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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你圖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圖的我都有

2024-09-14 23:41:14 作者: 蟬不知雪
  汝陽伯心軟了。

  到底是同床共枕近二十載的人。

  「蘭芷,往昔的恩怨隨逝者而逝,但望舒院的巫蠱人偶卻驚擾了皇鏡司,此事難以輕易了結,你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匿在暗處的宴尋:他是犯了天條嗎?

  一個寡廉鮮恥。

  一個心狠手辣。

  女財神這些年過的什麼日子啊。

  宴尋輕巧地彈指,一粒微不足道的小石子被擲向博古架上的瓷盞,瓷盞搖曳不定,最終砰然墜落,砸在了汝陽伯頭上。

  一切罪惡的源頭,是汝陽伯。

  「伯爺。」

  又是一聲尖叫,汝陽伯滿頭血污。

  顧扶曦提著裙擺推門而入,失聲喃喃「母親,您砸了……」

  陶氏:……

  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我!」

  顧扶曦道「母親,所有人都會以為是您在爭執之下怒砸父親。」

  陶氏臉黑。

  徐太醫還未來得及離府,又回了椿萱院。

  他還當什麼太醫,當汝陽伯府的府醫吧。

  前提是,還有汝陽伯府。

  望舒院。

  「你……」謝灼抿抿唇,手指摩挲著茶盞,輕呼一口氣,輕聲道「你不開心,因為我四日前便知樂安縣主勾結陶氏而不開心。」

  他可以心甘情願做顧榮的獵物,但不能任由誤會橫生。

  謝灼不是詢問,而是直白的陳述。

  顧榮的心弦似是被稍稍撥動了下,顫的她有些慌亂。

  果然,想要將一張網織的美輪美奐,勾的人縱身一躍,到底得投入幾分心思。

  「小侯爺洞若觀火。」顧榮笑容淺淺,宛如枝頭勝雪的梨花,把玩著手指,半是認真半是玩笑道「還以為小侯爺後悔收下買命錢了呢。」

  「若我後悔了呢?」謝灼目光灼灼。

  顧榮笑容不改「所謂的買命錢,多少有些戲言。能得小侯爺庇護一時,已是我和小知的幸運。」

  「不敢圖長久。」

  「長公主殿下和小侯爺已助我良多,我銘感於心。」


  顧榮絕口不提在那椿萱院知悉之際一瞬間的複雜情緒。她心知,哪怕謝灼袒護樂安縣主,替樂安縣主遮掩,也並未對不住她。

  謝灼對她的幫助是實打實的。

  該相報該酬謝,依舊得相報酬謝。

  謝灼明淨而清澈的眼眸中掠過一絲黯然。

  他知他不該試探,卻明知不可為而試探。

  試探的結果,不如他意。

  他在顧榮的神情和語氣里窺不出一絲一毫的勉強,仿佛字字句句皆是發自內心,至誠至真。

  顧榮可以不在意,但他不能不說。

  長著嘴巴的目的絕非是為了滋生誤會而不進行解釋。

  「顧姑娘。」謝灼放下手中的茶盞「你可以圖。」

  顧榮圖什麼都可以,唯願顧榮圖的他都有。

  沒有的,他也可以想辦法去有。

  所求皆得。

  顧榮眸光微閃「可以圖長久?」

  「對。」謝灼頷首,聲音清冽「買命錢,壽元未盡,少一日都算言而無信。」


  「顧大姑娘曾說我是君子,君子自當言而有信。」

  顧榮皺起了眉頭,心中突然湧起一股煩悶的情緒。

  她已經好脾氣的為謝灼所言所行找了體面的藉口,謝灼又為何一再執拗的撕破難得糊塗的體面。

  「並非無動於衷,也非替她隱瞞。」謝灼繼續道「在知悉的第一時間,我便派人去接她的生父生母入京。不過,是我思慮有失,沒料到陶氏下手會如此快。」

  顧榮:……

  接樂安縣主的生身爹娘進京,與她贖回陶姨娘的兄嫂,異曲同工之妙。

  這是在撕去樂安縣主華美的外衣,誅樂安縣主的心。

  這下,她信了謝灼對樂安縣主不僅無男女之情,更無兄妹之誼了。

  「我錯怪了小侯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顧榮站起身來,輕輕為謝灼空了的茶盞添上茶水,笑容明媚動人「還請謝小侯爺大人有大量,寬恕我的魯莽。」

  謝灼微微仰頭,一飲而盡。

  從未怨怪,何談原諒。

  「顧大姑娘能否回答我一個問題。」

  顧榮:不能就不問了嗎?

  「小侯爺,但講無妨。」

  謝灼道「你與樂安縣主之間的仇怨……」


  「生死之仇。」顧榮抬眸,視線相觸,四目相對。

  稍頓片刻,一字一頓重複「生死之仇。」

  「小侯爺於我有恩,我不願有朝一日卻與小侯爺刀劍相向。」

  「可生死之仇,不得不報。」

  「即便以卵擊石,也必報。」

  「生死之仇?」謝灼低聲呢喃。

  他的感知是對的。

  那般刻骨的恨意,必然是生死之仇。

  他查不到的生死之仇。

  棠梨未雨,梨花先雪。

  一陣微風拂過,梨花紛紛揚揚地飄落,輕輕覆蓋在謝灼的肩上,顧榮的髮髻上,宛如一場能讓人白頭偕老的雪。

  「不求謝小侯爺恪守君子一諾庇護於我,但求謝小侯爺不偏不私一視同仁。」

  謝灼垂眸不語。

  一場場綺麗的夢,早已做不到一視同仁。

  薄唇輕啟,只淡聲道一句好。


  獵物不能表現的興高采烈自投羅網。

  他給顧榮需要的恰到好處。

  顧榮臉上的笑意真切了幾分,聲音染著些許雀躍「小侯爺大恩,絕不能無以為報。」

  送金銀,送財寶,送鋪子,送田莊。

  總能推平這座恩情的大山。

  「那便送我……」

  隨著謝灼的話,顧榮秀眉不由得微蹙。

  不會又是麵人兒吧?

  「送我一幅畫像吧。」

  顧榮愕然。

  謝灼真真是光風霽月,視金銀珠玉如塵。

  要的都是些什麼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難道,又在跟喬吟舟攀比。

  她給喬吟舟作過畫像嗎?

  不記得了。

  「我知謝小侯爺家大業大,不缺金銀俗物,但一幅畫像,委實不足以表達我的謝意。」

  謝灼眼神幽邃。

  他想起了顧榮畫筆下的裴敘卿。

  那幅畫像,是有生命的。

  明明顧榮與裴敘卿交集甚少。

  明明顧榮厭惡裴敘卿至深。

  可每一筆,卻濃烈的猶如陳年老酒,蘊著他品不出的滋味。

  顧榮和喬吟舟,尚且有跡可循。

  與裴敘卿,就像是憑空掀起了巨浪,巨浪下是不見底的深淵。

  「就要一幅畫像。」謝灼的語氣沾了些執著。

  顧榮:真不識貨!

  「好。」

  一幅畫像而已,她擅長。

  總比硬著頭皮捏麵人兒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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