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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真賢內助

2024-09-24 07:06:42 作者: 萬年路痴
  第72章 真.賢內助

  且不提展老爺如何在亭中和兩位妹妹「一併下棋」,再說寶釵這邊。

  探春一進來,寶釵便笑著上來拉住了她的手,引到床邊坐下,笑著道:

  「且說個好消息與你知曉,昨日我娘便去和姨夫徵詢過意見,已經獲得了姨夫和二姨的允准,同意你拜在我娘膝下,認個乾親。」

  探春早就從趙姨娘那裡知道了,因為這個,昨晚上她又被趙姨娘好一頓精神污染,被灌輸了不知道多少「誘惑老爺」的方法和技巧。

  探春一邊數落著姨娘不謹言慎行,一邊把所有話語全都牢牢記在了心裡。

  不過此刻從寶釵口中聽到這話,她又仿佛剛知道這個好消息一樣,做出一副驚喜的表情,歡喜叫道:

  「那可就太好了!」

  「日後除了太太之後,我又多了一個娘親,享受雙份的疼愛。」

  寶釵便笑眯眯地打趣道:

  「不過卻也多了一個姐姐管著你,究竟是虧是賺,那還不好說呢!」

  探春聽了,便也笑呵呵的拉起寶釵的手,撒嬌道:

  「姐姐哪裡是管著我,分明便是教導我,都是為了我好,小妹哪裡會不識好人心?」

  寶釵便順著她的口風說道:

  「妹妹能夠明白這點,那就再好不過了,日後姐姐若是哪裡說的不對,妹妹可得多多擔待才是。」

  探春急忙便舉起手來,做指天發誓狀。

  「姐姐說什麼擔待,以後若是妹妹哪裡做的不對,姐姐罵也罵得,打也打得,小妹若是敢還半句嘴,那便都是小妹狼心狗肺,不識好歹!」

  寶釵急忙把她的手按下去,嗔道:

  「好端端的,你亂發什麼誓言!」

  「咱們都是自家姐妹,我還信不過你怎地?」

  姐妹兩個把話說開,頓時便感情突飛猛進,恍如親生的一般,一點也不塑料。

  兩女手牽著手,並肩坐在床邊,嘰嘰喳喳閒聊了半天,感情愈發深厚,寶釵便把嘴唇湊到探春耳邊,輕輕說道:

  「反正妹妹早晚也要嫁給老爺的,我今日便教教你,該如何攏住老爺的心。」

  探春以為寶釵要說的又是趙姨娘所傳授的那些東西,便漲紅了臉。

  她不好像呵斥趙姨娘那樣呵斥寶釵,便只推搪道:

  「姐姐現在身體康健,沒準日後便能把藥配齊,何必現在便讓小妹學這些?」

  「姐姐還是將養身體,最好無病無災,順利成婚,妹妹才真箇開心。」

  寶釵見探春滿臉害羞之色,頓時便知道她在想什麼,便伸手在她腰間一擰,調笑道:

  「你這小妮子,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你以為我要教你男女之事麼?」

  「且不說這種事情不合適讓我來教你,便是真教了你,那也得婚後才能用得上的,難不成你還打算在婚前就便宜了展大哥?」


  「我要教你的,是如何攏住男人的心,讓他對你情根深種,非你不可!」

  「這可是堂堂正正的嫡妻做派,可不是那些狐媚子手段!」

  探春聽了,頓時便大為心動,顧不得腰間疼痛,急忙拉住寶釵的手,陪笑道:

  「剛才卻是小妹糊塗了,把姐姐的話給想歪了,還請姐姐莫要見怪。」

  寶釵便抿嘴笑道:

  「有道是人先有所思,方有所言,妹妹既然把這好話都給想歪了,可見平日裡私下沒少想過這些事情,還不快快老實交代,你想那事兒的時候,心中的男人是誰?是不是展大哥?」

  探春頓時便羞紅了臉,連連告饒道:

