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故人重逢
「杜臨風，你妹妹來看你了。」
紀雲舒知道他是被這些日子的牢獄生活折磨狠了，在一旁小聲提醒了一句。
聽到紀雲舒的聲音，杜臨風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沒有聽錯，著急忙慌想要回過頭去找杜臨月，但想想自己現在的模樣，他還是頓了一頓，抬手用不算乾淨的衣袖擦了擦臉這才放心。
「臨月，真的是你？！」
「是我，哥，少卿大人帶我來看你了……」
杜臨月來之前明明憋了一大堆話想對杜臨風說，可當他真正站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杜臨月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許久不見，杜臨風看起來簡直就像變了一個人。
從前的他雖說算不上貌若潘安，但稍微收拾一下站在那裡怎麼說也可以算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縣裡有好多人家的女兒都想嫁給他，為這事娘親還拿哥哥開過玩笑，說他搶手。
可如今杜臨風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面上還有未癒合的鞭痕，渾身上下幾乎每一塊好肉。
哪怕讓曾經的杜臨風本人過來，都難認出這是誰。
這一刻，杜臨月無比痛恨自己。
娘親和兄長明明是為了保全自己才甘心入獄，可她在外這麼些日子卻從來沒有想過通過自己的努力為他們做些什麼，整日沉淪在喬夫人帶給她的安穩生活中。
這樣的她，怎麼配出現在兄長面前？！
杜臨風不知道杜臨月心裡在想什麼，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時被來的一路上見到的場景給嚇到了，故意耍寶安慰道。
「怎麼了？見到哥哥不開心嗎？為什麼不說話？我知道我剛才的背影很偉岸，你不用太崇拜我，只需要小小的誇獎一下就行。」
杜臨月搖搖頭，剛想開口，眼淚卻先流了下來。
這下杜臨風徹底慌了，伸出手想安慰杜臨月但看了看自己手上殘留的血跡又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只能站在原地干著急。
「誒誒誒，不是你別哭啊，不想誇我不夸就是了，哭這麼大聲作甚？要是被奶奶個親知道肯定又該以為我欺負你了。」
「沒有，沒有……」
杜臨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努力平復了許久才勉強擠出力氣說話。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和娘親，是我不好，我只顧著自己，從沒有想著為你們做些什麼，哥你罵我吧嗚嗚嗚……」
聽杜臨月這麼說，杜臨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笑出了聲。
他的妹妹是真長大了，都知道為家人著想了。
「好啊，那我可要罵你了啊。」
杜臨月重重的點點頭，正當她心中忐忑想著杜臨風會怎麼罵他的時候，一隻溫暖的大手突然落到了她頭上，輕輕揉了兩下。
「笨蛋，忘了我跟娘親是怎麼教你的了？」
「我們是一家人，應該互相照顧，但也要量力而行，此案牽扯甚多，連少卿大人都搞不定，你一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又能做得了什麼？知道你在外面過得好我很娘親就已經很開心了，不用過於苛責自己，少卿大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經過這段時間的牢獄之災，杜臨風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穫，最起碼他和紀雲舒成了朋友。
紀雲舒汗顏，「是。」
此案案情複雜，他們確實耽誤了不少時間，這點不可否認。
「真，真的嗎？」
杜臨月半信半疑。
「自然是真的？為兄什麼時候騙過你？」
杜臨風點點頭，而後一臉好奇的問道。
「聽少卿大人說你在將軍府過得不錯，夫人也很照顧你，有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快跟我講講。」
提到將軍府，杜臨月立馬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
「有，夫人待我很好，府上大家也對我很照顧，還有……」
兄妹聊了許久，直到紀雲舒出言提醒杜臨月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臨走前，杜臨風不忘特意叮囑一番。
「娘親八成還因為他的事氣著，你若見到她記得多與她談談心，讓她莫要為此事掛懷，以免傷了身子。」
自從那晚過後，杜臨風便再也沒見過杜若虛爹了。
哪怕偶爾提起，也只是簡單以人稱代替。
杜臨月注意到這一點，也沒多說什麼，點點頭便隨著紀雲舒一起朝大牢更深處走去。
杜夫人到底是女子，與旁人關在一起不太方便，紀雲舒便單獨給她安排了個牢房，周圍無人打擾倒也算得上清淨。
他們過去的時候，杜夫人正抱著腿坐在床上發呆。
看到杜臨月出現在自己眼前，杜夫人明顯有些難以置信，顫抖著雙手注視良久才下床朝他們走了過來。
「月兒，是你嗎月兒？」
「是我，娘親，月兒來看你了。」
杜臨月本以為自己方才已經在杜臨風那兒待了一會兒如今再見到娘親能夠穩重些，沒想到眼淚還是不聽話的往下流。
杜夫人也是一樣，邊哭邊說道。
「月兒，我的好女兒，你瘦了，是為娘對不起你，若不是我輕信你爹那個畜生，你又何至於跟我們一起走著這一遭，是娘的錯。」
「娘您別這樣想，這不是您的問題，女兒也從未怪過您。」
杜臨月緊緊拉著杜夫人的手，生怕眼前這一切是一場幻覺。
「你們先聊，等會兒我再過來找你。」
母女二人一個比一個哭得厲害，紀雲舒雖然可憐她們，但也實在受不住這種音波攻擊，只能先為自己尋個去處清淨一會兒。
待他走遠，杜夫人卻猛然變了臉色，拽著杜臨月的手壓低聲音問道。
「月兒，你來京城這麼長時間，可有聽說過有關你爹的消息？我聽少卿大人說他們至今都未抓到人，以你爹的性格絕不會這麼輕易認輸，你自己在外面一定要多加小心。」
「什麼？娘您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在京城？」
杜臨月第一反應是不信的，京城有這麼多當官的，還有姜鎮遠將軍和少卿大人，爹又沒有相識的人，哪來那麼大本事能在天子腳下隱匿行蹤？
然而杜夫人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杜臨月徹底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