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狗作者在看著你喲

  第89章 狗作者在看著你喲

  「師父，救我呀——」

  作惡多端、迷失塵世的鋒林天驕，被催更鬼的慧根強行叩開法門，忍不住歡喜讚嘆，那也是正常不過的罷。

  只是拼鬥內炁時遭此棒喝，實在是兇險至極，先前又被誅心到底，聞人琢是以心神喪亂、哭師喊父。

  ——他的師父遠在千里之外，哪裡趕得過來！

  李白龍真融涌動，狂烈的陽炎元炁洶湧浩蕩，勢如破竹，攻入聞人琢的奇經八脈、肆意破壞，逐步摧毀對方修持多年的元功。

  這樣的過程緩慢而不可逆，直接毀損武者的根基，畢竟肉體的創傷痛苦只是小事，這才是武者難以忍受的酷刑。

  ——這世上也許有遭遇慘敗、大敗虧輸的天驕，但決計沒有根基破損、武功盡失的天驕！前者尚有東山再起的可能性，後者絕無半分希望。

  聞人琢意識到李白龍所為，雙目赤紅：「不要！住手！不可以！你不可以這麼做！我認輸！我是鋒林天驕，我……我求你！」

  李白龍稍止內炁，目光依舊平靜如湖，並無憤怒和快意：「天理循環報應，現在你應該知道，曾被所傷害的人的痛苦了。」

  「是是是，我明白了，我後悔了！我悔改！我道歉，求你別這樣！」

  「我拒絕。」李白龍輕聲道，「你只是體會到了無法抵抗、被肆意傷害的痛苦，但還沒有感受到那些人無能為力、乞求不得的絕望。」

  內炁如碧洋海嘯、層層迭迭，在聞人琢的絕望喊叫中壓來——

  汽笛嗚鳴。

  四名被擋在三尺劍圍之外的汽宗武修再無遲疑。

  八鋒天軍，軍紀嚴明，他們若是坐視主將失陷，罪過豈止迭加翻倍！

  敵人強得出奇，居然心分兩用，一邊與天驕對戰，一邊以氣御劍迎敵、將他們擋住，其心境武道之高，簡直讓他們心驚。

  這幾名汽修想盡辦法、飛襲合擊，都難以突破劍圍，即使遠遠投射破炁釘、扔出焰彈汽罐，也被無形劍氣一一擊飛、難以建功，而且激戰已久，居然絲毫不露疲態，連同歸於盡似乎都是不可能之事。

  所以……先救人。

  既已做出決定，交換眼神之後，其中一人便果決地沖向龍傲天的飛劍，以身為餌，任由利刃穿體，鮮血飛濺。

  那人炁勁爆發，將這御空飛劍死死鉗住，背後蒸汽裝置自行脫落，發出劇烈爆炸，濃烈的水汽煙霧便彌散周邊。

  趁著視線受阻，另外兩人突破劍圍、自左右兩側分襲李白龍後背，逼得對方放開天驕、回身迎敵，最後一人則催動噴汽裝置、自空中掠下，抓住聞人琢、射出汽動鉤鎖，機輪迴收，便要向著遠方飛掠！

  李白龍轉頭，露出獵食者的獰笑。

  ——就等你們了。

  聞人琢沒帶裝備，十分好打，這四名汽宗武修兵甲俱全，則卻難纏。

  抵擋他們不是難事，可這些汽修擅用蒸汽機動裝置，又兼輕功極高，若是分頭逃竄，恐怕難以一一誅殺。

  逃出一人，以後的事情就會麻煩一分。

  所以趁著傲子將他們攔在劍圍之外，李白龍單挑聞人琢時，致命的陷阱已經在無聲無息間一絲絲伏下。

  一絲絲。

  李白龍移形轉位，避開兩名汽宗武修的分襲，繞過一根林木，左手五指彈轉，一根極細的絲線便已纏住樹幹、牢牢系住結扣。

  此線性質奇絕，乃是珍品異寶，織法特異，極細卻韌，灌注內力之後卻堅如鋼絲、足以切金斷玉，被他命名為「生死線」。

  某個騎手接單襲擊他時，便被他拿來迎敵，將白興祥唬得一愣一愣。

  乃是考中解元後，五師伯所贈。

  五師伯她……送了很多。

  若在平時，生死線雖細，但以鋒林武者們的修為神識，依然可以察覺到虛空之中的細小殺意和銳利之氣，然而此刻連逢劇變，人人心浮氣躁，強敵在側，又全神貫注，況且戰友捨身自爆蒸汽裝置，汽霧彌散，雖然阻止了敵人視線，卻也干擾了武者們的感知——

