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刺痛

  欒清顏叫來展平意，倆人扶起白玫往外走，何佳佳知道欒清顏的犟性，也沒有強制挽留，只是在欒清顏走的時候，強調，「傷口一定要注意，不能在裂開了。」

  「好。」欒清顏回頭應了一聲，幾個人一起離開了醫院。

  車子駛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天空已經出現了魚肚白。顧雲思如今住進了時家別墅，欒清顏不好再把白玫帶回去，只好麻煩展平意先把白玫送回去。

  等送完白玫，展平意把車子停在時家別墅門口的時候，已經到了早晨9點。

  欒清顏以為這個時間，時風毅已經去上班了，或者陪著顧雲思出去了，誰知車子剛停穩就看到了小花園上方房間的露台上的兩個人。

  車上貼著防窺膜，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但欒清顏坐在副駕駛，能夠清清楚楚的看見那邊的場景。

  兩個人把房間的鋼琴搬到了露台上，顧雲思手指跳躍在琴鍵上，她表情專注且柔和，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為她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坐在她身側的時風毅，單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嘴角微微翹著，目光一直落在顧雲思的側臉上，眼裡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溫柔。

  欒清顏坐在車裡，呆呆的看著別墅裡面的兩個人，好半天都沒有動一下。

  她與時風毅在一起了五年，她見過太多了時風毅的樣子，冷淡的，狂躁的，殺伐果斷的，不耐的，厭惡的，唯獨沒有見過他此時那麼柔情的笑過。

  有時候欒清顏也會自欺欺人的想，或許時風毅就是那麼一個人，他和自己一樣天生冷血，不愛笑。或者說他心裡其實是有自己的，只是那點喜歡他不善於表達出來。

  不然他為什麼會在自己處於絕境的時候，願意向自己伸出手，甚至他還把仇人留給了自己，就是為了能夠讓自己心裡痛快一些。

  她帶著這種想法跟了時風毅五年，她想只要時風毅心裡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她為了他去死，也是願意的。也就是那麼偏執的信念，支撐著欒清顏走到了現在。

  可是今天看到時風毅眼中的溫柔，欒清顏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喜歡。

  清晨的陽光太刺眼了，刺眼到，欒清顏看著這一幕，眼睛充斥著酸痛。

  一隻手掌伸了過來，遮住了欒清顏的視線，她聽到耳邊的展平意說，「別看了。」

  欒清顏眨了眨眼睛，迅速把眼淚憋了回去，「我沒事。」

  欒清顏下了車沒在院子裡停留一秒，直接來到屋內。

  張伯看著回來的欒清顏，面上一喜，他以為欒清顏不會在回來了，可是下一秒看到欒清顏眼中的血絲時，就皺起了眉頭。

  欒清顏進門換了鞋，路過張伯的時候說道，「您可以給我做一份南瓜粥嗎？」

  張伯應了一聲，欒清顏上樓梯的腳步一停，回過身又補充道，「麻煩了。」

  張伯臉色僵了一下，他知道這是欒清顏在刻意跟他們保持疏遠與距離。這些年其實他們都已經把彼此當成了家人，偏偏這個時候，時風毅把顧雲思接了回來。把大家共同建立的感情信任，給打散了。

  欒清顏回到房間，直接把那刺耳的音樂聲隔絕在了門外。她坐在床上，摸著身下光滑平展的床單，看著周圍都是自己留下的生活痕跡。

  以前她覺得這裡就是她的家，每次回來她會覺得很心安，現在卻是如坐針氈，感覺每一分每一秒都讓她窒息。

  沒有多大會兒，張伯就端著粥敲響了門。欒清顏接過粥，對著張伯道了聲謝。

  張伯嘆了一口氣，緩緩的關上了門下了樓。欒清顏來到桌邊，用沒受傷的那邊的手拿起勺子開始喝粥。

  還沒有喝兩口，手機裡面一陣傳來一個郵件。欒清顏打開郵件，發現裡面是一個視頻。

  現在大家發視頻都用微信，很少有人無聊到通過郵箱發這些，就在欒清顏以為是一個惡作劇的時候，一不小心手滑點開了視頻。

  視頻里是一個柔弱的女人，被人抓著頭髮，一下一下的按進身下的泳池裡。每次女人被從水裡拉出來，都在大聲求饒，身後的那對男女反而更加暴戾，一遍遍的詢問，「欒清顏在哪裡？」

  女人再次被人從水裡撈了出來，大聲的說「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就去死啊。」視頻里的房麗萍把欒雪華推進了泳池。她看著欒雪華在水裡掙扎的樣子，眼中越發的興奮。

  欒清顏死死的盯著視頻中的人物，緊緊攥著手機的手不斷的發抖。

  突然欒清顏扔掉手機，跑去浴室裡面把剛才喝的南瓜粥全部都吐了出來，還不夠，連胃裡的酸水也一塊吐了出來。

  吐完後的欒清顏跌坐在地上，她把額埋在膝蓋上，用胳膊把自己緊緊的圈住，蜷縮在浴室里的小角落裡。

  這裡很安靜，沒有鋼琴聲，沒有水聲，沒有房麗萍的聲音，也沒有欒雪華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欒清顏聽到了門外的一陣敲門聲，她抬起頭看了看浴室的門，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

  直到再次傳來敲門的聲音，欒清顏眨了眨眼睛，她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衝掉馬桶裡面的污穢，走了出去。

  路過浴室鏡子的時候，欒清顏看著鏡中的自己，髮絲凌亂的貼在濕漉漉的脖頸，唇色泛白，眼底烏青眼中充滿了血絲。

  這個樣子別說時風毅看見，就是她自己看著也會嫌棄。門口的敲門聲還在繼續，欒清顏洗了一把臉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才過去打開了門。

  門口站著的是張伯，他手裡端著一杯檸檬水，見欒清顏許久沒有開門，眼中有些焦急。直到見欒清顏打開門，他才鬆了一口氣，「喝完粥記得喝杯檸檬水。」

  欒清顏頷首，接過杯子禮貌的道了聲謝，「謝謝。」

  張伯看著欒清顏此時的狀態不太好，還想在說些什麼，樓下突然進來一群人搬著東西，問張伯把東西安置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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