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實情

  霍霆跨入門檻。

  鄭衡看見霍霆時，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霍公子？」

  霍霆瞥了鄭衡一眼，目光落到了蕭寧珺臉上。

  蕭寧珺沒想到他回來，有些吃驚：「你怎麼來了。」

  「我今天休沐。」霍霆道。

  他邁步走上前來。

  霍霆的靠近讓蕭寧珺心中生出不祥預感，她下意識後退兩步。

  「我……」蕭寧珺剛準備說話，霍霆卻一把把她拉在懷裡，上下檢查她身體有沒有受傷，最終才鬆了口氣：「我不放心，特意過來看看。」

  蕭寧珺僵硬的任由霍霆抱著，耳邊響起男子平穩的呼吸聲。

  鄭衡目光複雜的瞧著眼前的這一幕，這倆人還真不避著外人啊。

  蕭寧珺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霍霆。

  霍霆順勢放開了她。

  「既然霍公子來了，我便不多留了。」鄭衡拱了拱手道。

  霍霆卻微笑著攔住他：「哎，鄭大人，我對您神往已久，正巧今日得閒，咱們聊聊，可好？」

  鄭衡遲疑。

  霍霆繼續道：「不必擔心，就幾句話而已。」

  鄭衡只猶豫片刻，就點頭應下。

  蕭寧珺有些奇怪的瞅了他一眼。

  霍霆卻仿佛察覺到她的注視，偏頭看了她一眼。

  蕭寧珺立即收回了視線。

  霍霆滿意的勾唇。

  兩人去了書房，丫鬟上了茶點後，蕭寧珺藉口離開了。

  待到書房裡就剩下他們二人，霍霆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鄭大人，您這次來找寧珺，可是為了長公主與突厥的事？」

  鄭衡抬頭看向霍霆：「你早就知道？」

  「嗯。」霍霆漫不經心的端起桌子上的茶盞喝了一口，淡淡道：「你想的不錯，那毒，確實是我們下的。」

  鄭衡瞳孔驟縮：「你們為什麼要害陛下？」

  霍霆似乎覺得他很蠢，他看著鄭衡，道：「你難道猜不到嗎？」

  鄭衡怔愣片刻。

  隨即瞬間臉色煞白。

  「你們，」他顫抖著指著霍霆，嘴唇哆嗦著，「你們難不成要謀奪皇位嗎？」

  霍霆呵呵的笑了起來：「謀奪皇位？鄭大人這話說的好生可笑，我們不過是想要自保罷了。」

  他看著鄭衡，緩緩道：「當年先帝臨終前曾言，將江山交於我母親的手上。」

  鄭衡震撼的望著霍霆。

  原來，當年先帝竟然傳位給長公主嗎？！

  他張了張嘴巴，想要質疑。

  但霍霆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霍霆繼續道：「鄭大人想必也知道為何陛下會上位吧？」

  鄭衡茫然的搖頭。

  「因為大臣們都說我母親是女子，加上陛下當時又親自前往江南破獲了江淮貪腐大案。所以那些朝臣都支持他登基。」

  「可是他們哪裡曉得，他們支持的是一個瘋狂弒殺的惡魔。」霍霆的聲音低了下去。

  鄭衡渾身戰慄，他有一種預感。

  「江南哪裡有貪腐案，一切不過是當時的陛下做的一場局，一場，能讓他安安全全坐擁江山的局。」霍霆冷冷道。

  「他利用這件案子除掉了最反對他的那一批人。」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時，他又把罪名扣在了無辜的人頭上。」

  鄭衡雙腿發軟，跌坐在椅子上。

  他喃喃道：「陛下，竟是這樣的人嗎？」

  那，那自己恩師的冤情呢？

  他們豈非是白白冤死了？

  他抬頭看向霍霆：「你的意思是其實都是陛下布置的？」

  「不錯。」霍霆肯定道。

  「他……他為什麼要這樣？」鄭衡痛苦的閉上眼睛。

  「為了那個位置。」霍霆道：「鄭大人，您想必比我清楚，那個位置究竟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存在。」

  「更何況，先帝還留下遺詔，要傳位給我母親，陛下不甘心。」

  鄭衡睜開了眼睛。

  他握住拳頭，原本以為恩師一家的死是有奸臣陷害，卻萬萬想不到背後竟還牽扯出這樣的內情。

  原來自己一直效忠的陛下，竟是個殘暴的暴君！

  鄭衡心中升騰起怒火來。

  可這憤怒在霍霆接下來的話里漸漸化作絕望。

  霍霆幽幽的盯著鄭衡，緩緩道：「鄭大人，我知道，您從小被教育天地親君師，忠肝義膽，您一定會為恩師報仇的，對嗎？」

  霍霆的聲音輕柔極了。

  可鄭衡卻聽得毛骨悚然。

  他很痛苦，有些搖搖欲墜的站起身：「我，需要好好想想。」

  「好。」霍霆頷首道：「您請便。」

  鄭衡失魂落魄的出了書房。

  蕭寧珺一直候在門外，見鄭衡走了，連忙進去看霍霆：「你們都說了什麼？」

  她總覺得霍霆和鄭衡單獨呆在書房，一定會談及很重要的事情。

  霍霆伸手揉了揉蕭寧珺腦袋，語氣溫和的道：「別胡思亂想，沒什麼的，鄭大人只是跟我討論了一些政務。」

  蕭寧珺狐疑的瞪大了眼睛：「真的？」

  她分明看見鄭衡面如土色、魂不守舍的離開了。

  這樣的鄭衡，怎麼可能跟霍霆討論政務？

  「真的。」霍霆輕笑：「不過是告訴了他一些事實，放心吧，他不會去戳穿咱們的，對了，我聽說你娘摔傷了腿，沒事吧。」

  「沒事。」提起母親，蕭寧珺眉宇間染上憂愁：「不過恐怕要養一段日子才能好轉。」

  「這樣啊。」霍霆頓了頓，忽的問道：「那群突厥人你打算如何？」

  蕭寧珺聞言皺了眉頭。

  突厥人可不會善罷甘休。

  「我還在考慮，該怎麼處置那群突厥人。」蕭寧珺道。

  「不如交由我來辦。」霍霆沉吟片刻，道：「現在我那好舅舅已經懷疑上他們了，懷疑是他們給自己下毒，還需要一劑猛藥，讓他們內訌。」

  蕭寧珺想了想，認同的點頭：「也行，只是這樣的話，會不會太麻煩？」

  「不麻煩。」霍霆微微一笑，神色堅決：「只有這樣，咱們才能夠完全脫身而退，否則，我們就危險了。」

  雖然不清楚霍霆具體準備如何，但他既然敢說，想必是已經想好了法子。

  蕭寧珺點頭應下。

  此時，長公主府。

  「殿下，今天那個鄭衡去找郡主了。」一個嬤嬤稟報導。

  長公主正伏在榻上，她拿著一卷醫書看的津津有味。

  聞言頭也不抬道：「哦，去了就去了，有什麼稀奇。」

  她翻了一頁又一頁，目光專注至極。

  「霆兒告訴他實情，我就不信他還會為了皇帝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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