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假皇帝

2024-09-12 08:12:19 作者: 是時七啊
  元鷹絕望地閉上眼,不再言語。

  小桃又握著簪子往裡送了送,元鷹悶哼一聲,「撲通」倒地。

  「元鷹,你千不該千不該,不該動公主!」

  小桃失力地倒在床上,睜著眼望著房梁,眼角滑落一滴淚。

  她喜歡元鷹,但元鷹卻利用她,給管勾下毒。

  從神醫谷回來的路上,她細細想了一遍,在她們出京之前,元鷹找過她,當時她正在給管神醫送點心。元鷹身懷武藝,應該就是那時,在點心裡做了什麼手腳,而管神醫雖精通醫術,但對這種偏門毒藥並不甚了解。

  管神醫中了毒,回到了神醫谷才徹底毒發,公主心系管神醫,得知後想方設法地前往神醫谷,元鷹就偽裝成刺客,甚至想殺了公主!

  小桃不能理解,公主對元鷹是有提攜之恩的,元鷹為何恩將仇報?

  她滿臉淚水,從床上坐起,神思不定地穿好鞋,出了門的那瞬間,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幻,像是無事發生。

  她死死捏著拳,指甲掐進肉里,沒有驚動任何人,便騎馬前往神醫谷。

  小桃走後,躺在血泊中的元鷹睜開眼,嘴邊是一抹自嘲的笑。

  他僵硬地拔下插在胸口的簪子,「哐當」一聲將它扔在角落,而後以手撐地,爬了起來。

  若不是,他的心臟異於常人,長在了右側,如今他就是一具死屍。

  「麼麼,你可真狠心,你親手殺死了二狗,從此,這個世上只有元鷹。」元鷹捂著心口呢喃。

  ……

  孟知遙每日悉心照顧著管勾,她的師父,仙風道骨,醫術卓絕,卻一生無子,對她視若珍寶。

  上神醫谷學醫時,她也曾童言無忌,「師父,為什麼知知沒有師娘?」

  管勾只是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望著天空出神,她也順著管勾的視線望向遠處,遠處只有雲捲雲舒,連一隻飛鳥都無,更別說師娘了。

  可當她疑惑地轉頭,想再問問師父,師娘到底在哪的時候,卻看到他望著遠處出了神,神情複雜,眷戀、悲傷交織。

  後來她漸漸長大,殷長老告訴了她一段往事,她才明白,師父為什麼會看著白雲出神。

  他看的根本就不是白雲,而是京城的方向,而京城,有他心愛的女子。

  管勾年輕的時候,因醫術卓然,也是意氣風發,有無數達官貴人想將女兒嫁給他,那些貴女,有的才華橫溢,有的美貌動人,他卻無動於衷。

  他的心裡裝著一個人,那個在京郊桃花林中跳舞的女孩,他對她一見鍾情,是他一生心之所系。

  可惜,佳人另有所愛,她愛著九五至尊,進宮做了皇后,從此高牆深院將她困住,再見一面也難。

  直到皇帝親自找上他,「神醫,朕想請你秘密教授朕的公主醫術。」

  他見過那位公主,皇帝膝下唯一的孩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也包括她的寵愛。

  他應了,傾盡全力將畢生所學教給公主,而公主也著實天資聰穎,短短兩年,他就功成身退。

  殷長老說起這段往事的時候,並無同情,反而滿是羨慕,「真好啊,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讓他念著、掛著。」

  孟知遙為管勾擦去額頭的細汗,管勾似乎夢魘了,嘴中模糊不清地聲聲叫著,「嬌嬌。」

  孟知遙手頓了頓,「嬌嬌」,是太后的乳名。

  她的師父,一直默默愛著太后。


  「知知。」管勾睜開雙眼,彎唇笑了,「你怎麼來了?」

  孟知遙雙眼泛起亮光,「師父,你醒了?身體可還有不適?」

  管勾搖頭,「沒有不適,倒是知知可有遇到危險?」

  孟知遙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尋常之處,管勾從不會無的放矢,必是知道了什麼才會問,「師父?」

  管勾坐起身,捋平自己的袖子,「知知離京後,皇帝召過我。皇帝幼時,我為他看過一次診,他的左手脈搏處有一處天生的指甲大小的蝴蝶胎記,但上回看診時,他的脈搏處沒有這處胎記了。」

  「知知讀過很多古籍,可知胎記為何會消失?」

  孟知遙的手指微顫,胎記不會消失,那麼……她的後背涼颼颼的,一種荒謬的想法油然而生。

  「師父是說?」

  管勾點頭,「沒錯,許是我診脈的時候露出了些許破綻,所以皇帝在我的茶水中下了毒,我一路用輕功逃回神醫谷,才保住一條命。」

  如果……如果皇帝不是皇帝,而是假冒的,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孟知遙跟皇帝小時候也曾一起玩耍,失去雙親的小男孩孟朝追著她叫姐姐,而她也願意給他幾分照拂。她記得幼時玩耍,有一回,她調皮爬上了樹,但樹枝斷裂,她不慎從樹上掉了下來,孟朝毫不猶豫地接住了他,為此手臂骨折,受了好大一番罪。

  但他如今處處針對她,明里暗裡打壓她,跟小時候完全兩個樣,甚至,不像是同一個人。

  人的脾氣會變,但本性不會,變化如此之大,也只有皇帝不是真正的皇帝,才能說得通了。

  「還有,」管勾接著說,「知知也應當知道,先皇的身體,原本可以多活幾年的,但知知嫁人後,他立馬就暴斃了,這裡面……」

  孟知遙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之前她從來沒想過,她的父皇可能不是自然死亡。

  師父這麼一說,她突然意識到先皇死得很突然,也很不合理。

  先皇雖然身體不好,但就如師父所說,多活個幾年完全不成問題。

  「但如果皇帝是假冒的,那真的孟朝呢?這個假冒的皇帝又是何人,有何目的?」孟知遙的心中湧上徹骨的寒意。

  如果皇帝別有用心,那麼太后……

  「母后。」她捏拳呢喃,眉心儘是憂愁。

  似乎是看穿了孟知遙的擔心,管勾安撫道,「知知放心,她……太后沒事,皇帝現在在朝中的根基並不穩,不敢對她怎麼樣。」

  「但一旦他剷除異己,那麼太后,也就危險了。」

  「知知,你是這皇室唯一的血脈,這南朝的未來,要靠你了。」

  孟知遙沉思良久,堅定道,「師父,我要去孟朝曾經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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