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網打盡

  對方似是心虛，聽見紀雲舒的問話並未打算作答，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準備翻牆逃走。

  可惜紀雲舒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在對方抬腿上牆的前一秒，紀雲舒已經接過下屬手中的弓箭朝對方射了過去。

  一道破空聲響起，那人直接從牆頭跌在了地上，發出痛苦的悶哼。

  「少卿，我們是不是該留個活口？」

  「放心吧，我沒射中他的要害，你們幾個去把人壓過來。」

  「明白！」

  姓杜的一家雖都有假幣案有關，但這住處卻沒有他們想像得那麼奢華，從外面看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四合院，院中也未見有灑掃的下人，可見其平日有多麼善於偽裝。

  下屬將那人壓到紀雲舒面前時他看起來還有不服，一雙稚嫩的眼眸死死盯著紀雲舒等人，嘴中念念有詞。

  身為大理寺少卿，紀雲舒平日裡沒少接觸那些窮兇惡極之人，眼前這人對他來說並不能構成威脅。

  「看起來倒是年輕，你應該是杜縣令的兒子杜臨風吧？這個時間點你不應該跟你爹娘還有妹妹一起在逃命的路上嗎？為什麼會獨自回來？」

  「你？！」

  聞言，杜臨風瞳孔猛地一縮。

  按理來說逃亡一事應該只有他們一家人知道，眼前這些從京城過來的朝廷官員為何會知曉？這中間一定出了什麼岔子！

  還好父親提前料到會有危險特地讓他回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只要他能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娘親和妹妹也就安全了。

  想到自己的家人，杜臨風心中又生出些許勇氣，強忍痛意抬頭朝紀雲舒看去。

  「呵，你們知道了又如何？我父親料事如神，等你們的人追過去他們肯定已經逃到沒有人能找到的地方了，到時候你們還不是得乖乖放棄。」

  「反正我賤命一條，死了也就死了，有本事你們最好現在就弄死我，省得我看著你們心煩！」

  說罷，杜臨風朝地上啐了口吐沫。

  一旁幾個下屬看他這幅欠揍的模樣都有些氣憤，抽出腰間的佩劍就想上去教訓他，但都被紀雲舒伸手攔了下來。

  「冷靜，這小子就是故意在激你們動手，千萬不要上了他的當。」

  「可若真的按他所言，那個杜若虛現在恐怕早就跑遠了，少卿你說我們還能把人抓回來嗎？」

  「杜若虛不一定，但那兩個女眷肯定跑不遠，你讓人去四周的山裡找找，特別是我們先前已經去過的地方，一有消息立刻回來向我匯報。」

  紀雲舒三言兩語便安排好了接下來的行動，杜臨風看他這幅模樣心中也有些犯怵。

  沒想到這所謂的大理寺少卿居然是個有真本事的，和他們之前見過的那些朝廷命官一點都不一樣，也不知道娘和妹妹她們現在怎麼樣了。

  似是受到感應，沒過多久紀雲舒派出去的那些人便趕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女子，其中一個年紀稍長些，應該就是杜若虛的夫人。

  二人一路上受了不少磨難，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爛爛的，臉上的妝容也不似平日裡那般精緻。

  還有那杜夫人的雙眼，飄忽無神寫滿絕望，想必應該是在逃亡路上經歷了什麼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杜臨風沒有想到她們這麼快就被抓到了，不可置信地說道。

  「娘？！妹妹！你們為何這麼快就回來了？不是說好由我回來引開他們讓爹爹帶著你們逃命嗎？你們為什麼不走？為什麼不走啊！」

  杜夫人看著這個似幼時一般在自己面前哭鬧的孩子，死寂的雙眼終於出現些許鬆動。

  然而下一秒從她口中說出的話，卻讓杜臨風的信念徹底崩塌。

  「風兒……你爹他，你爹他拋下我們自己跑了！」

  相伴多年的枕邊人危難關頭卻丟下自己和孩子獨自逃走，杜夫人心中自是無法接受，話還未說完眼淚便已經落了下來。

  「怎麼會？怎麼會？！這不可能！父親……爹他絕對不會這麼做的，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娘你快說啊，是不是你們在哪個岔路走散了，爹他說不定也在找你們，一定有這樣的可能對不對？」

  杜臨風看著杜夫人傷心落淚的模樣，腦海中僅存的理智徹底崩塌，不顧肩膀上的箭傷爬了過去死命拽住杜夫人的衣角，苦苦追問。

  「絕無可能！」

  杜夫人也是被傷透了心，如今聽見杜臨風提起那男人她心中只有滿腔恨意，連眼淚都顧不得擦咬牙怒斥道。

  「他若有半分良心，我和你妹妹便不會落得如今下場！當時他說馬車出了問題要下車查看我便信了他，誰知半天不見人回來，等我出去時他早就已經騎著那匹馬跑遠了，連半枚銅錢都沒給我們留下！這樣的人也配當你們的爹？！」

  騎馬走的？這山上能供馬兒行進的道路並不多，想來這也算是條線索。

  紀雲舒站在一旁聽著這一家三口的對話，心中默默盤算著接下來的抓捕行動，杜若虛能拋妻棄子就說明他是個心狠的，對付這類人絕不能有半分猶豫。

  「我不信，我不信！大人，大人你們一定能找到我爹的對嗎？如果可以能不能帶我一起，我熟悉這周圍的地形，保證不會給你們添麻煩，能不能讓我再見見我爹，我有事想要問他！」

  看得出杜臨風跟杜若虛關係不錯，都到這種時候他依舊不願放棄那份虛假的父子情。

  帶母女二人回來的下屬見杜臨風這幅反應，忍不住上前走到紀雲舒身邊低頭耳語幾句。

  「哦？居然還有這種事？」

  「什麼事？是不是我爹他有消息了？」

  紀雲舒垂下眼，語氣不冷不熱，「杜公子恐怕想多了，我的人再厲害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找到杜縣令的行蹤，方才他只是告訴我，令妹在回來的路上慘遭賊人圍堵，險些丟了清白，讓我幫忙找人醫治而已。」

  「妹妹……」

  被紀雲舒這麼一提醒，杜臨風才注意到回來這麼長時間妹妹連一句話都未曾說過，再加上有杜夫人在前護著，不注意看很難發現妹妹脖子上的淤青。

  「如此，你還要為你父親找藉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