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密謀

  那鹿肉果然不是可以隨便吃的。

  水清臉色歉疚：「都怪奴婢，給忘了，姑娘可有不舒服的嗎？？不然還是請個郎中來好好看看吧。」

  蕭寧珺擺擺手：「我沒事，你下去歇著吧。」

  「姑娘您……」水清不敢放任蕭寧珺獨自一人，但是蕭寧珺堅決不允許，她只得退出了廂房，關上房門守在門口。

  蕭寧珺重新躺倒在床上，她閉著眼睛，慢慢平復呼吸。

  不過，她並沒有睡過去。

  她想到自己可能被封為和親公主的事情。

  不由得心中一陣冷笑連連。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

  這個皇帝還真的想犧牲她。

  那是萬萬不能夠的。

  「看來只能兵行險招了。」

  蕭寧珺緩緩道，她不可是善男信女，既然皇帝要對她出手，她又豈會坐以待斃。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蕭寧珺便悄悄起身了。

  她穿好衣衫，梳洗妥當之後，從側門悄悄的出去。

  她很快便消失在了晨霧中。

  她要去找長公主。

  她不想驚動任何人。

  「一大早的怎麼來了我這裡。」

  文華長公主似是剛起身的樣子，頭髮只是略微綰成一個髻，她看見蕭寧珺，頗有些詫異。

  「長公主，昨夜……」蕭寧珺猶豫片刻，終於道：「皇上要賜婚，把我封為和親公主，您也是知道的吧。」

  文華長公主挑眉。

  「我當然知道，消息就是過了我的手給霆兒的，沒想到他那麼早就告訴你了，怎麼，你一大早來這，是有什麼事要說的嗎？？」

  她語氣輕柔，溫和如春風。

  蕭寧珺咬牙切齒：「是。長公主，我希望您幫助我。」

  文華長公主神情一滯：「你……」

  她本就聰慧敏銳，聽蕭寧珺這麼說，便隱約猜到了。

  她沉默片刻：「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的，你是我的準兒媳婦，我當然不會把你送去那虎狼窩，只不過，這會，你還有什麼好辦法，」

  她的想法就是讓蕭寧珺和霍霆今早成親，想來那突厥人再怎麼無恥不要臉，總也不能求娶一個已婚婦人吧？

  但是看樣子蕭寧珺似乎另有打算。

  她也不賣關子：「長公主，這個。」

  她從懷裡緩緩掏出來一瓶藥粉，交到文華長公主手裡。

  文華長公主打開瓶蓋，嗅了一下：「這是什麼東西。」

  「長公主明鑑，」蕭寧珺壓低聲音道：「這是我自己研究的迷魂散。」

  文華長公主看著那包白色的藥粉，有些疑惑：「這個是？？」

  蕭寧珺的聲音冷肅：「長公主，這不是毒藥，只不過是讓人上癮的藥，而且，會讓人產生幻覺罷了。」

  「幻覺？！」長公主有些不解。

  「嗯，就像夢境一般。」蕭寧珺解釋道。

  她話未完，但是文華長公主卻已經懂了。

  她不由得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意味深長道：「原來這世間竟有這樣奇妙的東西。」

  蕭寧珺垂眸：「是的。」

  文華長公主將藥收起來，看向蕭寧珺，眼底閃爍一抹幽邃的光芒：「這個藥，你打算拿來做什麼呢。」

  聰明人之間說話從來都不需要拐彎抹角，所以蕭寧珺直截了當道：「這個藥給皇帝吃，長公主看如何呢？」

  文華長公主聞言，不禁皺眉：「你倒是大膽，敢直接跟我說這話。」

  她坐起身，帶了一點上位者的威嚴，淡淡地看著蕭寧珺。

  蕭寧珺坦誠相見：「長公主，我若是沒有這份勇氣與謀略，恐怕活不到現在。」

  長公主盯著蕭寧珺良久，忽而輕嘆一聲：「小姑娘，你比其他人更聰明。」

  蕭寧珺沒有否認。

  蕭寧珺這樣做的確冒險。

  但是這對她而言，反倒是最簡單的。

  因此，即使她不顧後果，鋌而走險，也在所不惜。

  文華長公主看著面前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女，她的眼神堅毅而執拗，讓人不忍拒絕，她的嘴唇蠕動幾下，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她沉思片刻，才緩緩道：「你很聰明，也很狠心，我是自然不怕的，我跟我那好弟弟早已經是不死不休了，但是……」她頓了頓：「你應該明白，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蕭寧珺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文華長公主：「我當然明白。」

  「這樣啊……」文華長公主笑道：「那我就幫你這一次。也是幫我這一次。」

  蕭寧珺鬆了一口氣。

  文華長公主笑著道：「不過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了，這事我只能試一試。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歡喜，若是不成，你可千萬別怨我。」

  「不怨。」蕭寧珺道。

  「好孩子，」長公主摸了摸她的腦袋：「等回頭霆兒醒了，我就告訴他你的事情。」

  蕭寧珺抿唇：「多謝長公主。」

  長公主看著她，忽然問道：「那霆兒呢。你喜歡他嗎？」

  蕭寧珺怔住了。

  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

  霍霆英俊瀟灑，風度翩翩，對她極好。

  她喜歡他。

  但是……

  這不是愛。

  蕭寧珺搖搖頭。

  文華長公主看著她：「霆兒對你這般好，甚至願意為你捨棄性命，他對你是真心實意的，難道你真的感受不到嗎？」

  蕭寧珺沒有說話。

  文華長公主繼續道：「我只有他一個兒子，我希望我的兒媳婦能夠善待他、尊重他、體貼他，不管將來發生了什麼，你必須陪伴在他左右。」

  蕭寧珺垂首，沒有答覆。

  她不知道，這對霍霆而言，到底是幸福，還是災禍。

  但是……

  這些並不是她能決定的。

  她只能盡力。

  她站起身來，朝文華長公主行禮：「多謝長公主提點，若是長公主有用得著蕭寧珺的地方，請隨時派人來通知蕭寧珺。」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離去。

  她腳步匆忙，甚至沒注意到，屋外，霍霆正靠牆靜立。

  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文華長公主這才回過頭來，看著門口處的男人。

  她的兒子，就靜靜的倚著牆壁，目光沉沉。

  「霆兒。」她招手：「過來。」

  霍霆邁進屋子，徑直跪在母親面前：「母親。」

  文華長公主嘆息：「她對你的感情，似乎，並不十分深刻。」

  霍霆沉默許久，忽然勾起唇角，嘲諷的笑了：「我明白的，她心中我從來不是第一位。」

  文華長公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明白這些就好，母親會替你爭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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