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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嘉靖四十一年

2024-09-23 01:19:03 作者: 冰霜布林
  第117章 嘉靖四十一年

  「嗯?怎麼說?」

  聽到嚴嵩的話,景王心中沒來由的一緊。

  原本舒適的坐姿,也下意識的換了個坐姿,變得端正起來。

  若是旁人跟他說父皇的行為,如何如何有深意,他可以保持懷疑審視的態度,可這話若是嚴嵩來說,那他就不得不謹慎對待了。

  畢竟,這朝中要論誰最懂父皇,顯然就是眼前這位嚴閣老了。

  尤其是經過這一次,嚴嵩只是稍微出手,就讓三哥在跟他的相爭之中,落敗了一手。

  所以,嚴嵩的話,他必須要認真聽著。

  「殿下,永遠不要在皇上跟前耍小聰明,」嚴嵩語氣溫吞,道:「在皇上面前,你永遠要有一個迎合的心態,而不是算計的心態。」

  「就算清流一系要針對徐階,也絕對不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就去西苑死諫的。」

  「還有,就算殿下說自己這段時間不在內閣主持事務,可別忘了,老臣還在。」

  「內閣。老臣畢竟是首輔,政務是要經過老臣這邊,然後交於二位殿下過目的。」

  「皇上閉關玄修,你們二位殿下,其實就是在替皇上監國,現在有人要彈劾內閣次輔,這必須是要內閣眾人,還有二位殿下共同商議的。」

  「老臣沒有任何動靜,殿下您也不知情。就讓裕王殿下這麼把事情給壓下來?」

  說著,嚴嵩語氣越發低沉,「還有這次清流一系官員一起出動,這背後也是有我們推波助瀾的。」

  「皇上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最重要的是,經此一鬧,誰獲利最大呢?您是唯一一個,獲利之人。」

  嘶!經過嚴嵩這麼一分析,景王心中那一陣得意,立刻消散於無形。

  想到他在玉熙宮內,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還自作聰明的模樣,頓時感到臉上一陣臊得慌。

  「既然父皇知道這裡頭事情不簡單,為何還要懲罰三哥,不讓他去靈田小院修行?」景王皺起眉頭,有些不解的看向嚴嵩。

  「皇上這是在磨練,培養二位殿下……」嚴嵩抬了抬眼,溫吞道。

  嗯,其實他心裡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

  那就是,皇上不希望你們二位太過兄友弟恭,團結一心了,只有如此皇上才會安心。

  當然,這話嚴嵩是不能說也不會說的,除非他活的不耐煩了。

  但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修仙長生,誰不希望?一個新生的大明,他的目標也很大,比如發展一個樹大根深的修仙家族?

  這些,都需要一步步經營才是。

  而就在嚴嵩給景王講述其中利害和關鍵的時候,裕王府,也就今日裕王跟景王,在玉熙宮內的一番爭鬥內容,展開了一番討論。

  「嘭!」性格耿直,脾氣火爆的高拱,怒捶了一下桌子,恨聲道:「嚴嵩,肯定是嚴嵩!」

  「除了這老鬼,其他人想不出這麼陰毒的招來。」

  聽到高拱這麼說,徐階,張居正、趙貞吉三人都是默然不語。


  高拱說了一句廢話,這種陰狠毒辣的招,除了嚴嵩,他們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景王是個什麼人,他們也都清楚。

  可以說論城府智謀手段這些,可都不是裕王的對手。

  他自己怎麼可能做出如此巧妙布局手段?

  「不管這招是景王出的還是嚴嵩出的,都說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吧,畢竟事情已經發生了。」裕王抬手打斷暴怒的高拱,看向眾人。

  如今的局面他也很難辦。

  要麼放棄徐階,要麼死保。

  前者肯定是不能選的,徐階對他來說很有用,會是他手中,理想的另一個「嚴嵩」。

  所以,徐階他保定了,誰來都沒用!

