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夜會

  丫鬟們忙應下，各自散去。

  水清看著桌上的飯菜，嘆了口氣：「姑娘，奴婢給你端碗湯來吧。」

  蕭寧珺嗯了一聲。

  水清把湯端上來。

  她喝了一口，問：「那個叫丫丫的小女孩呢？」

  水清抿唇：「送去老侯爺院子裡了，姑娘放心。」

  蕭寧珺垂眸：「嗯，你先歇著吧，明兒你跟我去一趟。」

  水清驚訝：「姑娘要去？」

  蕭寧珺點頭，看著窗外：「那孩子確實可憐得很，我若是見著了不救，良心怕也會受譴責。」

  水清低頭：「姑娘仁善。」

  蕭寧珺笑了笑：「不過是舉手之勞。」

  夜深了，蕭寧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那個丫丫的臉一直浮現在她面前。

  最後，她索性起床，穿上厚厚的斗篷，往外走去。

  銀裝素裹，整座院子都披上了雪白的顏色，美麗極了。

  蕭寧珺慢吞吞的朝著院子去了。

  她始終有些不安。

  這個時候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響起。

  蕭寧珺猛然轉身看去，只見一襲青衫男子站在廊檐下望著她。

  蕭寧珺怔住了。

  「你怎麼在這兒？」

  霍霆微笑道：「你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她突然鼻尖發酸，她吸了吸鼻子，輕笑道：「你總是這般任性妄為。又闖入我們靖安侯府了。」

  霍霆失笑：「你不喜歡我來找你嗎？」

  蕭寧珺搖頭，她輕輕一嘆，伸手摸了摸廊檐下掛著的兩盞琉璃宮燈：「你來做什麼？」

  霍霆走近她：「想陪你說說話。」

  蕭寧珺看著他，他眉目含笑，眼底有著星辰的璀璨。

  她不禁有些晃神，她覺得自己真的是魔怔了，怎麼總是看著他犯花痴？

  霍霆見她呆愣，不由失笑，伸出長臂將她攬進懷中。

  她僵硬片刻才回神，急忙掙脫，嗔怒道：「你胡鬧什麼！」

  他笑吟吟看她，一雙黑瞳熠熠閃亮：「怎麼了？我們本來就是未婚夫妻，抱一下又怎麼了？」

  「誰和你是未婚夫妻！」蕭寧珺惱怒的跺腳。

  「你呀，」霍霆捏捏她的臉頰：「我們早晚會成親的，你跑不掉的。」

  她推他：「你再這樣我生氣了。」

  霍霆看她羞澀的樣子，心裡失笑，他拉著她坐下來：「我猜到你可能心情不好，賀春生的事情，讓你傷透了心是吧。」

  蕭寧珺沒有否認。

  「那件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他說：「賀春生她這種人，死不足惜，你若難過，我替你教訓她。」

  蕭寧珺看向他：「我不是為了她難過。」

  她想起丫丫那可憐的眼神。

  「我只是心疼那個孩子，小小年紀，卻要遭受這些。」

  霍霆沉默片刻，說：「她的命運，並非她能掌控的，即使她是個孤兒。」

  「可她畢竟是孩子啊，」蕭寧珺說：「我看著是真的心疼。」

  「我知道，你心腸很軟，可是這世間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亘古不變的鐵則。」

  蕭寧珺皺眉：「可我不喜歡這樣。」

  「這就是世界，」霍霆說：「不是你喜歡就能改變它的。」

  他頓了頓，說：「況且，你若心疼她，就多照顧一二，有了你們靖安侯府的庇護，想來那孩子日子也會好過許多，至少比流落街頭的好。」

  這倒是句實誠話。

  蕭寧珺嘆口氣，點點頭：「罷了，隨緣吧。」

  霍霆挑眉，有心說些高興的哄蕭寧珺開心：「你知道嗎，那些突厥使者回去之後被罰了。」

  蕭寧珺詫異的睜圓眼睛：「真的假的？」

  霍霆點點頭。

  他勾唇一笑：「說他們丟了突厥的面子。算是小小的翻臉了。」

  他可不希望皇帝跟突厥人一直關係好。

  蕭寧珺眨眨眼：「那可真好，能離間了他們。」

  霍霆點頭，笑眯眯地說：「是呀，你不知道這幾日我看他們吵得熱火朝天有多爽快，還是你有辦法。」

  「這……」蕭寧珺笑笑：「都是你指揮有方，我只不過提供了些思路而已，其餘的都靠你。」

  霍霆失笑：「不管如何，你幫了我大忙。」

  蕭寧珺不敢當，她笑了笑，岔開話題，說：「那突厥人可會發兵攻打大夏？」

  「這個暫時還說不準，」霍霆說，他握住她冰冷的手，輕笑道：「如今正值冬天，每到冬天，突厥人就不太安分，尤其這次大夏確實不給面子，他們可能會有所動作。」

  「原來是因為這樣。」蕭寧珺若有所思。

  「是呀，突厥人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我估計，他們很快就要行動了。」

  蕭寧珺皺眉。

  霍霆拍拍她的手背，柔聲安慰她道：「無論結果如何，你都不用擔憂。」

  蕭寧珺看著他溫暖堅毅的側臉，緩緩點頭，露出淺淡的微笑。

  「那就拜託你了。」她鄭重地看著他，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霍霆忍不住抬手撫上她嬌嫩的面容。

  蕭寧珺避開他的手，輕聲問：「怎麼了？」

  霍霆低笑一聲：「只是忽然想看看你笑。」

  蕭寧珺抿嘴，瞪他：「油腔滑調。」

  他朗聲大笑起來，聲音清澈爽朗，帶著愉悅和輕鬆。

  他們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揚起唇角，露出燦爛的笑容。

  夜半三更，蕭寧珺送別了霍霆。

  翌日一早，她剛吃完飯，便聽到了門房來報，外面有位姓孫的先生求見。

  蕭寧珺疑惑，姓孫？是誰呢？

  她連忙請人家進來。

  那人走進來，恭敬的沖她施禮。

  是孫先生。

  蕭寧珺對他有印象，端王身邊的謀士。

  「孫先生，您怎麼會到這兒來？」蕭寧珺笑笑，吩咐水清上茶。

  孫先生喝了口茶水，說道：「我是偷偷來京城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信送不出去，只能親自來了，請你務必注意保密。」

  蕭寧珺心中一緊，莫非是端王那邊出事了？

  「孫先生但講無妨。」她壓抑心中焦慮。

  他可不想見到蕭寧玉和端王那兩個人了。

  孫先生把一封書信交給她：「三言兩語難以說清，這封信裡面寫的就是，你收好，切勿外傳。」

  「謝謝孫先生。」蕭寧珺沒想到他為了送一個情報，不惜以身涉險。

  「不客氣，」孫先生微笑道：「既然信已經送達，那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