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抄得不錯,現在是我的了
2024-09-23 21:24:32
作者: 轉校生
第176章 抄得不錯,現在是我的了
於是,漕幫立刻開始了一比一精確複製工作。
打聽到同文局開始規劃場地、採購物資,雲華堂便著手砸錢,規劃更大的場地,採購更多的物資,務必要從規模和體量上全面壓過原版!
根據二房藤叔的成功經驗,贗品想要勝過正品,首先要……聲量大!
他毫不吝惜地投入資源,持續性地開始在花州造勢和宣傳。
李白龍把持了刊報,那沒關係。
酒樓、茶館、碼頭、街邊、巷尾……漕幫的根須通過底層的漕工無限延伸,只要捨得花錢,聲音便能傳出去!
短短兩日時光,曲詩文會舉辦的話本綜藝事,便傳遍了大街小巷。
考問話本小說的劇情內容,答對了,有錢拿。
漕幫掌握了最廣泛的宣傳渠道,又捨得砸錢,相較之下,同文局的正版綜藝宣傳,除了前兩日鬧出些動靜外,此後幾乎沒有什麼水花。
畢竟你連獎金都沒有人家多!
「有些明白被二叔欺負的那些小門派小商會的心情了。」
馬伏龍看著報告,與凌道人笑道:「我都有點可憐李白龍了。」
堂主的好心情終究只持續了兩天。
翌日夜間,壞消息驟然襲至。
「同文局動了!」凌道人報告道,「他們又抓了鄭修遠!」
漕幫與李白龍開戰,鄭修遠既已提早下注,一定會追隨左右、一條路走到黑,他是曲詩文會的會長,而這個「有獎問答綜藝」是以曲詩文會的名義舉辦的,李白龍想要在此事上發作,一定會拿鄭修遠先開刀。
只是……
「李白龍的狗鼻子怎麼這麼靈?」
馬伏龍聽到消息後感到詫異:「他怎麼知道鄭修遠在哪裡?」
與李白龍幾次交手,這狗官一直盯著鄭修遠窮追猛打,不止一次直接闖家拘人,為了彌補短板,這些日子以來,鄭修遠一直處於漕幫的安排與保護之下,他的夜間休息之地明明非常隱秘,怎麼又被李白龍嗅到風聲?
想了片刻,馬堂主便憤恨道:「多半是靈御派搞的鬼!他媽的,這些臭種地養豬的,整天訓些鳥啊蟲啊的,搞些窺探之事,說不定茅坑裡的蛆都是他們的眼線……」
他徑直去問前來報信的幫眾頭目:「鄭修遠身邊應該有一整標的護漕衛士,怎麼這麼輕易讓同文局得手了?沒有衝突嗎?」
還沒回答,外面便又有人來報:「曲詩文會的書商們全都被抓了!不僅是同文局的黑狗子,還有府衙的官兵捕快一起出動!」
凌道人驚道:「官府怎麼動了?用什麼罪名抓的人?」
「是……是謀逆大罪!」
「??????」
還是同文局,書商們已不知是幾進宮了。
難得的是,每一次來,嘿,李知事都有新花樣!
今兒這次,竟是誅九族的大罪了!
書商老闆們一字排開,全都被押著跪在堂下,府尊和通判黑著臉坐在正堂兩邊,知事大人坐明堂,一拍驚堂木。
「前幾日,花州都在傳,汝等犯了失心瘋,將辛苦印製的書白白散給花州父老去看,本官當時就覺得不對勁!」
李局陰沉著臉,冷冷道:「繳納低價押金,即可把書帶走,歸還時便能全額拿回押金……說是借書,實則白送,都說商人無利不起早,你們這些商人,竟舍利潤於不顧,白白把書給人看,究竟安得什麼心?」
書商們已經被馬伏龍提前培訓過,李白龍今日之問,早在預料之中。
鄭修遠便從容答道:「回稟大人的話,我等雖是卑賤商人,亦有報國之心,聽聞大人籌措徵文獻禮,弘揚本州文脈,曲詩文會力所能及,情願舍掉數月之利,免費贈閱花州父老,顯我花州氣象。」
他這樣說著,又惶恐道:「若是此舉不妥,請知事明說,免費贈閱之事即刻停止,不敢給府衙和大人添麻煩。」
李白龍心底冷笑。
這就是他不立刻使用行政手段干預的原因。
馬伏龍不是省油的燈,鄭修遠既這麼說,李局若強行叫停,得罪的便是全體花州人,事後漕幫再帶帶節奏,麻煩事便會紛至沓來。
他呵了一聲,緩緩道:「恐怕你們的動機,沒有這麼純粹吧?」
鄭修遠低頭道:「我等之心,日月可鑑。」
李白龍不去理會,只是說道:「免費贈閱之事,本官一直在關注,去諸位店裡搶書蹭書的,有年輕的男子,有年輕的女子,還有小孩子們……」
鄭修遠先是一怔,旋即感覺有些不妙。
