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阿蠻認父

2024-09-12 08:11:25 作者: 是時七啊
  孟知遙說完那番話後,樓瑾蘇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悶悶地坐在不遠處,不敢再看她。

  孟知遙說的對。

  他默默地關注著她的一切,心悅她,想娶她,但在她成婚前,他從未主動表明心跡。

  甚至連她被賜婚,要嫁給柳旭言了,也是爺爺出面請求先皇將公主下嫁於將軍府,可惜先皇並未答應。

  若是他早日明了自己此生非孟知遙不可,若是他再勇敢一點,結局是不是會不同?

  他猛地搖頭,雙拳緊握。

  上天沒有薄待他,他錯過了一次,但又有了第二次機會。

  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手!

  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孟知遙為樓瑾蘇把了脈,觀察了他的舌苔等,蹙了蹙眉。

  「不行,這藥過於霸道,重症之人身體承受不住。」

  樓瑾蘇安慰她,「沒事,你再研究研究,我來試藥。」

  孟知遙悶悶地「嗯」了一聲,又一頭扎進了藥房。

  就這樣過了三日。

  這三日內,王崇越已購十車藥材回了村子。

  阿蠻日日放血為重症之人續命,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重症的人數逐漸增加,需要的血量也增大。

  阿蠻的臉色逐漸蒼白,持著銀鞭的手開始發抖。

  終於,在第三日的傍晚,晚霞鋪滿整個孤老村,整個村子仿佛籠罩在一片血色中。

  阿蠻撩開衣袖,白皙的手腕上橫七豎八地陳列著數十條傷痕,觸目驚心。

  她再次用到在手腕上劃了一刀,還未來得及用碗接住,便軟軟地暈倒在地。

  「阿蠻姑娘!」

  「阿蠻姑娘!」

  在場的老人紛紛急切地叫喚起來,尚有行動能力的老人合力將她抬到空曠處,用紗布纏住她流血的手腕。

  孟知遙趕到的時候,阿蠻臉色慘白地躺在地上,雙眼緊閉。

  「大家散開。」

  孟知遙驅散關心地圍著阿蠻的人,跪在地上扯開阿蠻的衣領,掰開她的嘴,將一枚藥丸塞入她嘴中。

  阿蠻連著幾日放血,已是失血過多、體力不支,方才的藥丸是用於補充氣血、增強氣力。

  看著阿蠻人事不省的模樣,孟知遙原本就因熬夜研製藥房而赤紅的雙眼盈滿了淚水。

  她握拳,指甲嵌進掌心。

  不能再拖了!若是再研製不出藥方,這些人,都只剩下「死」這一條路!

  她叮囑樓瑾蘇將阿蠻抱到床上,讓她休息,樓瑾蘇微微猶豫了一下,喊來樓副將。

  「樓叔,勞煩您將阿蠻姑娘放置到床上。」


  樓副將皺了皺眉,彎腰抱起阿蠻,阿蠻的雙手無力地垂下,連帶著肩膀處的衣領被扯開一些,露出一半白皙的右肩。

  樓副將剛邁出的步子瞬間停了下來,他瞪大了雙眼,死死盯著阿蠻的肩,仿佛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之事。

  「樓叔,怎麼了?」樓瑾蘇見他不動,關切地問。

  「她……她……」樓副將眼眶含淚,雙唇顫抖著。

  「她怎麼了?」

  樓副將努力平復著心情,雙臂穩穩地抱著阿蠻,將她抱到隔間的床上放好。

  他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阿蠻,又走出房間,雙目紅紅的,還泛著晶瑩的淚珠,

  「瑾蘇,你還記得小小嗎?」

  樓瑾蘇點頭,小小是樓副將的女兒,也是他一生的痛。

  十年前,當時還不是副將的樓也被樓老將軍派去夜襲敵軍糧倉,大獲成功。

  可敵軍因此記恨上了樓也,派了奸細混進樓也妻女所在的城,將她們擄走殺害,棄屍荒野。

  樓也找到她們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堆白骨,還有妻女的鞋以及女兒小小的一支蝴蝶簪花。

  他抱著小小的簪花哭了三天三夜。

  三日後,他將一堆白骨下葬,從此仿佛從未有過家室般,再也沒有提過有關妻女的一切。

  只是這麼多年,他拒絕了無數媒人的提親,每每上戰場,就跟不要命一般衝鋒陷陣,也因此,短短几年就脫穎而出,成了副將。


  「我記得,小小幼時還常常給我寫信,寄一些邊疆的好玩的玩意給我。」樓瑾蘇的眼神也湧上懷念。

  那個叫他「哥哥」的小女孩,死得如此悽慘,甚至連全屍都沒有留下。

  「樓叔,事情過去這麼久了,小小在天上,也不希望你一直陷在痛苦中。」

  樓也的嘴角揚起,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淚水,

  「她沒死,阿蠻她,就是小小!」

  樓瑾蘇震驚,「你說真的?」

  樓也笑容放大,「真的,瑾蘇。」

  「小小的右肩中間處有個蝴蝶胎記,阿蠻也有,這位置和胎記形狀特殊,不可能有人有一模一樣的胎記的!」

  「而且,如果小小沒死,年紀應該也跟阿蠻一般大。」

  樓也興奮地表達著,時不時地看一眼阿蠻,眼中既是心疼又是欣喜。

  樓瑾蘇也為他開心,十年前的慘案是所有人心中的痛,他曾不止一次地聽爺爺抹著淚提到這事。

  如今小小活著,那真是再好不過。

  「恭喜你啊,樓叔,您好好陪著小小,待她醒來,再父女相認。」

  樓也重重點頭,搬了凳子坐到阿蠻床邊,靜靜地等她醒來。

  快天黑的時候,阿蠻眼瞼顫動,一睜眼就看到樓也定定地望著她。


  她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腰間,用盡氣力抽出銀鞭,一鞭揮向樓也。

  樓也未曾設防,生生徒手接住了這一鞭,阿蠻雖虛弱,但這一鞭落在肉體上,力道仍舊不輕。

  樓也的手心赫然出現一條鞭痕,受傷處滲著細小的血珠,他顧不上看一眼受傷之處,笑著沖阿蠻道,

  「小小,我是你爹!」

  阿蠻大怒,起身下床,

  「我是你爺爺!」

  她想給這個滿嘴胡說八道的軍中大汗一點教訓,想做她爹,也要看他受不受得住她的鞭子!

  阿蠻扯了扯銀鞭,卻被樓也拉住鞭子一端,怎麼扯都扯不動。

  樓也沖她討好地笑,

  「我真的是你爹,你不叫阿蠻,你叫小小。」

  「幼時,因為一些原因,我弄丟了你。」

  「小小,你的右肩有一個蝴蝶胎記,還有,你的腰窩處有一塊燙傷,那是你幼時調皮被燭火燙傷的,你還哭了一宿呢。」

  樓也急迫地解釋,生怕阿蠻不信。

  阿蠻放鬆了力道,不再扯鞭子。

  她的腰窩處的確有一塊燙傷,這麼私密的事情,樓也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她真的是樓也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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