  「好姐姐,你饒了我吧,是小妹剛才說錯話了,小妹不曾想過這些羞人事情!」

  寶釵卻不肯輕輕放過她,依舊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莫非不是展大哥?」

  「那便是璉二爺了!」

  「也不是?」

  「那是蓉哥兒?」

  「還不是?」

  「天吶,該不會……是寶玉吧!」


  探春先是滿面害羞,隨著寶釵說的名字越來越多,便逐漸變得慌亂起來,眼看寶釵說出口的名字越來越不像話,生怕她又說出什麼嚇人的名字來,便急忙將她打斷,胡亂說道:

  「便是展大哥!」

  「只是在姐姐面前,不好意思,所以方才不肯承認。」

  寶釵這才放過她,笑嘻嘻地道:

  「男好色女慕艾,乃人之常情,又不曾真箇發生什麼,想想又能怎地?」

  探春生怕她繼續聊這個話題,急忙轉口道:

  「姐姐之前說要教小妹太太做派,小妹已經忍不住想要知道了,還請姐姐詳細道來。」

  寶釵便正色道:

  「若想做一個合格的嫡妻,首先要明白的,不是如何管家,那不過是小術而已,關鍵是要明白,這世間的規矩。」

  「方今世間,男尊女卑,男為上,女為下,男主外,女主內,男子在外當官經商,女子在家相夫教子……」

  「這一樁樁一件件,便是規矩。」

  「若是通曉規矩,循規蹈矩,那便不會犯錯。」

  「但若自忖自身才高能幹,藐視規矩,自以為可以超出規矩之外,那或許可以獲得一時之利,但日積月累,便必然遭受規矩的反噬,一旦遇到問題,很可能便滿盤落索,徹底崩盤。」

  「所以要想做好嫡妻,就必須儘可能的多了解那明面上的、暗中的、說得出口的、說不出口的……形形色色的各種規矩。」

  「你知道的規矩越多,你自然就越容易被人接受。」


  「無論是做人,還是管家,都是如此。」

  「同樣的,你越是合乎世間的規矩,你就越符合男人的審美,越會被男人喜歡。」

  「所以說,你根本便不需要去討好男人的歡心,只要你把自己變成世間最美好女子的樣子,哪個男人會不喜歡你呢?」

  探春仔細品味寶釵的話,再將寶釵自身歷來的做派與實際情況相結合,心中似有所悟。

  怪不得寶姐姐一直在府中備受讚賞,所有人都只有誇她的,沒有罵她的。

  唔……好像也不全對,至少那林姑娘以前便不喜歡她。

  不過林姑娘誰都不喜歡,除了寶二哥。

  寶釵見探春開始信了,便繼續道:

  「妹妹你便是有時候太鋒芒畢露了,人人都知道妹妹好強,精明能幹,這在家中固然是好的,但是卻有些不合世間的規矩了。」

  「在男人眼中,女人便該是《女訓》、《女誡》之中規定的那樣,以弱為美,嚴守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探春聽了,便不由得皺起眉來,她也是學過這些勞什子的,對其中的內容非常的看不上眼。

  寶釵見了,便笑道:

  「我知你不以為然,但這些規矩不是某一家規定的,而是先賢用文字記錄下來,傳承後世,舉世女子都要遵守的。」

  「你可以心中不認可這些,但你在面上卻不能表露出來,還要假做認可,讓自己的行為符合這些才行,否則必然招人閒言碎語。」

  「當然,這些話都是官樣文章,是說給外人聽的。」


  「咱們自家姐妹,我私下裡與你說這些,可不是讓你真的便一板一眼的照著那些破書上的話去做。」

  「若是如此,那人活著還有什麼味道?」

  「寫書的那婆子自己把自家活成了木雕泥塑,苦了一輩子不說,還打算讓後世女子都一併像她一樣吃苦。」

  「她自己活的不痛快,也不讓別人活的痛快,分明便是打算報復社會,居心不良,應該被拖出去亂棍打死。」

  探春聽寶釵說的有趣,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心中的擔憂也去了大半,集中精神來,繼續聽寶釵講解該如何糊弄外人。

