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2024-10-12 00:07:13
作者: 蟬不知雪
果不其然。
不祥的預感,總是格外靈驗。
陶姨娘的兄嫂被青棠所言的斬首示眾和凌遲處死的威脅嚇破了膽。
一聽顧榮說可以不送官,眼睛唰的一下亮了。
就像是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一根浮木,迫不及待的要攀附上去,緊緊抓住不放。
青棠適時上前,拔出陶姨娘兄嫂口中的汗巾。
陶姨娘的兄嫂甚至來不及暢快的喘一口氣,就急不可耐,異口同聲道「是蘭芷指使的,就是蘭芷指使的。」
「大小姐,我們畢竟也算是你的舅舅舅母,你總不能半點兒情面都不講,為了區區兩個賤妾,就把你的舅舅舅母送官吧。」
這下,無需顧榮示意,青棠冷著臉一揮手。
「啪啪」兩聲。
青棠的巴掌,可不是僕婦們能比的。
巴掌落下去,陶姨娘的兄嫂再開口,先吐出兩顆帶血的牙齒。
「你們什麼身份,也配攀附小姐!」
在絕對的恐懼面前,陶姨娘的兄嫂甚至不敢流露出憤怒。
折枝心覺有人撐腰壯膽,索性站起身來一腳踹向了陶姨娘的長兄「賤妾?」
「我看你陶家人才是名副其實的賤人!」
「從上賤到下,從老賤到小,從里賤到外。」
「看清楚了,我和琴書在皇后娘娘身邊侍奉多年,家世清清白白,更是陛下和皇后娘娘欽賜的賢妾。」
「可不是什麼自甘墮落給人做外室,又不甘心只做外室,給正室嫡子下毒的賤人!」
「我們的親族雖算不得顯貴之,但也是老實本分之人,哪像你們陶家,被流放挖礦也挖不掉骨子裡的噁心。」
「倘若不是陛下和娘娘的旨意,我都懶得踏入這髒污爛臭的府邸,真是噁心他娘夸噁心,好噁心!」
「折枝!」顧平徵面露不悅,緊鎖眉頭,厲聲喝止,「適可而止!」
折枝伸出手指,指著顧平徵「你閉嘴!」
「現在知道適可而止了?」
「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妻的兄嫂闖入琴書的致真院和我的意泉院時,你怎麼不說適可而止!」
「他們夫妻搶掠我和琴書的嫁妝和收拾時,你怎麼不說適可而止!」
「陶氏的長兄眾目睽睽脫落子小解時,你怎麼不說適合而止!」
「我和琴書求你給個公道時,你怎麼不說適可而止!」
「該你說話時,跟個啞巴似的,連個屁也不放,不該你說話時,你又想起自己長了嘴,偏偏要顯示自己的存在。」
「本該在客院的外男,堂而皇之如入無人之境,進了後院,那是不是陶氏偷人,也是理所當然。」
「有些話,我憋很久了,今日鬧到這個地步,索性敞開了說,大不了待會兒我入宮向皇后娘娘請罪,言明我這個宮裡出來的賢妾伺候不了你和陶氏這對大賤人,任憑皇后娘娘處罰。」
「顧平徵,你真不是的男人!」
「軟飯硬吃也就罷了,還過河拆橋。」
「一面靠著髮妻的嫁妝,在上京勛貴官宦圈混的風生水起;一面又挪用著髮妻的嫁妝,偷偷置辦宅院養著外室兒女。」
「髮妻亡故,屍骨未寒,你就歡天喜地用亡妻的嫁妝大擺婚宴,抬外室入府。」
「不,你不僅不是個男人,是根本不算人!」
「冠上你的姓氏,實乃恥辱。」
琴書面無表情又很是不走心的替折枝開脫解釋了一句「老爺,折枝性情耿直,言語無狀,還請老爺饒恕折枝的直言不諱。」
顧榮忍俊不禁。
性情耿直。
直言不諱。
這開脫,實在妙計了。
她喜歡的緊。
貞隆帝和鍾離皇后倒是真真賜下了兩個妙人兒。
顧平徵忍無可忍,將手中的茶盞狠狠的擲在地上,也不知是意外還是刻意,茶盞好巧不巧避開了琴書和折枝,砸在了陶姨娘長兄額頭上。
「你們把搶掠的東西盡數還給琴姨娘和枝姨娘,將致真院和意泉院灑掃乾淨,此事就此作……」
「等等。」顧榮不再看戲,打斷了顧平徵和稀泥似的公允「這不妥吧。」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顧府的後院又不是什麼花街柳巷,隨意外男進進出出,顧府的姨娘更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欺負的。」
「顧平徵,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根本沒有拍板做主的權力?」
顧榮稍作停頓,看向陶姨娘的兄嫂,蠱惑道「且說說吧,陶姨娘是如何指使你們的?」
陶姨娘的臉色頓時煞白如紙。
養尊處優道好日子怎麼就過成這樣了。
比她當年偷偷摸摸給顧平徵當外室時更難熬更痛苦。
那時候,只需要默默盤算著榮氏什麼時候死,再溫柔小意攥著顧平徵的心外,再無他事可憂慮。
「大小姐,您萬不能聽信他們的胡言亂語!」
「妾身視琴姨娘和枝姨娘為姐妹,怎會……」
折枝「陶氏,你怎麼罵人罵得這麼髒?」
姐妹?
倒了八輩子血霉!
琴書冷笑一聲,不屑和嘲諷意味十足。
顧榮眨眨眼「胡言亂語嗎?」
「那就送官吧。」
「我把他們從鎮滯關贖回來,可不是讓他們為非作歹的。」
「不知悔改頑固不化的東西,還是死了的乾淨。」
「大小姐,真的是蘭芷指使的,她說琴書和折枝就是伺候人的賤婢,踩了狗屎運才被指給妹夫……」
「大小姐,妾身的兄嫂或許是一念之差,還請您……」
兩道聲音幾乎不分先後,同時響起。
陶姨娘的腦袋終究好用靈光些,但架不住自家兄嫂愚不可及拖後腿。
「賤婢?」顧榮神情玩味「她們伺候的人是大乾最尊貴的人。」
「井中蛙觀天上月,一粒蜉蝣見青天。」
「你們陶家人還真是鄙薄的很。」
顧榮朝顧平徵投去一個眼神「你的品味真真獨特的緊。」
活該!
裝模作樣嘆口氣「陶姨娘到底算是長輩,該怎麼處理為好呢?」
「棘手啊。」
「是家法,還是報官?」
顧榮意有所指。
顧平徵不假思索「家法。」
顧榮朱唇微張「果斷!」
「甚是佩服。」
「安康院的老夫人不管事,還需陶氏在外走動,杖責頗為血腥,養傷不易。依我之見,不如改為針刑吧。」
「我記得,陶姨娘曾說,不過是被針扎了兩下,無病呻吟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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