  至於那些清流官員,反正都是要被清算的。

  現在對於他來說,是不能自己去當這個惡人,而不是,不能去處理這些人。

  一旦他出手對東南官場進行快刀斬亂麻的大清理,那有損他的身份。

  因為先不說『朱紈案』牽扯的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侵,是不是真的,接下來的『庚戌大獄』都必須要因此而出現,用來清理官場。

  自古,掀起大獄者,尤其是翻舊案掀起大獄的上位者,都不會給人什麼好印象。

  這註定了,做這件事的人,會滿身污點。


  強如太祖,胡惟庸案,藍玉案,等等大獄,牽連多久多廣?不少人也對此頗有微詞。

  所以,裕王不能讓自己在官員心中留惡名。

  「臣有一個提議。」這時,神色始終平靜的徐階開口了。

  今日這一切,他早就有預料了。

  即使沒有景王,此前他背後那些利益集團的人也不會放過他。

  這一次,被嚴嵩利用出手針對自己,倒也屬於正常。

  如果嚴嵩不利用這一點出手對付自己,或者說對付裕王,那他就不是他了。

  而且,整件事在他看來,雖然看似棘手麻煩,但也並不是無解。

  「徐閣老有什麼對策,快快說來。」裕王見徐階出手了,面上肅容也跟著一緩。

  其他人也都將目光看向徐階。

  畢竟整件事,他才是當事人,眾人都想聽聽他心中的想法。

  「其實,他們想要的,並不是讓我徐階死,」徐階組織了一番言辭後開口,這才開口,「他們想要的不過是保住自己的利益。」

  徐階一針見血的指出問題所在。張居正、高拱、趙貞吉三人聞言,都是暗暗點頭。

  不錯,雖然徐階背叛了利益同盟,可這些清流以及他們背後代表的士紳大族,其實是想通過逼迫徐階,讓裕王,讓朝廷做出讓步。

  「所以,殿下只需要告訴他們,其實這次並不是要針對他們,不過是為了剷除嚴黨。」


  「朱紈案,」徐階說著,眸光一閃,眼神中閃過一抹遲疑之色,「當年一些官員,想要對付朱紈,因此走通了嚴嵩的關係。」

  「嚴嵩在這件事中,牽扯也很深。」

  「當然,這個理由還站不住腳,」徐階說著,又道:「因為畢竟朱紈還是東南官場害死的,因此這件事就必須要他們相信。」

  「一個理由非常好,儲君之爭。」

  儲君之爭?聽到徐階這麼說,裕王眉心一簇。

  「如果事關爭儲,那麼東南官場權力洗牌,也就有了一個值得站住腳的理由。」這時,張居正以手撫須,眸光中浮動著某種光澤。

  「如此一來,損失部分人,用來與東南官場上嚴黨一系的官員互相消耗一下,如此換取一個由他們支持的儲君之位,」想到這裡,張居正微微一笑,道:「我想,他們肯定是願意的。」

  「殿下只需要在清洗官場的時候,先對嚴黨在浙直地區的官員先動手,而後徐閣老此前的盟友們,也必然會望風而動。」

  「如此一來,嚴黨官員必然也會反擊。」

  「此消彼長之下,兩敗俱傷,剩下的也就不成氣候了,不過……」張居正說到此處,就聽高拱瓮聲瓮氣道:「這個計劃,要想別人相信,就必須要有人配合,而這個配合之人……」

  「必須是嚴嵩!」趙貞吉言之鑿鑿道:「說白了,就是再跟嚴黨唱一齣戲。」

  「否則,一旦嚴黨從中作梗,那就功虧一簣了。」

  「嚴嵩?」裕王眉頭一皺,而後搖頭,道:「景王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打擊我的。」