  「姐姐今日跟你講的,是如何利用規矩,那首先你就得先知道規矩是什麼樣的,然後才能想法子去鑽那規矩的漏洞。」

  「作為女子的規矩,都在那些女書裡面寫的清楚,妹妹回去後仔細研讀,然後咱們再說該如何尋找有利於自己的內容來辯經。」

  「咱們這裡只說一些簡單易行,容易見效的具體手段。」

  「沒有人能夠討好所有人,總有地方做的不好,讓別人討厭的。」

  「但別人對你的觀感,其實是一個整體,是對你的好感和惡感相互抵消之後的總和。」

  「你只消讓好感遠遠大於惡感,那麼別人自然就會喜歡你。」

  「說穿了,不過便是機變哄人而已。」

  「人人都有弱點,發現別人的弱點,然後有針對的進行討好,這樣就會事半功倍,最容易得到別人的好感,就算你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別人也會不自覺的把惡感忽略掉,甚至還會為你找理由或藉口。」

  「就拿展大哥來說吧,他最大的弱點,便是好色!」

  「所以在定親之後,我便做主,把香菱姐姐送給了他做妾,立時便獲得了他的好感。」


  「後來我發現他對我的貼身丫鬟鶯兒有意,便一併把鶯兒送了給香菱姐姐做陪嫁。」

  「後來展大哥納妾,其實都是我慫恿的!」

  「我跟展大哥說,他納了尤二姐為妾,便可以和寧國府成為姻親,打好關係,對展家的生意大有好處。」

  「邢姨娘也是同樣的道理。」

  「便是金釧兒和玉釧兒姐妹,都是我讓我娘給了二姨建議之後,二姨才起意送丫鬟的,你若不信,大可以去打探一番,我這話語的真假。」

  「你說,換了你是男人,有這麼一位為了自家著想的『賢妻』,你舍不捨得放棄?」

  探春聽完之後,頓時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何止如此啊!

  如今寶釵姐姐都快要死了,還在臨死前,惦記著為自家老爺尋找一位替補的「賢內助」,這種做派,豈是普通女子能夠做得到的?

  這也實在是太……賢惠了!

  這是真.賢妻啊!

  最糟糕的是,任何一個嫡妻繼任者都會被展大哥和故去的前任相比較,若是表現相差太遠,只怕在展大哥心中……

  探春心頭暗自慶幸,幸虧自己認了這門乾親,得到姐姐親傳妙法,否則的話,日後恐怕連怎麼輸的都不知道。

  卻聽寶釵又道:

  「展大哥是個憐香惜玉的,但你得給他創造憐惜的機會不是?」


  「迎春妹妹便是靠著柔柔弱弱、任人拿捏的那副樣子,反而入了展大哥的眼。」

  「妹妹你若想讓展大哥回心轉意,那就得收起你那副精明能幹的樣子,把自己的身段放得更低一點才行。」

  探春聽了,便猶豫起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雖然也懂權變,但是很多時候明白和做到是兩件事。

  遲疑了一會兒後,探春問道:

  「姐姐,這婚姻大事,不是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如今有了老爺提親,乾娘支持,姐姐託付,難不成展大哥還會不娶我麼?」

  寶釵聽了,便翻了個白眼,嗔道:

