胄。可在我的眼中，只有讓這些百姓甘願效死的人，才是真正的天潢貴胄！」

  姬扶搖衝著一個戰死的官軍微微躬身，有些道理她早就知道了，可今天才明白。

  見到姬扶搖竟然衝著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兵行禮，身後眾人嚇得合不攏嘴！

  自古以來，只有百姓向貴族行禮，向宗室磕頭的，哪有貴族宗室會給百姓行禮？

  這可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

  在眾人震驚不解的眼神中，姬扶搖緩緩直起身子，看著那些活著的，死了的官軍，口中輕輕地解釋道：

  「孟子曾雲，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剛學這些文章的時候，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君為天下之主，為何最輕？民是凡間百姓，為何最貴？」

  「直到今日，我心裡才有了答案。不是先有君後有百姓；而是先有百姓後有君！」

  姬扶搖的目光落在城外的匈奴營盤，眼中帶著濃濃的蔑視，有這麼多願意追隨自己，甚至不惜性命的百姓，匈奴必敗！

  夏神威心中也是一震，微微抬頭看著姬扶搖，自己果然沒有跟錯人！

  不過夏神威到底是沙場老將，他迅速將心中的激動按下，然後拱手對姬扶搖說：

  「末將願為公子效死！」

  「不過城頭還是太危險，請公子去城下等候，以免受傷。」

  光憑一句先有百姓後有君，夏神威就知道，陛下將來必然會成為一袋賢君，他必須要把陛下保護好才行！

  「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下去便是。」

  眼看身後的護衛要把自己帶下去，姬扶搖衝著眾人擺擺手，自己邁步向城下走去。

  在走出幾步後，姬扶搖回頭對夏神威說：

  「這些將士的屍體要好好安葬，撫恤銀也要寄回家中，若是有人敢在這上面動手腳，直接夷滅三族！」

  夏神威鄭重地點點頭，他也很厭惡這種事情，有了陛下的金口玉言，以後更能放開手腳去處置了。

  交代完後，姬扶搖領著王子遠等人下了城樓，卻發現綠玉正在城下等著他們。

  「綠玉，我不是讓你先回去嗎？你怎麼沒有回去？」

  姬扶搖看到綠玉還在，忍不住有些驚詫，他們在城牆上忙了至少有半個時辰，沒想到綠玉竟然一直在等著。

  「公子，侍女知罪，還請公子責罰。」

  綠玉看到姬扶搖，眼眶微微一紅，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一樣落了下來。

  「你先起來，跟我說說你有什麼罪。」

  姬扶搖讓王子遠把綠玉扶起來，不解地看著她問道。

  「公子剛才上城頭，侍女竟然忍不住吐了出來...如此便是大罪。」

  剛才綠玉看到那麼多屍體血污吐了，這無疑是丟了公子的臉面。

  姬扶搖讓她先回去，她以為姬扶搖因為這個生氣了，於是在城下苦等著請罪。

  「這算什麼大罪，你自小跟在我的身邊，沒見過這種場面，吐是理所當然的。」

  姬扶搖衝著綠玉笑笑，示意她用不著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綠玉抬頭看了一眼姬扶搖，見她真沒有生氣，這才抹抹眼淚，跟在身後。

  回府的路上，姬扶搖看到很多小孩都穿著白色衣裳，總覺得那料子十分眼熟，

  「子遠，你看那些孩子穿著的衣裳，是用什麼料子做的？」

  王子遠看了一眼，笑著說道：

  「公子，那些孩子身上穿的都是面口袋。就是您弄回來那批糧食的口袋。」

  聽到是糧食口袋，姬扶搖微微一愣，隨後問道：

  「那些口袋竟然能做成衣服？」

  之前姬扶搖只關注袋子裡的糧食，從來沒有注意過袋子。

  「能，而且改動過程非常簡單，這些袋子雖然穿起來沒有絲綢那麼舒服，但總比沒有衣服穿強，這幾天城裡的米麵口袋，都賣到五文一個，而且供不應求。」

  王子遠如今是姬扶搖的耳目，城中的大事小情，他全都一清二楚。

  「沒想到這些袋子竟然還有這種用處。」

  姬扶搖笑著搖搖頭，領著眾人回到府邸，繼續過自己的悠閒生活。

  下午鄭寶突然登門求見，閒極無聊的姬扶搖立刻見了他，

  「鄭愛卿，你突然來此見朕，可是有什麼要事？」

  鄭寶先是向姬扶搖見禮，隨後沉聲說道：

  「回稟陛下，之前您讓微臣追查城中謠言的源頭，如今微臣已經找到了。」

  之前雨北城曾傳過姬扶搖歸天的假消息，弄的人心惶惶，姬扶搖讓鄭寶徹查。

  聽到謠言源頭找到了，姬扶搖精神一震，來到雨北城後，終於有個好消息了。

  她讓鄭寶坐下，然後笑著問道：

  「鄭愛卿，你詳細跟朕說說。」

  鄭寶稍微頓了一下，然後對姬扶搖說：

  「自從城中出現流言後，微臣便派衙役仔細調查，終於找到，最開始的謠言是從解元坊傳出來的。」

  「這不算奇怪，解元坊是城中富戶聚集之地，很多消息都是從那邊傳出來的。」

  姬扶搖微微點頭，雨北城距離京城甚遠，一般百姓根本沒渠道，知道京城的消息。

  只有那些富戶，他們在各地都有關係，消息靈通，造謠自然也方便。

  「縣衙中的衙役在解元坊明察暗訪，發現第一個散播這個消息的人，叫做李三。」

  鄭寶的講述非常簡單直接，不用幾句話就會點出關鍵，

  「而這個李三，是在劉宗暉府上做事的!」

  聽到鄭寶的話，王子遠的眉頭泛起一抹陰冷，有些吃驚地說：

  「這些混帳糧商，竟然敢造陛下的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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