  「不,景王殿下或許會乘勝追擊,但嚴嵩是不會讓他亂來的。」張居正笑著搖頭。

  「嗯?」裕王一愣,有些沒明白這話什麼意思。


  不過看著不僅僅是張居正,就連高拱、趙貞吉,此刻都面容微緩後,裕王懵了。

  「殿下,我問你,若非如此行事,那麼您在面對兩難抉擇的時候,會選擇哪一個?」張居正語氣溫和而緩慢。

  「不論如何,我是不會放棄徐閣老的。」裕王看向面色平靜的徐階,深吸一口氣,道:「東南官場必然是要被肅清的。」

  「如果因為一件必然要做的事情,而放棄徐閣老這位師傅,那豈非忘恩負義?」

  「如此,本王失去的,不光是其他官員的好感,還會寒了跟隨本王之人的心。」

  「所以,」裕王神色懇切的看向在場幾人,嚴肅道:「諸位師傅,一直在幫助本王,本王絕不會為了這些利益,放棄你們!」

  雖然知道上位者的話,大多都是此一時彼一時,但聽到裕王如此聲情並茂的話,徐階的面容還是不由的一暖,自己沒有賭錯。

  裕王,終究是個明白人!

  嗯,是的,他不會覺得裕王感恩,只認為裕王是明白人,身為官場老狐狸,徐階可太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了。

  即便眼前的是皇子,但也別將他的恩情,當做是可以依靠的東西。

  對於上位者來說,只有利用。

  他賭裕王,向他投誠,也不是期許師徒恩情,而是在賭裕王是個明白人。

  張居正、高拱、趙貞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是面露微笑,而後張居正繼續道:「所以,殿下不放棄徐閣老,就必須要得罪死東南官場。」

  「如此一來,雙方針尖對麥芒,雖然最終依舊是殿下勝利,但拖延的時間就會變長。」

  「而且,整個大明也會陷入一些動盪,嗯,雖然如今南北大定,不需要擔心,但場面定然會極其慘烈,弄的很是難看。」


  「朝廷的體面也會損傷。」

  「如此一來,最後皇上會做聖裁。」

  「那麼罪孽,可就不光是落在裕王殿下您一個人的身上了,景王也要跟著遭殃。」

  「皇上是不會樂意看到,兄弟鬩牆,甚至可以不顧國家利益這種情況的。」

  「皇上只會對你們都失望,沒有贏家。」

  「所以,為了保持景王殿下,顧大局,也為了不影響皇上想要整頓吏治,土地改制的進度,嚴嵩是必然會配合我們行動的。」

  「別忘了,我們的目的跟皇上的目的一致。」

  「只要是有利於皇上的目的,就必須要通力合作,只有如此,才是規則內允許的爭鬥!」

  一番話說完,裕王雙眼瞪的老大。

  他沒想到,這裡面竟然有這麼多門道。

  「可是如此一來,這惡人的名聲,我還是不能徹底擺脫,父皇那裡我終究還是不如老四。」裕王有些喪氣的捏了捏拳頭。

  他覺得主動去讓景王配合自己,就像是一個弱者,收拾不了爛攤子了,找勝利者幫忙一樣。

  「若是三哥覺得位太高,責太重,大可以從高處下來,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身為弟弟,我很樂意代勞……」

  耳邊仿佛又響起了,景王的聲音。

  「這也簡單。」這時,徐階緩緩開口。


  聽到這話,眾人都不由的朝著這位,今日話格外的多的徐閣老。

  「徐閣老有何妙招?」裕王聞言眼前陡然一亮。

  「當年,從景王殿下去德安就藩開始,就一直不停的向朝廷要錢,要地。」徐階說著,從袖口裡拿出一份奏本,遞給裕王,道:

  「但是這些,並不能滿足他。」

  「之後,到了德安,先是派人去荊州沙市,遼王府上的產業收租,而後又派人去漢陽,去楚王府上的土地收柴火稅。」

  裕王接過徐階的奏本,驚訝的看著徐階,而後心中又是一陣欣慰。

  沒想到,自己一邊的徐階,徐閣老,在嚴嵩出手的同時,也已經出手了。

  「此等稅收,並不是把從其他王府上收上來的稅,撥給景王殿下,而是二次收稅!」

  聽到這裡,高拱張居正等人都是眉頭一皺。

  「這所謂的二次收稅是指,不管百姓有沒有交稅,都必須要再被景王殿下收一次!」

  「荊州知府徐學謨看不慣景王這等行為,因此加以干涉,然後這位知府就被奪了官……」

  裕王眉頭深鎖,逐條看著奏本上的內容。

  「荊州沙市不在請中。中使責市租,知府徐學謨執不與,又取薪稅於漢陽之劉家塥,推官吳宗周持之,皆獲譴。其他土田湖陂侵入者數萬頃……」看到這裡,裕王手掌猛的用力。

  一雙眸子瞪的老大,不由的吸氣,他實在沒想到那位看起來皇子氣度十足,行事作風極像父皇的四弟,在封地竟是如此行事。

  說一句無法無天也不為過吧?


  「這些,為何從未有人報上來過?」裕王驚訝的看著徐階。

  「嚴黨一手遮天,皇上寵愛景王,誰敢去說呢?」徐階語氣幽幽。

  不過這些事,他都留意著呢。

  就等著哪天,若是皇上要讓景王回京,或者是廢裕王,立景王為儲君的時候,他就會把這個爆出來,到時候……

  就算是背上逼宮的帽子,也不能讓景王上位!