「你把歌頌男男愛情的書給年輕氣盛的男兒郎看,讓他們厭惡女人,厭惡責任,恐懼養家,抗拒責任,最終導致他們反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變得覺醒,變得獨立,以後不肯出吊了,孩子誰來生?」
「你把歌頌花前月下、唯美愛情的書給女兒家看,這不是規訓嗎?洗腦這些堅忍善良的女孩子,逼迫她們承擔責任、低三下四,讓好好的人變成了龜女,苦往肚子裡咽,淪為養家的機器,居心何在?」
「無論多小的孩子都可以拿錢在你們這邊領書,我且問你,懵懂的幼童看了你們白送的這些書,天真無邪的魂靈又會被何等扭曲?」
李白龍用力一拍驚堂木,完成了話題的升華。
「長以此往,花州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如果各地都像你們這麼搞,那還了得?沒有下一代,誰來給老爺幹活?誰來替官府種地?朝廷的稅收在哪裡?武者的武饗在哪裡?」
他厲聲叱道:「你們搞小眾圈子,自娛自樂就好了,居然尚不滿足,難登大雅之堂的玩意兒,還敢主動出來現世?一群在陰暗糞坑裡扭曲爬行的蛆,真覺得自己上得了台面了?」
李大人說到這裡,斬釘截鐵道:「搞免費閱讀,那就是在動搖國家根本!在危害國家安全!其心可誅!說!你們是不是拿了北寧人的錢?」
鄭修遠越聽越驚。
都說官字兩口,可沒聽哪個官如此能發散羅織!
搞個免費閱讀,怎麼上升到亡國的地步了!
他連忙辯解道:「絕無此意!我等升斗小民,豈有這個膽量?」
李局冷笑道:「我本來也這麼認為,覺得你們一念之差,不小心走錯了路……誰知道你們不僅要搞免費贈閱,還要用錢邀買人心?」
他戟指怒罵道:「不僅把書免費給人看,還搞什麼有獎競猜,以利益誘使百姓追捧細看、品味其中的邪惡主張,傳播不良思想和內容,使他們捧著書廢寢忘食、不事生產,不思養家,不顧報國,整日沉迷於書頁之中……你們到底是何目的居心,我連想都不敢想!」
臥槽!
這話說的……也太沒良心了吧!
那什麼有獎問答綜藝,不是跟你學的嗎!?
鄭修遠瞠目結舌,只道狗官已經不要碧蓮,連忙叫道:「草民不服!綜藝之事,乃是同文局首倡,我等心嚮往之,只是追隨模仿而已!」
書商們也紛紛叫屈鼓譟。
這種罪名,好沒道理,明明是你李知事先做的!
他媽的,要說教壞小孩子,皇極戰天傳說不是更甚嗎!
他們一邊叫屈,一邊看向坐在一側的主官。
通判跟李白龍穿一條褲子,可知府大人卻跟狗官不對付,書商們便向著府尊叩首喊冤,希望施大人能夠主持公道。
可誰知,知府大人竟冷著臉,眼露寒光。
李白龍聽到他們喊冤叫屈,竟然露出譏嘲的笑,顧盼左右,對章大人與施大人說道:「可見花州營商環境很好啊,老闆們都在躺著賺錢,連一點敏感性都沒有了……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兩位朝廷大員望著堂下眾人,都露出不善的表情。
「普信男。」
李知事對著鄭會長嘆息:「本官能做,不等於你們也能做。」
什麼意思?
鄭修遠愕然。
便聽到坐在一旁的章通判淡淡道:「好教鄭老先生得知,通判廳下個月要擴編招兵、選五十名精壯武者充任弓手,這招練兵馬之事,乃是通判廳首創,鄭老先生不如也心嚮往之,也編練一支兵馬嘛。」
鄭會長猛然醒悟,只覺得一桶冷水當頭澆下。
那邊章淳看向知府,語氣夾槍帶棒:「府尊大人,鄭老闆等人贈書發銀,號召人眾,攪動一州民心,究竟是在趁機邀買人心,還是在散播不良思想,不如您來下個定論?」
施大人冷聲道:「這裡是同文局正衙,豈容我置喙?」
「向青少年散播不良思想,意圖動搖國本,以平民之身以巨利邀買引導人心,圖謀不軌。」李知事慈眉善目,「我看,這可是謀逆大罪。」
鄭會長如墜冰窟。
他總算聽明白了。
李白龍的發力點居然如此刁鑽!
拿免費贈閱來羅織罪名,確實稍顯不足,可再加上舉辦綜藝、以金錢利誘,兩件事結合一起來看……確實能讓事情上綱上線!
書商們如夢初醒,驚怒交迸,未想到阿龍居然來真的!