  「展大哥如今家中父母俱已亡故,一切全由他一人決定,否則的話,何須這般複雜,直接去說服展伯伯不就好了?」

  「雖然有了我們的幫襯,展大哥多半是不會拒絕的,但凡事無絕對,萬一出了意外呢?」

  「別的不說,展大哥是個好色的,若有人在這之前,先不知廉恥的去色誘於他,與他有了肌膚之親,那你說展大哥還能再另娶別人麼?」

  「都是賈家的小姐,誰背後還沒有父兄支持啊!」

  探春聽完,頓時恍然,心頭提起緊張感覺的同時,一種彎道超車的想法卻同時在心中油然而生。

  與其被別人下手反過來用齷齪手段占了先手,那還不如……

  她面色瞬息變幻了數次,把這個想法在腦海之中轉了幾轉,但她本就是個冷靜自持之人,很快便心頭一醒,搖了搖頭,把這念頭打消掉了。

  不妥不妥,這法子雖好,但卻會讓展大哥看輕,日後便是成了婚,只怕也難以和睦。


  寶釵在旁邊冷眼旁觀,看著她先是心動,然後卻又很快冷靜下來,便知道這次引導失敗了,就似笑非笑地道:

  「妹妹剛才莫不是打算乾脆便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那你可就想錯啦!」

  「若是這法子這般容易見效,難不成我便不會去做麼?」

  「可現如今我依舊還是處子之身,可不曾用過這等法子。」

  探春被戳破了心中想法,面上頓時便是一紅,急忙擺手道:

  「姐姐莫要說笑,妹妹豈會這般不知廉恥,不曾成婚便做出這等苟合的行徑!」

  寶釵便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意味深長地道:

  「好妹妹,咱們都是自家人,姐姐又時日不久了,這就跟你說幾句貼心窩子的話。」

  「所謂的禮義廉恥,那東西還不是就和寫《女訓》、《女誡》那些書一樣的人規定出來的麼?」

  「府中每到年節,便有大小官員過來拜望,什麼求官的、攀親的……不一而足,你也見過他們的嘴臉,哪裡有什麼禮義廉恥,還不是一切利字當頭麼?」

  「他們之中,又有多少都是通讀了聖賢書,考中舉人、進士出來的,可你見他們按照書上教的做了麼?」

  「咱們再說幾句不敬的話,東府里的扒灰、養小叔子,難不成便很知禮守節麼?」

  這番話說的太透,直把探春唬得臉色發白,一句話都不敢說。

  寶釵見了,便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


  「怕什麼,咱們都是自家姐妹,便是你說了什麼出格的話,難不成我還會去告發你不成?」

  「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如今都這個樣子了,也不管那三七二十一了,只顧在餘生幾月活的開心恣意一些便是了。」

  探春還有幾十年好活,哪裡敢像她這般肆無忌憚說話,當即便苦著臉陪起笑來,卻不敢多嘴。

  寶釵長吸一口氣,嘆息道:

  「若是妹妹總是顧慮著這禮義廉恥,那只怕你終究還是做不到脫離禮教的束縛的,想要自由快活過一生,那可就難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你想要直接把生米煮成熟飯的法子,都不是什麼上策。」

  「姐姐可不是在乎禮法之人,若是這法子好用,姐姐早就脫光了鑽展大哥被窩裡去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

  「不過這法子雖然不夠王道,但卻是掀桌子的最佳辦法。」

  「若是日後,妹妹實在是無法可想了,大可以把這招當做最後的底牌,一舉逆轉局面,也未可知啊!」

  探春先是被寶釵的虎狼之詞給驚到了,長著小嘴兒說不出話來,但很快就被她的話給說動了,暗暗在心中拿定主意,要把這張底牌給留下來。

  寶釵知道這話說進了探春的心裡,便不再繼續,而是笑著轉換下一話題道:

  「只是找到弱點還不夠,做事情還必須講究方式方法。」

  「這世間的男人啊,都是虛偽的,展大哥也不例外。」

  「他們那些男人啊,做什麼事情,都要給自己套一層偉光正的皮,明明心中千肯萬肯,嘴上卻還要裝腔作勢的,各種推脫抗拒,非得要讓自家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不讓任何人有說嘴的機會。」

