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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畢竟是六大派

2024-09-23 00:55:46 作者: 轉校生
  第144章 畢竟是六大派

  「??????」

  眼前的施大人確實已經深深行禮下去。

  喂,你大哥讓你來砍我,你關上門就開始跟我稱兄道弟,做小弟的,划水摸魚偷懶到這種程度,孟公知道嗎?

  這念頭剛一升起,便見施大人抬頭說道:「孟公知道的。」

  「!!!!!!」

  李白龍這回是真的驚了。

  他伸手去扶,又眨眨眼睛,故作迷茫之態:「大人為何前倨而後恭?」

  施大人順勢起身,嘆了口氣:「都是孟公體貼。兄弟,你是大才,是朝堂巨頭們看重的人,不知宦海浮沉辛苦。譬如高必進,熬不住官場清苦,拿了鋒林火山的好處,就要衝鋒陷陣,一個不好,便將自己陷了進去。」

  「譬如章淳他們沒有根腳,想必是被高必進的鋒林供狀拿捏,才不得不捏著鼻子配合你誣賴高必進私通北寧。不過看他們今天如此積極,想必是通過大人你的關係勾上了昭王,也算是熬出頭了……」

  說到這裡,他看向門外:「說起這個,李大人,章淳他們應該在堂外伏著吧,一會兒咱們得演一齣戲,讓花州的人瞧見。」

  「……」

  可惡,突然覺得此老小子恐怖如斯,斷不可留!

  這邊聽施大人繼續說道:「朝堂上的大事,我是不敢揣測的,孟公和昭王先是親密戰友,後來分道揚鑣,如今在朝堂上做對頭,倒也朝野盡知。所以你剛調來花州,我就覺得不好,後來躲了出去,也覺得十有八九躲不過,早晚會被孟公揪回來跟你打擂台,沒想到……唉,孟公體貼啊。」

  李白龍微微皺眉。

  這廝當著他的面,三番兩次,旁敲側擊,去誇讚某位大官(人)的好處,實在讓他覺得有些耳熟。

  「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啊,對對,是這樣的。」施大人沉吟片刻,說道,「孟公給我來信,著我回花州做事……國公讓我轉告你,說與昭王分歧,只是理念之爭,廟堂政鬥,有時也身不由己,但也不必涉及下面,更不能耽擱國事。孟公對你,沒有任何意見,反而最是欣賞你這種年少有為的才俊……」

  「……」

  李白龍想到關於孟公的一些傳聞,有些悚然。

  「所以我剛至花州,便公開對你發難。我畢竟是知府,是花州能在官階和權勢方面壓你一頭的大員,而那些苦你久矣、卻難以抵擋的反對者,一定會向我這裡靠攏……兄弟,你想怎麼拿捏他們,我都可以配合你。」

  「而那些還沒下場、但已經準備對你動手的人,也會視我為潛在盟友,多半會與我暗中接觸……這樣,我就可以提前給你通風報信,讓你有所防備。」

  施大人露出友善的笑容,說道:「你覺得如何啊?」

  李白龍警惕道:「大人是孟公一系,我卻是昭王征君,兩邊本是對頭,大人卻對我百般示好、處處配合,不知所為何事。」

  知府坦白道:「孟公想跟大人交個朋友。」

  「……」

  這麼坦白嗎!

  「信中明說了,昭王欲行之事,孟公亦想分一杯羹,朝堂爭端,不過是坐地起價的手段,最終還是要與昭王聯手的。」

  「本可以在朝堂發難,又在花州命我擾亂閣下行事,上下並舉,迫昭王讓步,但孟公說,憐你是庭中芝蘭、世之珍才,不忍相欺,所以廟堂上自與昭王相鬥,花州中卻囑我暗中配合……這都是孟公的體貼和好意。」

  施大人上前一步,語氣壓低。

  「大人只需接受孟公的友誼,便可以得下官臂助。而一些廟堂中人若要用朝堂手段來干涉花州事,孟公也會出手鎮壓……」


  李白龍眼神微妙:「什麼叫孟公的友誼?」

  「簡單。」

  施大人小聲道:「今日孟公主動示好,承諾不干擾閣下,甚至會予以配合,此事若被昭王知道,就會立刻看破孟公在朝堂上的發難乃是坐地起價的虛張聲勢……這樣的話,孟公的計策就會被干擾。」

  「所以今日孟公的示好,請不要告訴昭王,就把此事當成您與孟公之間的小秘密,暫時閉口不談就是,孟公說,有了秘密,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

  等一下!停一停!

