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環環相扣

  牢房地上鋪的大多都是稻草，一旦燒起來很容易失去控制，儘管獄卒發現後第一時間採取補救措施，這場火還是燒了一段時間。

  等紀雲舒收到消息趕到，牢房內部早已燒得面目全非。

  「怎麼回事？為何會突然起火？」

  「少卿大人息怒！這場火確實來的蹊蹺，我們當時就在外面守著，並未發現牢房內有什麼異常，也未發現有可疑人員進去過，沒想到……」

  獄卒齊齊跪在地上，臉上還帶著剛才救火時不小心沾染上的髒污。

  紀雲舒氣不過，抬腳沖他們一人來了一下。

  「沒想到？！這就是你們想出來的藉口是不是？」

  獄卒看守時喝點小酒聊聊天是常有的事，紀雲舒之前就提醒過他們一定要注意以免發生意外時來不及反應。

  只是沒想到說來說去，還是沒能逃過。

  「少卿大人，您隨我來。」

  此次失火傷亡不小，仵作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眼下結果剛好出來。

  「死了多少人？」

  紀雲舒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在看到地上成排躺著的屍身時並未過多驚訝，只輕聲問了一句。

  「一共五人，輕傷者有七人，全都是牢房中未能及時逃脫的嫌犯。」

  仵作蹲下身，將幾個死者的身份與紀雲舒細細說了一遍。

  他們的身體雖然都已被烈火燒成了交談，但身體骨骼構造還有各處傷勢都沒有發生變化，只要稍加對比就能辨認出身份。

  左右不過是些嫌犯，死了便死了並無大礙。

  唯一稍顯棘手的就是，杜若虛也在死者之列。

  「確認身份沒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他身上的傷口位置都能對上，確定是杜若虛無疑。」

  怕紀雲舒不相信，仵作特地拿著記錄信息的冊子當著他的面又重新對了一遍，結果確實如他方才所說的那樣。

  按照皇上的旨意，杜若虛三天後便要問斬。

  判決剛出便出了這麼大的意外，很難不讓人懷疑是有人刻意為之，想趕在前面將其滅口，以免最後再出什麼岔子。

  「也罷，你們幾個將屍體收拾好儘快處理了，我這就進宮向聖上稟報。」

  事已至此，再說什麼也晚了，紀雲舒只能認栽，老老實實拿著仵作整理好的東西進宮找慕容樘稟報此事。

  慕容樘聽完勃然大怒，當場下旨讓紀雲舒停職三月反省思過，連帶著當晚在大理寺內當值的一干人等也失了三個月的俸祿。

  紀雲舒平白無故吃了個啞巴虧，心中憋悶得緊，有萬般言語又不知該同誰說，只能趁著空閒去將軍府找姜明楓訴苦。

  那小子是個人精，說不定能幫他想想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所以你現在是懷疑有人故意搞你才趕著斬首將人滅口？」

  「不然呢？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可能嗎？」

  紀雲舒手裡端著酒壺，醉醺醺地說道。

  「我看未必。」

  姜明楓搖搖頭，並未接紀雲舒遞過來的酒杯，而是拿起一旁早已涼透的茶，細細品了一口，「如果他們是沖你來的，有那麼多犯人可選，為何偏偏只針對杜若虛一個？」

  「也不是只針對他吧，那天晚上死了好幾個犯人，杜若虛只是其中之一。」

  「除了杜若虛，還有那個是你能叫得上來名字的嗎？」

  姜明楓瞥了紀雲舒一眼，反問道。

  「這……」

  紀雲舒有些被他問住了。

  身為大理寺少卿，他平時有數不清的事情要處理，那些簡單的小案他向來都是直接丟給下屬，不會刻意浪費自己的時間特別關注。

  而杜若虛是他從頭跟到尾的要案，自然記得清楚。

  想清楚這一點，紀雲舒感覺整個人都通透了。

  「原來是這樣！」

  「聽說七皇子前幾日向聖上自請領罰禁足於宮中，想必聖上應該對他這番舉動很是滿意，我猜的對嗎？」

  前太子被廢，聖上自己身體又不大如前。

  在這種要緊關頭儲君人選就顯得格外重要，再加上七皇子在朝中聲望頗高先前並未犯過什麼大錯，聖上心中自然會偏向於他。

  七皇子也是認準了這一點，才會在朝中風聲漸起時搶先一步自己向皇上請罪。

  先禁足後失火，如此一來他可以說是徹底洗清了嫌疑。

  計劃環環相扣，唯一倒霉的就是紀雲舒，平白成了七皇子用來洗清自己的犧牲品。

  當然這些話姜明楓不會跟紀雲舒說得太清楚，眼下他本就已經被停職，知道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紀雲舒也不是傻子，能做到大理寺少卿一位的人本就不一般，姜明楓只稍微點撥了一番他便想清楚了其中的彎繞。

  「我就說他跟我說的那些話不對勁，沒想到這麼快就應驗了！虧我之前見到他還主動跟他打招呼，真是一片好心都餵了狗。」

  酒勁上頭，紀雲舒說話越來越口無遮攔。

  姜明楓聽不下去，剛想找藉口將他請走，府上卻來了另一位客人。

  「姜公子，好久不見。」

  皇后娘娘和容貴妃將調查皇家獵場一事交給他們，姜鎮遠和喬語舒肯定要想辦法做點什麼，只不過對於馬匹他們實在不甚了解，思索一番後便將胡娘請了過來，希望她能出面幫忙。

  姜明楓先前並不知道此事，眼下瞧見故人難免驚訝。

  「是好久，不知胡姑娘近來可好？」

  「一切順利。」

  胡娘笑意盈盈，跟姜明楓打完招呼剛準備，一轉頭卻又被醉倒趴在桌子上罵人的紀雲舒給吸引了過去。

  「這位是？」

  「一個朋友而已，胡姑娘不必在意。」

  姜明楓聞言，跨步上前將紀雲舒擋在了自己身後，語氣是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焦急。

  意識到姜明楓不想讓自己和對方有過多交際，胡娘也沒再多問，打過招呼便隨著下人一起去了喬夫人的院子，找她和將軍議事。

  剛好姜阮阮追著大黃跑到院子裡，看到姜明楓與平常相比明顯不一樣的臉色忍不住搖了搖頭。

  【嘖，男人，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先護上了。】

  【不過話說回來原書中我大哥是不是有位朋友也喜歡我大嫂來著？不會就是這個紀雲舒吧？如果是他那可真是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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