  「既然他們不能做壞事,那所有的壞事當然就只能是咱們女人來做嘍!」


  「壞人是你來做,好處是老爺來收,你說老爺心中會不會喜歡你啊?」

  「便像是我之前送香菱姐姐給展大哥,那都要做出求他收下的態度,否則他都未必會收。」

  「看起來我似乎很吃虧,但我的目的是讓展大哥領我的情,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根本就不需要在意。」

  「這就是人情世故了!」

  「妹妹你有時候就是過於公事公辦了,那就非常不講人情了。」

  「你以為你對所有人非常公正,毫不偏袒自家人,別人就會認可你麼?」

  「別人只會覺得,你連自家人都不照顧,自然更不會關照他們這種外人,怎麼會親近你呢?」

  「親親相隱,官官相護,這些也都是規矩,不成文的規矩,妹妹若是不認可這些,那自然便不會受到這些規矩的庇護,得不到這些規矩涵蓋下來的好處。」

  「你我姐妹性格不同,我也不曉得你究竟能夠接受多少,但作為姐姐,我要講給你聽。」

  「用或不用,盡數在你。」

  探春聽完,便沉默了下來。

  這些都是金玉良言,都是經驗之談,都是很好的東西,但她的性格卻接受不了。

  猶豫再三之後,探春拉著寶釵的手,嘆息道:

  「姐姐的心意,妹妹已經盡知了。」

  「但正如姐姐所說,這許多做事方法,妹妹真箇學不來。」


  「若非讓妹妹勉強這般去做,還不如……還不如便乾脆用那最後的下作手段,反而更讓小妹容易接受一些呢!」

  寶釵聽了,便是「噗嗤」一笑,調笑道:

  「那倒簡單了,要不要姐姐幫你創造機會呀?」

  探春被她這麼一戲,頓時心中的惆悵都煙消雲散,漲紅了臉,不依道:

  「姐姐又來逗人家了,小妹就是那麼一說,哪裡會這般便輕易放棄。」

  「妹妹且試著去攻克展大哥的『弱點』,看能不能堂堂正正的得到這門婚事,若是不成……到時候再說!」

  寶釵聽了,便笑嘻嘻的去呵她的癢,探春便嬉笑著回手也呵她的癢,兩個姐妹便笑鬧成了一團。

  探春意志堅定,沒有完全被寶釵帶歪,但一直在隔壁偷聽的薛姨媽,則被自家女兒的話給忽悠瘸了,越想越有道理。

  那些男人們都不講禮義廉恥,憑什麼偏偏要讓女人們持正守節?

  以前她也把《女訓》、《女誡》之類的女書奉為圭臬,甚至寶釵的女書都是她親自教的,但現如今聽寶釵這麼一說,她越想越覺得,寫這些書的老女人,多半心理是有些問題的,是想讓後世女人都跟她們吃一樣的苦,才寫這些書的。

  人都會給自己所做的事情找個合理的理由的,薛姨媽自己沒那個本事,心中便非常彷徨失措,但如今聽了寶釵忽悠探春的話,便恍然若有所悟,將這套理論直接照搬了過來。

  有了這個理由之後,不期然的,薛姨媽心中因為決意獻身、荒唐春夢,以及被眾女抓包等事情造成的壓力,便莫名減輕了許多。

  再說探春,辭別寶釵之後,回到家裡,琢磨著該怎麼樣才能攻克展大哥的「弱點」,讓他能夠把自家和寶姐姐這種「賢妻」相提並論。

  但她左思右想,也想不出除了「送女」以外的其他法子。

  可她身邊就兩個丫鬟姿色尚可,又沒有什麼表姐表妹之類的親戚可供使用,著實欠缺美色資源。


  她也琢磨著要不要找人一塊商量一下,但這種事情,不方便說與外人知道,本來的姐妹現在都是競爭對手,旁人便更加信不過了。

  她思來想去,居然只能想起自家那個不靠譜的姨娘能夠信任。

  這就很尷尬了!