  為什麼我有一種作為良家被勾引的感覺!?

  可惡,孟公為什麼這麼熟練!

  ——不要,我不可以背叛皇叔!放開我啦!

  古怪感一閃而逝。

  李白龍搖頭道:「恕我拒絕。」

  施大人吃了一驚:「為何啊?」

  「孟公好意,受寵若驚,可受人之託,總要忠人之事。」李白龍淡淡道,「皇叔信我用我,那事關花州使命事,我不會瞞他。」

  府尊收斂笑容,肅然道:「閣下應知道,我能助你,也能阻你。」

  「閣下也應該知道。」李白龍針鋒相對,「連八鋒台都護不住他們的天驕。」


  施大人並不在意,只是說道:「孟公權傾朝野,壞事比成事更加容易……我只請問大人,若是孟公在朝中一力主張徹查高必進通寧之事,並說服鋒林火山豁出臉去,又得正念寺、仁心堂乃至漕幫等勢力聲援,派出欽差御史將此事徹查到底,那大人捏造的通寧事,真的經得起查嗎?」

  「經不起查,高必進作為官員,奉鋒林之命與同僚相爭,自是大罪,可閣下誣陷同僚通寧,又該如何定罪?」

  李白龍聞言,全無懼色:「這是昭王應該操心的事情。」

  捏麻麻的,我手裡還有鋒林火山在臨縣的吃癟實錄呢,把這個交易給寧國人,我看北寧蠻子願不願意把高必進的事兒認下來!

  他心裡有恃無恐,可在施大人眼中,便是無懼無畏的英雄本色。

  府尊驀然發出一聲大笑。

  「孟公料事如神!」

  施大人這樣說著,一揖到地:「這一禮是孟公囑咐我賠罪的……孟公說,觀臨縣鋒林事,便知李君乃忠義之士,適才相戲耳!」

  李白龍皺眉道:「今天的事我還是要稟告昭王。」

  「隨便隨便,朝中事,自有朝中人吵!」

  施大人朗笑道:「孟公鈞旨吩咐愚兄,要我助大人一臂之力,沒有任何附加條件……權當是跟李君交個朋友。」

  說到這裡,他伸出手來,眨眨眼:「孟公教我轉告你,放心,只做朋友,昭王不會生氣的。」

  他媽的,不小心捲入了朝堂巨頭爭鬥,怎麼感覺有點不對!

  然而面對施大人伸出的手,李白龍還是握了過去。

  兩人都露出笑容。


  畢竟孟公是麟台武尉府主。

  而大師姐一甲及第之後,便選調進了武尉府行走。

  孟公從頭到尾都沒拿這件事出來說。

  而且,雖是施大人居中轉述,可嬉笑怒罵,姿態一直放得很低……終究讓李白龍生出一些好感。

  這些魅魔行事,真是讓官場小年輕難以抵擋。

  兩人又在三堂商量一陣。

  不多時,終於吵了起來。

  「放屁!刊報不歸同文局管,難道要歸你管嗎?」

  「放肆!刊報掌著教諭黎民的職責,當然是歸武學教諭管!」

  「老賊,一回來就爭權奪利!」

  「小狗,花州輪不到你說了算!」

  兩人吵吵著,然後便動起手來。

  知府是二甲進士出身!自幼勤學苦練,做官上岸之後,年輕時勤學苦練的一大半功夫都荒廢了,只有內功、輕功和護身拳劍術一直在練。

  入朝為官、想要進步的政客們並非天縱之才,少時習武的精力會被為官後繁雜的政務和人事往來牽扯,可成功的政治家們總要撥些時間出來練功習炁,畢竟溫養內功有助於延年益壽,高端的政鬥通常要看誰更能熬。