  只是這些曾經的後手,如今倒是都用不上就是了。

  「殿下,只需要將這封奏本傳出去,那麼景王的名聲,也不會好了。」說著,徐階眸光深邃,看著裕王,道:「殿下要明白一件事。」

  「您與景王的爭鬥結果,從來都不是外界來評判的,你們的爭鬥,是皇上默許的!」

  「為的就是讓你們各自得以磨礪。」

  「從而,可以更好的為皇上分憂,為皇上監國。」

  「所以,在儲君之位確定之前,不要在意天下人的看法,要在意皇上的看法!」

  「誰當太子,是皇上說的算的。」

  「只要您在這次的爭鬥中,表現足夠的手腕和魄力來,而不是顯得無能,面對景王的攻勢,毫無招架之力,那就不算輸!」

  「徐閣老說的是,」張居正也跟著開口,道:「今天在玉熙宮,殿下敗了一陣。有了這份彈劾奏本,景王殿下也不會好過。」

  「勝敗乃兵家常事,重要的是要有所成長。」


  「要明白,位高權重。更要明白,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的道理!」

  「權力,來源於皇上和自身,無需過多在意之外的東西,」說著,張居正深吸一口氣,鄭重道:「皇者有仁者之心,也要行霸道術!」

  「太過拘泥於旁枝末節,反而會受其累,從而將自己的目的利益,辦的一團糟。」

  「這符合一個皇者的行事作風!」

  「這才是,皇上對您,還有景王殿下的真正考驗。」

  「他是在培養你們二位殿下,讓二位殿下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儲君!」

  這時候,高拱也跟著沉聲道:「殿下,你需要再這次的事情中,不斷表現自己。」

  「你需要讓皇上看到,你的本事!」

  「殿下,」趙貞吉也跟著點頭,道:「重點是收穫了皇上想要的結果,皇上想要的是看到合格儲君的處事方式,是否合格!」

  「位置越高,遭受到考驗就越多。」

  「如果拘泥於眼前的困境不可自拔,在皇上心裡,就是無能,沒有身為皇者的大局觀。」

  「如此,皇上才會真正的失望。」

  「您是要一步步走向儲君之位的,這個過程不要跟別人爭一朝一夕的長短,而是蛻變自己。」

  不得不說,老師多了就是好。

  看著大殿中,自己的這一眾班底,裕王只覺得心中豁然開朗。


  沒錯,權力來源於父皇,只要得到父皇的認可就夠了。

  「本王,謝諸位師傅!」裕王起身,對著眾人拱手作揖,徐階等人則趕緊惶恐的起身,「臣等定會助殿下,登上太子之位!」

  一時間,裕王府大殿內,其樂融融。

  裕王心中的鬱悶也跟著一掃而空,迎來的是前所未有的自信。

  與此同時,景王府。

  景王也在聽完了嚴嵩的一番教導後,不由深吸一口氣後吐出,道:「本王明白了。」

  「不論如何,都不能影響到父皇的目的。」

  「不錯,」嚴嵩語氣溫吞,道:「適當的懂得放手,放敵人一手,從而達到最終的目的,讓利益最大化,這才是合格儲君應該做的。」

  「取捨之間,所行皆有目的,要懂隱忍。這就是皇上,想要讓殿下明白的道理!」

  「殿下行事大氣,不拘泥於小節,懂得利益最大化,但殿下缺少一份隱忍。」

  「一份為了利益和目的,可以放手的隱忍。」

  「一個合格的儲君,皇者,要有耐心,懂隱忍,等到利益最大化的時候果斷出手!」

  「你要讓皇上看到,你有所成長,這就夠了,此外的其他輸贏,不必理會。」

  「自有我們這些臣子去斗,您只需要明白,如何為了自己的目標利益,用人即可!」

  此刻,清流和嚴黨,都已經通過這件事,看到了皇上要培養皇子的目的。


  也因此開始根據二位皇子所欠缺的東西,進行對症下藥的教授。

  裕王因為一直小心謹慎,行事顧忌太多,考慮太多,總想著面面俱到,欠缺霸道。

  雖然協理內閣以來,景王的出現,讓他開始適當的去爭,可根本上依舊沒有改變。

  所以,嘉靖需要讓他明白,世上沒有什麼完美的事情,帝王行事結果導向,利益導向。

  利益最大化,那就是他出手的時候。

  至於羽毛是否乾淨,先取勝,自有大儒辯經。自有擁躉為你洗乾淨羽毛。

  這世上,沒有人可以說皇帝的不是,如果不是,那是奸佞蠱惑,身邊無賢臣輔佐。

  景王從小身受寵愛,他行事無所顧忌,皇族霸道的行事作風,天然具備。

  但卻缺乏一份謹慎和隱忍。

  所以,嘉靖就讓他在最得意的時候,放棄對裕王的窮追猛打,並且回過頭,默契的等待著裕王那邊出手,與他配合,完成整頓吏治。

  如此,景王也就算是完成了嘉靖給的第一次考驗。

  時間匆匆,數日時間過去。

  時間來到了嘉靖四十年,十月初五。

  一連數日的時間,徐階告病,不再入內閣。高拱、張居正等人,則是與六部一些他們這一派系的官員進行了一些會談。

  之後,東南傳來消息,杭州知府馬寧遠,涉嫌巨額貪污,還污衊百姓與倭寇勾結,殺人滅口,害死桑民齊大柱。


  奏本上報內閣,馬寧遠這個嚴黨一系的官員被下了大獄,判斬立決!

  然而這還不算完,浙江布政使,鄭必昌,按察使何茂才,涉嫌貪污,走私,證據確鑿。

  不久後,直接被判處斬立決。

  之後,原本屬於裕王一系的官員,立刻頂上三人空缺的職位。

  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嚴黨在東南的三名重臣被處理,抄家所得,全部沖入國庫。

  之後,嚴黨一系開始劇烈反撲。

  朝堂之上,六部,言官等嚴黨一系的人,也開始了對裕王一系的人進行反擊。

  於是,朝中那些原本清流一系的官員,雖然依舊將信將疑張居正等人說的,裕王並不是要處理東南官場,而是要爭儲,對付嚴黨。

  但是嚴黨的攻勢太猛,他們也顧及不了了,他們只能被迫反擊。

  一時間,整個朝堂高層,可以說是極為精彩,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被下獄,貶謫,流放,抄家,或者是充軍。

  而空出來的這些職位,就意味著會有無數人因此而上位,這直接讓整個大明官場一片歡呼,嗯,主要是那十多萬的舉人在歡呼!

  他們等待的太久了!

  天知道,這些人下去,對他們來說,是何等的好消息。

  舉人,簡單來說並不是考中後,立馬就可以當官的,舉人想要當官,得等有缺才能補!

