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昏迷不醒也挺好，省得納妾來擾她的清淨

  姜令芷從小缺衣少食的，底子不好，來月信時十分難受。

  她癱倒在床上整個人動也不想動，連吃飯都恨不得讓雲柔餵她嘴裡。

  連著兩三日，她連院門都沒出過。

  畢竟是一個屋裡住的，蕭景弋也知道姜令芷來了月信。

  說不遺憾是假的。

  但那個小村姑雖然在鄉下長大，但是身量纖纖，也沒什麼力氣，柔弱不堪，這個時候定然十分難受。

  自己不該想這些事。

  雲柔過來通傳：「四夫人，鳶姨娘在門外求見，您要見嗎？」

  她的語氣也很是猶豫，好似十分不確定，到底應不應該來傳這個話。

  姜令芷頓時來了精神，立刻坐起身來：「姜令鳶？」

  「嗯，昨日傍晚，一頂粉紅小轎從側門抬進來的。」

  雲柔說著說著就想笑：「昨日大公子在祠堂跪著呢，鳶姨娘進門連面都沒見上。今日大公子解了禁足，大夫人立刻便抬了王嬤嬤的閨女水云為良妾，讓她照顧大公子。」

  「這鳶姨娘畢竟有著身孕。」雪鶯說了句公道話：「那水小娘，先前也是大公子屋裡的通房侍妾，抬個良妾，也算不得什麼。」

  說罷，還感嘆了一聲：「原先，大夫人整日烏眼雞似的盯著大公子，這回倒是想開了，一納妾，納了兩個！」

  那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直叫姜令芷想笑。

  她下意識地往裡間望了一眼，那還是將軍好，昏迷不醒的老實多了，省得納妾來擾她的清淨。

  頓了頓，她忽然問道：「將軍沒有什麼通房侍妾嗎？」

  裡屋的蕭景弋一下子警惕起來，她莫不是也想給自己納妾？

  他不要！

  「沒有！沒有！」

  雪鶯趕緊替將軍證明清白：「將軍這幾年一直在戰場上，偶爾回來一趟，也是只盼著清淨。連老夫人都說，將軍橡根木頭。」

  姜令芷挑了挑眉：「那就好。」

  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嘛......最好也別有，不然，那還真是怪麻煩的咧。

  蕭景弋默默地鬆了口氣，這小村姑還挺霸道的。

  「去庫房裡把上回陸氏送的禮挑兩件賞她，讓她走。」姜令芷這會兒難受著呢，才沒興致見她：「就說我身子不爽。」

  「是。」

  雪鶯和雲柔也長出一口氣。

  上次去姜家回門，差點命都沒了，她們實在不喜歡這位曾經的姜二小姐，如今的鳶姨娘，立刻便出去打發人去了。

  ......

  又過了幾日。

  姜令芷她又活過來了。

  恰好二夫人顧氏在繪春園裡設宴，請國公府上下都過去賞牡丹。

  姜令芷在屋裡憋悶了這幾日，也想著出去走走。

  想著是賞花，就穿得素淨些，可打開衣櫥一瞧，繡娘給她做的衣裳那是一件比一件華貴。

  挑來挑去，勉強選了件象牙白鏤金海棠雲錦大袖衫，配著淺紫色的月華鳳尾石榴裙，清雅又矜貴。

  雲柔手巧，給她梳了個活潑的飛仙髻，簪了根流蘇蝴蝶簪子。

  雪鶯在一旁都看呆了：「夫人，好美啊！」

  姜令芷攬鏡自照，嘖了一聲，覺得還真是人靠衣裝，鏡中人還真挺像是那麼一回事的。

  光潔如玉的鵝蛋臉，瓊鼻小巧，唇紅齒白，尤其那一雙桃花眼含笑，倒真是和姜潯有幾分相似。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叫她忍不住嚇了一跳。

  呸。

  她趕緊把這個念頭壓下去。

  她給蕭景弋也挑了身竹青的春衫，玉冠束髮，許是他躺得久了，渾身的銳氣消散不少，整個人隱約能瞧得出幾分溫潤的少年氣息。

  「要說美，那還得是咱們將軍。」

  她美美地欣賞了一會，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蕭景弋心裡無語，男子要美貌做什麼？！

  姜令芷摸夠了，才吩咐狄青狄紅將他搬上素輿，帶著一眾丫鬟僕從，都出去熱鬧熱鬧。

  二夫人顧氏正在園子裡滿面春風四處走動著說笑，她最是喜歡這樣出盡風頭的時刻了。

  一見姜令芷等人進來，當即笑眯眯地迎了上來，熱切道：

  「四弟妹，幾日不見，你躲在屋裡喝什麼瓊脂玉露了，瞧瞧，這臉蛋，這身段，多標誌的美人！」

  誰不喜歡別人夸自己呢，姜令芷也客氣地回答道：「二嫂才是光彩照人呢，遠遠的瞧著，還當是哪裡下凡的神仙妃子。」

  顧氏三十來歲，膝下養育一子一女，都十分上進出息。

  兒子蕭鈺才剛十八就考中了舉人，姑娘蕭玥也和永定侯府的世子定了親。

  顧氏本就不勞心不勞力，保養得十分不錯，再被這麼一夸，頓時笑開了花。

  甚至越發覺得老夫人說得對啊，老四媳婦這不就是個福星嗎？跟他說話多讓人高興啊！

  顧氏還衝著蕭景弋調侃道：「四弟，你二哥養的牡丹開了一院子，可你的新婦呀，那可真是比花還好看呢。」

  蕭景弋並不知道姜令芷長什麼樣子。

  就偶爾聽下人誇過她長得好看，再有就是她今日對鏡自誇來著。

  但他下意識地覺得，一個小村姑，頂多也就是眉清目秀些，哪裡就稱得上比花還好看呢？

  二嫂誇她，也不過是人情世故罷了。

  但對如今的他來講，這都不重要。

  不管她長什麼樣，哪怕是貌若無鹽鍾無艷，反正他娶了她，他都會認她這個新婦的。

  自從姜令芷提刀砍去雅園後，整個國公府的人都知道她是個不好惹的，面上雖然都是笑臉，可也只是遠遠地打個招呼便罷了。

  真過來與她親近說話的，一個也沒有。

  院裡又來了人，二夫人顧氏去迎客後，姜令芷便清淨下來了，她也不在意，推著蕭景弋到處走走。

  姜令芷饒有興致地看著一盆一盆爭奇鬥豔的牡丹：「夫君，這院裡好些牡丹我都不認識，等你醒來，可要教我認一認。」

  蕭景弋心想著，牡丹啊，他倒是認識許多品種。

  不過這小村姑這般粘著他，看來是在國公府，也找不著能說得上話的伴。

  其實，她也真是挺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