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沒怕過誰

2024-09-12 08:09:02 作者: 是時七啊
  皇帝隨手放下茶盞,拍桌而起,

  「放肆!」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跟誰說話?」

  昔日唯唯諾諾討好她的養子,如今大權在握,便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

  過去兩年,她不想無端惹麻煩,所以儘量避免入宮,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怕他。

  相反,她並不懼他,反而是皇帝對她有目共睹地忌憚。

  皇帝上位兩年,根基不穩,行事處處掣肘,所以急著提左相等心腹上位、鞏固皇權,同時對她這位唯一正統血脈處處提防。

  她不指望他幫她,為她下旨和離,但她也不允許他阻止她!

  她孟知遙被先皇如珠如寶地寵著長大,還沒怕過誰!

  孟知遙冷笑,「陛下還是多關心民生吧!聽聞南邊水災泛濫,死傷無數!至於我的家事,不用陛下操心!」

  皇帝震怒,將一摞奏摺推到地上,他的胸脯不斷起伏,手指著孟知遙,

  「你!滾!」

  孟知遙福了個禮轉身離去。

  到了宮門口,陳皮正在等她,目光隱隱含著一絲心疼,「公主,您何必?」

  孟知遙苦笑,「公公,很多時候,示弱,只會讓人得寸進尺!」

  況且,無論她對皇帝的態度如何,皇帝都只會視她為眼中釘。

  「公主,太后請您去一趟。」

  太后宮中的容嬤嬤疾步走來,攔住了正欲出宮的孟知遙。

  「公主,太后念叨您好久了!這不,得知您進宮,派奴婢來請您。」

  「幸而奴婢腿腳尚且利索,不然今兒太后見不到公主,又要傷神了!」

  容嬤嬤邊走邊笑著跟孟知遙說話,言語中皆是希望孟知遙多進宮瞧瞧太后。

  孟知遙心中酸澀,不主動找太后,原是不想讓皇帝心裡有刺,如今看來,不管她怎麼做、哪怕不與太后接觸,皇帝也不會放鬆對她們的警惕!

  還未行至慈寧宮,孟知遙遠遠地看到太后站在宮門口迎她。

  眼眶一熱,她小步疾行,離太后還有一里之遠,她忍不住喚了一聲,「母后!」

  太后喜上眉梢,向著孟知遙走來,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柔荑,眼中含著一抹擔憂,「知知,你去找陛下了?」

  孟知遙「嗯」一聲,「母后,我們進去說吧。」

  待慈寧宮的宮女上了茶水糕點、退下後,孟知遙看著太后,眼神堅毅,「母后,陛下想阻止我和離!我與他,註定要撕破臉!」

  太后嘆氣,「母后知道,我的知知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陛下,他不與我們一條心,對你也是多有忌憚!左相是他的心腹,就算不是左思思,他也會安插別的閨秀到柳家,作為他的眼線,盯著你、防著你!」

  「只是這左思思不知道手上有何物,竟然讓他不顧名聲賜了婚。」

  孟知遙點頭。


  太后又皺眉,神情充滿了懷念,「從前,陛下也不是這樣的……他小的時候,大約五歲,就這麼點高,常常被他母妃帶著到宮裡玩。」太后用手在虛空比劃。

  「他懂禮又聰慧,每逢進宮都會給你帶禮物呢!他的母妃也是個寬和之人。」

  她感慨,臉上漸漸失望,眼角泛出一滴清淚,「沒想到長大了,成了如今這般……許是失去雙親對他打擊太大……」

  「母后。」孟知遙用帕子為太后拭去眼淚,「那時候陛下還小呢,哪能作數。」

  她這麼寬慰太后,心中卻也凝起了疑惑。

  都說三歲看到老,皇帝幼時處處為他人著想,對待下人也從不責罵,且皇帝的親生父母親皆為寬和良善之人,哪怕失去雙親受到沉重打擊,但這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可現在的皇帝,暴戾、猜忌、隨意打罵宮女,跟小時候完全兩個樣子。

  到底是什麼,能讓一個人的本性大變?

  「如今陛下出手干預,和離想必會更為艱難。」

  「知知,若需要母后做什麼,你隨時派人遞消息。」

  孟知遙笑著應下。

  太后在宮裡,皇帝眼皮子底下,行事需更為謹慎。

  若無必要,她是不會麻煩太后的。

  孟知遙在太后宮裡用了午膳,回府時,看到柳旭言偷偷摸摸地從後門處進了柳府。

  小桃滿目不屑,「公主,他這是不做官改做賊了?」


  孟知遙瞭然,這是躲柳梅英呢。

  說什麼血脈相連、同舟共濟,真有難處了,還不是自私自利,不願沾染麻煩!

  柳旭言不知道被孟知遙瞧個正著,他特意從柳府後門進入,唯恐碰到柳梅英,無端壞了心情。

  他的這位阿姐,纏人的功夫太厲害,叫人吃不消。

  但一連幾天,哪怕他不刻意避開,也未曾碰到柳梅英。

  他主動尋了柳老夫人,難得主動地提起了柳梅英,「母親,近日怎麼沒瞧見阿姐?還有兩個小子,也沒個影兒?這是去哪裡玩了嗎?」

  柳老夫人按著眉心、嘆氣,「你阿姐,她前幾日就回去了。」

  「回去了?」柳旭言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方大人來接阿姐了?」

  提到方舟,柳老夫人的臉上氣得微微扭曲,「這個沒良心的,巴不得你阿姐不回去呢!家門不幸!忘恩負義的東西!」

  柳梅英在柳府住了幾日,本指望著娘家能幫她出氣、壓制方舟,誰知柳旭言也一身麻煩事,推脫著不辦。

  她又擔心自己回了娘家,方舟趁她不在把納妾一事給辦了,實在是焦急擔心,她自個兒收拾了東西帶著兒子回去了。

  柳旭言赧然,但又鬆了一口氣。

  柳旭言又道,「今日陛下在朝堂上批評了兒子,兒子接下來十日都賦閒在家了。」

  柳老夫人鄂然失色,「怎麼回事?」

  「兒子私下找了陛下,如今陛下已經對我已經無甚怨氣。只是,思思的情緒要儘快安撫了,此次陛下就是因思思遷怒於我。」柳旭言解釋道。

  柳老夫人不悅,「不省心的賤蹄子!孟知遙那邊派人盯著,別生什麼么蛾子!你儘快把左思思搞定,別讓她影響我兒仕途!」

  柳旭言沉著臉,像一頭陰森的狼,「知道了,母親。」

  「兒子不會讓她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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