  獵物和獵人的身份，正在這生死一線中悄然轉換。

  李白龍系下最後一根生死線，於神識之中暴喝：「老龍！」

  「——得嘞！」

  龍傲天響應，於虛空之中顯出半分形體，巨龍的神影由虛向實，虛空之中，龍爪虛抓，巧勁灌注，已將許多生死線的一端抓在手中。

  傲子沉聲低喝。

  「翻花繩嘍——」

  李白龍飛身躍出生死交錯的領域，身後炁勁彌散，生死線穿梭交錯，速度如電，幾乎破碎空間，露出細小深黑的虛影，剎那間進行了無數次交接分合、切割扭轉，在此過程中，性命由生向死，路途由陽而陰。

  他將長劍於身前歸鞘、最後一寸寒芒斂去，只餘一聲輕響。

  人體如積木，在他身後應聲塌落。

  唯有一人慘叫著從天而降、摔入飛艇熊熊燃燒的殘骸之中。

  那救走聞人琢的汽宗武者雖然被龍傲天刻意避開、沒有細細切作臊子，然而一道生死線依然破空掠來、將其斬作兩截。

  生命的最後一刻，這名汽宗武者奮力將天驕扔出，可生死一線，無暇多想，聞人琢從天而降，卻徑直摔入飛艇的巨大殘骸之中，掀起煙塵火光。

  龍傲天已經完全沉浸在剛剛的斬殺大招里了：「操操操操操！剛剛真他媽帥！可惜沒有觀眾路人發出驚呼，否則超爽的——我跟你講，我揍人的時候如果旁邊有人圍觀驚嘆，那可真是越打越有勁……」

  「喂，剛剛那一招要不要叫狂龍次元斬？」

  沒有理會傲子，李白龍飛身來到飛艇殘骸旁，燃燒的殘骸占地巨大，煙塵紛飛，黑煙滾滾，炎氣四溢，聞人琢剛剛掉了進去。

  李白龍看了片刻，自言自語道：「啊，掉進去的話，一定燒死了吧，肯定是死透了，不必再看了，這麼死也太便宜他了……」

  這樣說著，他來回走了幾步，繼續說道：「嗯，還想著活捉他，把他帶到省外再殺，以免連累師門，現在他死在這裡，那也沒辦法了。不過也好，不用擔心他活著回去，報復百花谷，算了算了，走了走了……」

  說到這裡，李白龍轉身欲走，又轉回頭來，聲音平靜，依舊在自言自語：「啊，想了想，即使死在裡面，也還是挖開殘骸、見到屍體吧，別讓他在這裡面燒成灰，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畢竟……」

  說到這裡，龍霸天露出獰笑。

  「——誰讓他也看《皇極戰天傳說》呢！」

  掌力狂咆如龍，掀起地面、推動殘骸，一塊塊扭曲燃燒的碎片被不斷擊飛，廢墟殘破，露出聞人琢的身影，鋒林火山以《御火功》為根本大法，抵擋炎浪、在火中棲身，本不是什麼難事。

  而火焰升騰，扭曲空氣，散發出強大熱力，本來也能干擾武者神識，使火中藏身的鋒林武者更難被發現。

  可惜。

  狗作者在看著你喲。

  居高臨下，李白龍微笑。

  「你好啊，讀者老爺，一起去旅行吧，我碼字給你看。」

  聞人琢發出絕望慘叫。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我！」

  他生死幾度，已經徹底放棄了與李白龍對抗的念頭，落入火中，本以為必死，卻發現自己身處的位置，以辟火決護身，勉力爬動，竟讓他找到了一樣東西，生的希望泛起，他只希望李白龍從容離開，好讓他逃得生路，至少將這東西送回去，找到一點點活命的機會……

  可希望泛起，便被碾壓踐踏，眼前的人不在乎他的權勢，不在乎他的威脅，不在乎他的身份……他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明確。

  聞人琢全身焦黑，嘴邊殘留大片血漬，傷痕累累，根基受損，大敗虧輸，前途一片黑暗，最後的失敗已經粉碎了僅存的理智。

  他的目光從絕望轉向瘋狂。

  既如此……

  「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他抓住了身邊的東西，那是一個水桶的金屬造物，中間鏤空，懸浮著一個赤紅色的晶球，泛著迷人光芒，沉靜而美麗。

