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賭一局

  趙元安在皇城內安插了許多眼線，對姬扶搖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就算在未央宮中，也只有綠玉一人值得相信。

  姬扶搖對這些事心知肚明，可礙於趙元安勢力龐大，只能暫且忍耐。

  「既然陛下鳳體無恙，那還請陛下為天下百姓計，向匈奴使者賠禮道歉。」

  趙元安似乎沒有聽出姬扶搖話中的嘲諷，面不改色地對姬扶搖上奏。

  金鑾殿上的大臣們也齊聲附和，

  「請陛下賠禮道歉！」

  聽著震耳欲聾的上奏之聲，趙元安的嘴角微微上翹。

  這麼多朝臣幫自己逼宮，小皇帝就算骨頭再硬，她一定會屈服。

  只要她低頭，匈奴人必然會得寸進尺，讓她答應國書上的三個條件。

  自己只要在其中推波助瀾，逼得小皇帝簽字蓋章，那她遺臭萬年便是定局。

  到時自己便可攜天下大義而起，逼小皇帝退位，名正言順的榮登大寶。

  待到那時，將小皇帝收入後宮之中，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眾位朝臣三呼道歉之後，龍椅上傳來姬扶搖清冷淡漠的聲音，

  「來人，宣匈奴使者覲見。」

  聲音無悲無喜，似乎她已經認命了。

  太監傳召，稽乞等匈奴使者昂首闊步走入金鑾殿中。

  「南玄皇帝，你準備好給匈奴勇士賠禮道歉了嗎？」

  滿朝文武同時抬頭看向姬扶搖，竊喜，冷笑，擔憂，悲憤，各種目光都有。

  尤其是雲扶餘和丁子謙。

  雲扶餘是武將，見到匈奴在大玄的皇城之中竟然如此放肆，心中自然難受無比。

  可他早就覬覦夏神威驃騎將軍之位，這次夏神威要是敗了，他就能順利頂替。

  丁子謙是姬扶搖欽點的戶部尚書，身上已經打上姬扶搖的印記。

  要是姬扶搖背上罵名，他自然也得跟著挨罵

  兩人緊張地等著姬扶搖開口，如同等待判決的囚犯一般，

  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姬扶搖緩緩開口，

  「朕還是那句話，匈奴國書之中所提三事，朕絕不會答應！」

  一言落下，滿朝譁然！

  匈奴使者稽乞明顯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站在文官最前的趙元安。

  之前趙元安可是暗示過她，南玄皇帝一定會道歉，所以他才來的！

  不過稽乞知道這裡不是質問趙元安的地方，他立刻收回目光，抬頭看著姬扶搖，

  「南玄皇帝，戲耍匈奴勇士，必定會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來人！」

  「給關外領軍的隆日喀大將軍傳信，青峽關攻破之後，雞犬不留，用大玄軍民之血，方能洗淨今日我等所受之恥！」

  當著大玄皇帝和文武百官的面前，稽乞竟然直言血洗青峽關，當真狂妄至極！

  雲扶餘的臉上神色淡然，反正青峽關都是夏神威的人，全死光了他也一點不心疼。

  姬扶搖心中大怒，目光從朝臣臉上掃過，卻沒見到一個人敢出來呵斥稽乞。

  似乎大玄的金鑾殿，變成了匈奴的可汗王帳！

  「稽乞，爾等不要做的太過分！」

  就在姬扶搖深感失望的時候，終於有人站了出來。

  只見趙元安冷冷地看著稽乞，擲地有聲地說：

  「此事是陛下有錯，與青峽關百姓何干？只要陛下向你等賠禮道歉便是，何必遷怒於邊關平民？」

  稽乞的眼睛轉了一下，順水推舟說：

  「若是南玄皇帝願意道歉，我可以不給隆日喀將軍寫信。」

  「不過每年的歲幣要再加三十萬錢，以示大玄皇帝道歉誠意！」

  只是隨便抓個小錯，就能多加三十萬歲幣，稽乞恨不得讓姬扶搖多罵自己幾句。

  「陛下，臣昨日邊和您說話，身為皇帝，必須要謹言慎行。」

  趙元安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姬扶搖，好像他真的為大玄考慮一樣，

  「為了避免青峽關被血洗，還請陛下想匈奴使者道歉。」

  姬扶搖差點被趙元安氣得笑出來，若不是知道青峽關還在夏將軍手中，她都以為匈奴人已經把青峽關打下來了。

  「丞相不必多言，此事朕自有計較。」

  龍椅上的姬扶搖緩緩站起，走了下來，看著稽乞等人問道：

  「眾位能出使大玄，必然在匈奴之中是數一數二的豪傑吧？」

  稽乞輕輕點頭，臉上帶著一分傲然之色，

  「那是自然！若不是勇武過人之輩，怎麼可能會來你們大玄？」

  見到稽乞承認，姬扶搖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笑意，隨後說道：

  「既然稽乞使者這麼說，那你敢不敢和朕賭上一局？」

  話音落地，滿朝文武臉上都露出不解之色，陛下這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

  唯有趙元安有些不安，事情完全沒有按照他之前設計的方向走。

  「當然敢！」

  稽乞見到姬扶搖歪頭看著自己，眼神有些輕蔑懷疑，直接大喊一聲，

  「不知道南玄皇帝你想賭什麼？不管是骰子還是牌九，我都行！」

  草原漢子平日裡除了喝酒賽馬，就是賭錢玩樂，稽乞自然也精於此道。

  「那些東西都太俗，上不了大雅之堂，今日朕與你賭個新鮮的。」

  姬扶搖從袖中將魔方拿了出來，高高舉起，

  「此物名為魔方，一體六面，每面一個顏色，每個格子都可以活動。」

  「稽乞，朕當著你的面將這個魔方打亂，只要你能在一個時辰內，在不破壞此物的情況下，將六面顏色歸一，朕便答應你的條件。」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姬扶搖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但同時一種莫名的興奮，也在她體內蔓延，她兇狠地盯著稽乞說：

  「如果你做不到，國書之上的事，休要再提！」

  以數十萬歲幣，十六州土地，還有夏神威的性命做賭注，

  這一局，堪稱天下第一豪賭！

  六歲套馬，七歲張弓，在軍中打拼數十年，立下累累戰功的稽乞，在跟女帝眼神碰到一起的時候，心中竟然罕見地生出一絲畏懼！

  在畏懼生出的同時，稽乞狠狠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匈奴勇士，能死不能怕！

  「好！」

  當著大玄群臣和匈奴勇士的面，稽乞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既然南玄皇帝有這個雅興，那我就陪你賭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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