  而且,通常舉人只能被授予知縣以下的官職。


  能夠被直接授予知縣職務的舉人,要麼是背景深厚,要麼就是祖墳上冒青煙,撞大運了!

  比如海瑞就是舉人,出任仕途之初,僅僅擔任了縣學教諭這樣的職務。

  在大明,縣學教諭這個官職,根本就屬於是官場中的不入流貨色,也就是擁有個官身、在吏部有個備案,但比從九品還要低一級!

  但不管怎麼說,不入流也是官、不是吏。

  如果祖墳冒青煙,走了大運,也是可以升到正一品的,但大明朝歷史上還沒有這種人。

  海瑞到現在,任大同巡撫,也還是正二品。

  因此想要做正一品,這絕對不可能,這些舉人,說白了,他們永遠只能是吏!

  這一次,官場巨變,權力洗牌,可以說是一鯨落萬物生也不為過了!

  上面的下來,有人補上空缺,空出來的官位,也就自然的輪到他們了。

  對於這十多萬舉人來說,就是天降甘霖,他們已經做好這輩子就這樣的準備了。

  沒想,竟然有這等好消息來。

  嗯,感謝貪官,感謝污吏,感謝祖宗!

  ……

  嘉靖四十年,十月初六。

  三品戶部侍郎方子明,因貪污罪,被下獄。


  ……

  嘉靖四十年,十月十五。

  五品刑部郎中,何文軒,因包庇罪犯,被貶謫至邊疆充軍。

  ……

  嘉靖四十年,十一月初二。

  四品都察院左僉都御史,陸長青,因上疏朱紈案言事,涉嫌構陷同僚,被流放嶺南。

  ……

  嘉靖四十年,十一月二十。

  六品工部員外郎,柳雲松,因監守自盜,被革職查辦。

  ……

  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初七。

  二品吏部尚書,林安國,因結黨營私,被削籍為民。

  時間一直持續到嘉靖四十一年,總共三月時間,朝中清流和嚴黨派系可以說是相互攻訐,上到六部、督察院、國子監下到東南官場。

  一大批官員被清理,同時各地也有不少官員被提拔補上空缺。

  而一些空出來小官,則是由那些等待許久的舉人補上,漸漸地大明官場開始完成換血。


  而隨著各自勢力被拼的所剩無幾的時候,不論是清流一派,還是嚴黨一系的官員,都後知後覺了,然而已經晚了,大勢已去!

  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十五,朱紈案正式落寞,東南官場算是被清理大半。

  然而,南邊結束了,輪到了北邊了!

  朱紈案落幕後,牽扯出來的是嘉靖二十九年庚戌之變,俺答入侵之事。

  之後,翁萬達被開棺戮屍,後人被充軍,流放,詹榮族人被抄家。

  而後『庚戌大獄』也正如計劃中那樣,正式在嘉靖四十一年,正月十五拉開了序幕。

  這一次,整頓的是大明北部。

  值得一提的是,東南官場被清洗,發生巨變的時候,倭寇開始作亂,不過卻被胡宗憲派戚繼光、俞大猷部鎮壓。

  最後竟查出不少當地士紳家族,還有官員與海盜勾結,冒充倭寇作亂。

  總之,東南想要有波動,卻是沒能泛起浪花來。

  對於這一切,嘉靖通過本命,視聽天下,也在暗中幫助了不少,錦衣衛、東廠和西廠的快馬,幾乎每日都要在京城街道上狂奔。

  此時,嘉靖正站在靈田小院裡,看著盤腿坐在柳樹苗下,渾身被靈氣漩渦包裹的呂芳。

  與當初計算的差不多。

  半年時間呂芳也終於完成了引氣入體階段,打通了所有穴竅,開始突破練氣一層了。

  「大明,除了朕之外的第一個真正的修仙者,終於要出現了!」嘉靖心中有些期待。

  之後,等突破築基,自己即使在修仙世界,也能讓呂芳這個修仙者,在大明辦事!總之,培養一個修仙者放在大明,有太多的方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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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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