  炎功湧入，晶球飛速旋轉。

  剎那間，李白龍頓覺毛骨悚然。

  ——這東西是什麼？

  腦海中龍傲天喝道：「快退！」

  李白龍轟出一掌，而後奮力飛退，剛猛的掌力被無形的力量擋下，聞人琢口吐鮮血，奮力抱著那古怪的金屬造物沖了出來，瘋狂地奔向李白龍：「死吧！死吧！你不給我活路，那我們就都別活了！」

  恐怖的光芒在晶體中收斂一瞬，旋即猛烈爆開——

  千鈞之際，李白龍喝道：「老龍！躲起來！」

  他閉上眼睛，剎那，遊走在天地之間的恐怖怪物悄然降臨。

  「不行！你停下！」龍傲天厲聲道，「我再爆一次……」

  一道紫影從天而降。

  下一刻，柔和的光芒如蓮花般綻放，自赤紅晶體中狂烈爆發的恐怖爆炸仿佛被無形之手控制，溫馴地縮回原身，劇烈的爆炸反應竟被逆轉，不，是被更本源的力量所壓制號令，一寸一寸地收斂、消散。

  李白龍猛然睜眼，怔怔地望著眼前的身影招搖元炁、調伏熾火。

  仿佛這就是她生來的權柄。

  直至光芒完全消失，破碎的赤紅晶體仿佛時光倒轉、重新合一，從聞人琢手中脫出，神聖的力量將鋒林天驕遠遠擊飛。

  「阿姐！」

  李白龍衝到姜璃書身邊，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你……」

  師父看著他，笑容平靜，伸手敲一下他的腦袋：「帥不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遠處的聞人琢掙扎著起身，臉上的驚愕尚未消散，慢慢發出梟笑。

  剛剛姜璃書以難以想像的妙法阻攔爆炸、調伏赤焰，他近在咫尺，身體也同樣被這力量所籠罩影響，此時此刻，天驕的臉上、眼睛、皮膚乃至血液和心臟，都浸染著火焰狀的印記，宛如古老的圖騰賜福。

  他發出歇斯底里的狂笑。

  「原……原來如此！原來是你！」

  聞人琢死死地盯著姜璃書：「練就御火真訣、能號令八鋒元功的，天下絕無僅有，你就是叛出本門的那個大叛徒！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他神智狂亂，本以為必死無疑，誰知竟有這種事情！

  「太好了！我不必死了！我為本門立下大功！足以將功補過！而你們！」

  他惡狠狠地望著李白龍和姜璃書：「百花谷居然窩藏本門最大的叛徒！此事一出，便是五大派合力，都保不住你們！我說的！李白龍！我贏了！你給我跪下！跪在這裡乞求我！乞求我饒了你們！」

  口沫橫飛，此時的聞人琢已被狂喜沖昏頭腦，發出囈語一般的喊叫：「看什麼看！有本事殺了我？看到我的身體了嗎！御火真訣留下的印記，天底下僅此一份，就算殺了我，鋒林火山也能認出！你們完蛋了！逃不了了！這就是不放過我的下場！這就是跟我作對的下場！」

  遠處鷹啼響起，腳步轟鳴，有大隊人馬正在接近。

  聞人琢狂喜：「是軍隊！是我聞人氏的私兵！我……」

  姜璃書咬牙，正要上前，李白龍按住她的肩膀，沉聲道：「跑遠些。」

  他緩緩拔出手中長劍。

  聞人琢剛要狂奔，便感受到殺意迎面，他愕然回頭，迎上李白龍的雙目，對方瞳中閃過龍影，仿佛參悟氣機變化、看透了他周身經脈中的一切情形。

  然後，緩緩吐出一口氣——

  天驕腦海中混亂的思緒驟然一清，寒意湧上心間。

  他突然感到巨大的恐懼：「你……」

  劍光如電。

  雙膝一痛，雙腿已經被截斷，聞人琢茫然抬頭，劍光電射。

  眼！舌！皮！

  手少陽三焦經！五輪天脈！太陰肺經！

  氣府！天樞！關元！天突！雲門！

  劍光如熾，連綿不絕，聞人琢發出劇烈慘叫，無數隻小刀來回穿梭剜刺，煌煌炎陽燒灼，滅卻證據——

  直至熊敬炎率靈御派眾人，會同得到消息的百花谷眾人趕到這裡，只看到鋒林天驕不成人形，無缺之月半身浴血，挖出了他的心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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