  施大人是外放的官員,他結合實際,除了養生內功之外,還練了一套以爆發力和速度並存的輕功,以及專為高官設計的護身拳劍術。


  年紀大了之後,又新學了一門指法,專攻點穴。

  以他的毅力,以及朝堂大員的武饗福利,現在的知府也算功力匪淺,與李知事交手數合之後,兩人炁勁拼撞,震得門窗掀飛。

  巨大的聲響引來了衙門中的官吏。

  眾人見到兩位四品大員扭打在一起,大吃一驚。

  武學教諭與通判一人一邊,將兩人分開,知府大人被架到一邊,頭髮有些散亂:「黃口小兒!我今天不為別的,就為壓一壓你的氣焰!你是個解元,我還是武進士呢!論官職,我也比你大半級!」

  李白龍冷笑連連:「狗兒的,得意什麼!你不過是孟公的一條狗!想來壞我的事情,憑你也配?姓孟的要搶功,也得看昭王答不答應!」

  這番對罵落入官吏們的耳中。

  府衙四處漏風,很快便傳了出去。

  這些天被一鍋亂粥般的輿論戰攪得頭皮發麻的鄭修遠等人大喜過望。

  「咱們的機會來了!」

  葉老闆喜道:「天爺爺開眼,總算有人能制住他了!而且聽到了沒有……是孟公授意!孟公授意啊!如此一來,便可不懼昭王權勢!」

  他對鄭修遠熱切說道:「府尊大人平時傲氣,不太搭理我們,我們想要搭上線,一直差點意思。現今他與李白龍槓上,算是豎起大旗,我等現在去投,他一定歡迎,正好借府尊之手,斬斷同文局的觸鬚!」

  鄭會長要冷靜許多。

  他微微敲打手指,沉吟道:「只憑府尊一人,怕不足夠。」

  眾人先是奇怪,而後回過味來。


  好像……真不太夠。

  短短十數天交手,狗官李白龍給他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

  輿論戰吵了幾天,傻子都回過味來了……那些憑空冒出、打法奔放奇怪的傢伙,多半是李白龍雇來的!真是活見鬼!

  居然比他們養的水軍還要專業!話術還要激進!經驗還要豐富!

  李白龍屢屢奇招迭出,甚至總會在眾人擅長的領域給他們一悶棍,這種巨大的挫敗感和沮喪感動搖著每一個人的信心,從高必進開始,無論官商,大家信心滿滿地趕到戰場,然後被李白龍大殺特殺,到了後來,已經不會有人相信「會贏的」……屬實讓人難繃。

  葉老闆有些泄氣:「……那怎麼辦?」

  如果知府贏不了,那大家現在投過去,將來便會被李白龍清算。

  高必進黨羽的下場猶在眼前。

  鄭修遠思慮良久,終於吐出一口氣,環視眾人,下定決心。

  「我去找漕幫……該請他們入場了。」

  他露出肅然之色:「今早犬子又來急信,說漕幫有意涉入此事,阻礙同文局成事,最好將李白龍逐出花州……朝中已有大人物與他接洽。」

  「那位大人拜託犬子傳話,說若是我等配合漕幫行事,與李白龍做個對頭,那聯手將暴李驅逐之後,漕幫也不會涉及花州的文壇生意,更不會侵吞我們半點利益……這樣的話,花州文壇,仍是我們的天下。」

  眾人聞言,又驚又喜。

  葉老闆卻面露狐疑之色:「還有這種好事?」

  鄭修遠沉吟道:「犬子說,好像事關朝廷秘辛,他不敢多猜,然而漕幫何等龐然大物,體量勝我們千百倍,即是說事畢之後要進軍花州文壇,著我們配合,我們也只有乖乖從命的份兒。他們既然說了不會涉足花州文化生意,想必確實不會,畢竟是六大派,說話是算話的,也總要講道理的。」

  聽聞此言,葉老闆也慢慢放下心。

  那一點本能般的不安和猜疑,被他歸結為商人天生的不安全感。

  確實。

  「畢竟是六大派。」他喃喃道,「說話總是算話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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