便有膽小的沉不住氣,大聲道:「絕無此意!這事兒也是漕幫吩咐的……」
李白龍抬手。
站在一旁的納蘭文博揮筆記錄,淡淡道:「宋老闆指控漕幫謀逆。」
「……」
公開透明、客觀公正的審訊正在繼續。
急匆匆趕到同文衙門的馬伏龍等人卻被截住。
「大人正在審案,堂主若是有事,還請靜待。」
馬堂主難以硬闖,心神難定。
他隱約知道李白龍要做什麼了。
——可惡!那些書商膽小如鼠、沒有靠山倚仗,絕對會被狗官嚇住!
同文局內,李局下了定論,甚至懶得與書商們辯解。
「此案移交府衙,上報朝廷,我們聯名陳述一下詳細經過。」
他對兩位同僚主官說道:「把他們枷了,明日囚車押解進京,一會兒先把他們的家抄了,查封店面。」
就在此刻,施府尊突然嘆口氣,面露不忍:「知事的作為,程序上沒有什麼問題,可如此一來,花州文壇,必遭浩劫。定下如此罪名,堂下諸人全家難保……能不能抬一抬手、容他們知錯後改?」
他身體微傾,懇切道:「哪怕程序和罪名上沒有什麼問題,可說破天,他們所做的事情,與知事所做的事情,是差不多的,若是傳揚出去,恐怕引起洶洶物議,於大人官聲有損……」
書商們已方寸大亂。
雖然這幾日開會時,漕幫的貴人千叮萬囑,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漕幫都是諸位堅強的後盾」……可卻沒說是這種掉腦袋的大事!
而後便聽李局在那邊叫:「教化同文,國之大政,本官做這個,是為政報國、報效君恩,他們做這個,便是邀買人心、圖謀不軌……那能一樣嗎!?」
有人無暇細思,悽厲道:「小人們也是一樣!舉辦比賽,只是為徵文壯聲勢、獻禮朝廷報效君恩而已!」
李白龍叱道:「你是什麼身份?狗一樣的人,也配報效朝廷嗎?」
書商們便惶急哀求:「我等雖身份卑微,可忠心天日可見!」
李知事冷笑連連,作色道:「為徵文壯聲勢?你們比賽項目里的書籍,哪有參加過徵文的?哪有充滿正真氣的書?說這種鬼話,我豈會信?」
眾人紛紛辯解。
他走下堂去,拔出侍衛腰刀,刀尖森然,舉在眾人面前,冷笑道:「想讓我信,那也好辦,你們的綜藝仍繼續辦,出錢出力,證明忠誠,只是比賽的項目書籍全都要換成同文局主推的《皇》、《琅》與《雙》三書,我便相信你們一心為公、只想報效朝廷!」
眾人先是一怔,然後迅速默然。
鄭修遠反應極快,立刻意識到狗官的狼子野心!
好傢夥,鳩占鵲巢!
他剛想說話,李白龍橫過刀來,隨手架在他的肩膀上。
刀氣鋒銳,嗡嗡震動,讓他寒毛倒豎,凜冽的殺意壓得他說不出話來。
「你看,嘴上說的好聽,一問就是不答應,果然是想宣傳自家的邪書,散播邪惡的思想,被本官一試便知。」李知事冷笑道,「兩位大人都看到了……下獄!抄家!」
差役們便如狼似虎地壓來。
作為主心骨的鄭修遠被壓制住,書商們各有恐懼、各懷心思,登時化作一團散沙,很快有人繃不住:「換!換!答應了答應了!」
「只換怎麼行?」李白龍喝道,「還得罰錢!」
眼見同行們被狗官耍得團團轉,鄭修遠幾次要說話,都被李白龍刀氣壓迫,半句話也難言,他氣得渾身發抖。
最後,李知事壓了壓刀柄:「鄭會長,怎麼說?」
鄭修遠心中幽冷。
他想要死硬到底:「……休想!」
「拖下去,下獄,抄家,裝囚車裡,明日解送進京。」
「……等等!」
李白龍招手,示意差役停下。
鄭修遠神色狼狽,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是漕幫拿主意,漕幫出錢,漕幫出人,你逼迫我們同意,毫無用處,漕幫想賴就能賴掉。」
李白龍只是笑。
「所以,你連毫無意義的同意都不肯給我,那不是更該死了?」
鄭修遠一時無言。
李白龍推了一下他的腦袋:「同意吧,反正漕幫也會賴,反正他也會聽你們的解釋……不然的話,你們落在我手裡,我先折騰死你們。」
「……」
鄭修遠長嘆一聲,慢慢低下頭。
馬伏龍等人在同文衙門外等到半夜。
最終,大門開啟,知事面帶微笑,走出衙來,手中還拿著一沓紙。
「抄的不錯。」他向馬伏龍頷首,「現在都是我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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