  若論起身邊誰對這些歪門邪道更熟悉,那毫無疑問要數趙姨娘最合適。

  而且雖然趙姨娘是個沒有分寸的,還經常到處招惹事端,但趙姨娘畢竟是她的生母,是決計不會害她的。

  雖然她經常嫌棄呵斥趙姨娘,但心中其實什麼都明白。

  趙姨娘從來不曾主動害過她,但人蠢沒藥醫,她又菜又愛惹事,偏偏手段又差,每次惹事都會被抓包,然後就會牽連到她,真心是無妄之災。

  久而久之,她就越發的嫌棄起趙姨娘了。

  可今天寶釵說的話,到底還是讓她心頭有所觸動。

  或許,應該改變一下對親眷之人的態度了。

  畢竟,很快她就要又多一個義母了,若是連親母都不關照,怎麼讓義姐相信她日後會關照義母?

  想明白後,探春便讓侍書去請趙姨娘來議事。

  趙姨娘得到消息之後,心中奇怪,但依舊很快趕了過來。

  一進門,她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如何?」


  「薛家那邊和展老爺說讓你代替寶釵出嫁的事情了麼?」

  一見到趙姨娘這副毫無城府的樣子,探春的心頭莫名便又煩躁起來。

  人是不會對自己不在意的人的言行產生波動的,趙姨娘便總能很輕易的讓探春情緒暴躁起來。

  探春皺著眉,先把身邊的人都打發了出去,然後才道:

  「如今寶姐姐身體康健,說什麼代嫁不代嫁的?」

  「薛姨媽願意收我為女,也是見我機靈孝順,與她言語投契,所以才想著結這門親。」

  「女兒願意拜入薛家,也不是為了什麼富貴、親事,而是有感於薛姨媽對女兒的關照,願意在她膝前盡孝……」

  「行了行了,這都是自家人,還說這虛應故事作甚?」

  趙姨娘不耐煩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沒好氣地坐在桌旁,自己倒了涼茶來喝,然後冷笑道:

  「還扯什麼機靈孝順、膝前盡孝,你這親娘整日裡都被你呼來喝去呢,也不見你有半點孝心!」

  「啊不對,你的孝心都在那太太身上的,輪不到你親娘頭上,更遑論那乾娘了!」

  「明明大家都是各有所求,那就跟做生意似的,把一切都擺在檯面上,講個清楚明白不就得了,還非得裝模作樣的,搞出那偽善的模樣來哄人。」

  被她這一頓搶白,探春登時便把原本的理智都給拋在了腦後,豎起眉毛來,厲聲喝道:

  「姨娘又在這裡胡言亂語!」

  「這些年來,因為你管不住自己的嘴,惹下了多少禍患,還不長記性!」


  趙姨娘早就對自家這個女兒的話免疫了,也不以為然,只翹起腳來,大喇喇地問道:

  「既然不曾把事情挑明,你讓人找我過來作甚?」

  探春猶豫了半晌之後,才吃吃地把寶釵對她說過的話都說了出來。

  不等女兒把話說完,趙姨娘便眉開眼笑起來,拍著大腿叫喚道:

  「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寶姑娘多有見識,知道得對自家人好!」

  「偏你這丫頭是個分不清里外的,以前只知道跟在大房的屁股後面,一點都搞不明白誰才是自家人!」

  探春聽完,忍不住停了話頭,又和她吵了起來。

  兩人的這種相處模式早就已經多年了,都已經習慣了,所以在吵了幾句之後,又無縫切換回正題,繼續聽探春講事情。

  趙姨娘是個沒城府的,聽到合心意的話,便忍不住要插口發表自家意見,再把女兒好一頓損,然後探春便又忍不住要反駁,結果自然是又繼續吵上一通。

  說了吵,吵後說,就這般斷斷續續數次之後,探春終於把今天的經歷都說完了,然後讓趙姨娘給參謀一下,想想辦法。

  趙姨娘聽完便拍掌大笑起來,道:

  「這有什麼難的?」

  「不就是送女麼?」

  「這還值得咱們操心?」

  「咱們沒有那許多親眷,但府內的漂亮丫鬟絕對管夠!」


  「回頭我跟老爺說一聲,專門挑那漂亮的丫鬟調到你身邊來伺候。」

  探春聽完便皺起眉來,冷笑道:

  「姨娘又在胡來,這府里的丫鬟都是有主兒的,哪裡是說能調過來,就能調過來的?」

  「再者說來,就算你有這心思,老爺和太太又怎會任由你胡鬧!」

  趙姨娘聽完便白了自家女兒一眼,撇嘴道:

  「虧你還是個小姐,你整日裡活的小心翼翼的,決計不肯越雷池半步,卻不曉得,你不踩出去,怎麼知道那地方不能踩?」

  「我是府里的姨娘,便是行差踏錯了,又能怎地,還能把我趕出去不成?」

  「你做什麼事情都首先擔心老爺太太,那倒也不算錯,但這次的情況卻不同,你是不知道老爺和太太對這次聯姻有多麼重視。」

  「這麼說吧,府里近些年的花用是越來越大了,莊子上的那點產出早就不夠了,這些年都是在寅吃卯糧,現在更是完全靠著展家的酒水生意撐著。」

  「你真當薛姨媽想收你做乾女兒,老爺太太就會答應了?」

  「我私下裡琢磨啊,多半老爺太太是惦記著薛家的產業呢!」

  「所以說,目前這樁婚事,老爺太太是最支持你的了!」

  「至於說那些丫鬟,你更是不用擔心,若是她們知道是能當做陪嫁一併去到展府的,那都得搶破頭!」

  「之前的林紅玉,你知道吧?」

  「她爹娘使了銀子給她換了一個去展府的機會,如今在邢姨娘身邊做事,一個月的月錢比老娘都多,還三五不時的有賞錢可拿,不知道羨慕死了多少人!」

  「我都想好了,這漂亮丫鬟,就數寶玉房裡的最漂亮,我就專門盯著寶玉要,讓老爺太太去下令。」

  探春聽了之後,頓時便嚇了一跳,急忙阻止道:

  「姨娘可千萬莫要招惹寶玉,那些姐姐妹妹可都是寶玉的命根子,你若敢動她們,只怕寶玉要到老祖宗那裡去哭訴,到時候誰也護不住你!」

  趙姨娘聽了便得意地道:

  「若是別的時候,或許我還不敢動他。」

  「但自從有了晴雯的事情之後,太太早就對寶玉身邊的幾個大丫鬟不滿了,生怕自家的寶貝兒子被那些狐媚子給帶壞了。」

  「如今有了這個正當理由,只需我在老爺耳邊吹吹風,老爺自然會開口,讓太太來做這個惡人。」

  「好女兒啊,你得跟為娘學著點,這床頭風的威力,可是大著呢!」

  「若沒有老爺護著,你當我這些年惹出來的那些事情,太太還會放過我麼?」

  「將來你若是真嫁過展府去做太太,那老娘便把這些年總結出來的各種手段都好好傳給你,定然讓展老爺對你愛不釋手,絕對不會被那些狐媚子搶走本屬於你的寵愛。」

  接下來趙姨娘的話便偏離了原題,開始往下三路走去,直把探春給說的面紅耳赤,但偏偏她心中也清楚自家姨娘所說的話是對的,是她將來必然需要學習的,於是便只好忍著羞澀,硬著頭皮往下聽。

  趙姨娘本來以為自家女兒沒多久就又會假裝正經,把她喝止趕出去,結果卻看見探春分明便用心在聽,頓時便歡喜起來,更加使出了全身解數,把那種種花樣,說的是花團錦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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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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