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逝者已逝
「娘……是娘！」
「臨月你說什麼？怎麼可能是娘呢？！」
杜臨風不願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掙扎著走上前想要將白布掀開給自己一個痛快的答案，而杜臨月卻提前認出了杜夫人手中沾著血跡的髮簪，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那髮簪是她前幾日上街時為娘買的，回來時娘難得清醒著，還誇她挑的髮簪好看。
沒想到如今再見，竟已是這般光景。
「怎麼會這樣？」
二人跌落懸崖，面目多少都有些受損，即便如此白布掀開後杜臨風還是一眼認出了杜夫人，以及躺在她身邊死不瞑目的杜若虛。
三年未見，他這個所謂的父親跟之前相比似乎老了許多，臉上的皮膚布滿褶皺，皆是被烈火焚燒過後留下的傷痕。
看著面前這番慘狀，眾人皆不忍地回過頭去。
唯獨姜鎮遠帶人走上前將屍體細心整理了一番，同樣的場景他們在戰場上看多了，此時內心除了悲痛再無其他想法。
「這看著像七皇子的手筆，可能是想著玉衡公主即將入府，專程給我們準備的下馬威。」
整理好遺體，將杜夫人和杜若虛隔開，姜鎮遠這才開口道。
「都是我們的錯，如果我們當時沒有離開房間肯定就不會讓事情發生，是我們害了娘！」
「臨月你不要這樣想，對方一看就是有備而來，且房中還有迷藥的痕跡，就算你們留在房中恐怕也阻止不了事情發生。」
此話雖然聽著殘忍，但真相確實如此。
趁著出門尋找的這段時間喬語舒和姜鎮遠已經讓人在府中看過了，下手的人恐怕是從房頂進去的，來之前還提前布置好了迷藥，計劃縝密不留一絲漏洞，除了七皇子身邊那幾位高手再無人能做到。
「可是我娘跟他們沒有絲毫關係，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杜臨風想不明白，如果他們真的想給下馬威大可以沖他來。
左右不過一條人命，讓誰去又有什麼區別？
「這點我們也不清楚，興許跟杜若虛有關。」
姜鎮遠和喬語舒對視一眼，繼續嘗試著安慰道。
「杜若虛在七皇子的授意下已在京中潛伏多年，若非七皇子要求他沒必要兵行險棋，可能是七皇子覺得他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才故意想出這一招來攪局，若是換成你或者臨月，計劃未必能成功。」
「眼下這結局，恐怕也是杜夫人自己選擇的。」
喬語舒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有些事情點到即止，說得越清楚只會越傷人心。
這三年來他們一家人天天待在一起，除了這一雙兒女世上恐怕沒人能更了解杜夫人心中的痛苦，如今終於得以解脫，相信杜夫人在天之靈定會感到欣慰。
「逝者已逝，我們不能讓她的死白白浪費。」
「多謝各位，不過我和臨月都想靜一靜，麻煩你們先回去吧。」
再過幾日就是公主大婚，此事又牽扯到了杜若虛這個已經死過一次的人，杜夫人的喪事註定不能風光大辦。
調整好心情，杜臨風和杜臨月趕在天亮前將杜夫人安葬在了郊外的一處小山坡上，想著日後方便來探望。
至於杜若虛，則被他們拜託給姜鎮遠幫忙處理掉了。
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若是遺體被人發現回頭再誣陷與將軍府有關事情只會更加麻煩，處理乾淨對大家都好。
處理好這些事情，天色已然大亮，宮裡前來送東西的人剛好也來了。
喬語舒顧不得休息，換了身衣服便開始在正堂與人交涉。
如今李曼雲和姜鎮海都是戴罪之身輕易不得回京，按照禮節她這個長輩只能代為出面，只不過喬語舒沒有想到這玉衡公主的規矩居然這樣多，前來交涉的太監一上來就掏出了一本比書還厚的摺子，打算從頭到尾給她念一遍。
「李公公，這些東西我們自會了解，就不勞煩您一一介紹了，再過幾日就是公主殿下的大婚之日，我們是不是應該先緊著重要的事情來？」
「喬夫人慎言，宮廷之內無小事，咱家這麼做也是為了大家好，把事情說清楚也省得後期出問題不好追責，你說是不是？」
什麼追責不追責，喬語舒看這個李公公就是想推脫責任才會故意當著大家的面這麼說，到時候出了事就能全怪在他們頭上，跟他們這些宮裡來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樣啊，既如此那我們確實得好好聽聽，不過光我們雙方在場也不行，剛好今日我夫君叫了大理寺的人來，不如讓他們做個見證人，聽著多少也公正些，李公公覺得如何？」
如此潑皮無賴，喬語舒可絕不慣著。
他不是想念嗎？那就讓他念給所有人聽，不念完絕不算數。
喬語舒倒要看看他有多少力氣。
「這……果然還是喬夫人想得周全，咱家著實比不過，如此看來喬夫人確實是值得信任之人，不如咱家將這名冊直接交於您，喬夫人覺得如何？」
「李公公方才不是還說宮廷之內無小事嗎？怎麼這麼快就改主意了？」
喬語舒面不改色，坐在位置上連動都不動彈一下。
「宮廷之內無小事，可咱們現在不是沒在宮廷嗎？」擔心喬語舒不同意，李公公特地將她拉到了一旁，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喬夫人許是不知道，咱們這位公主可是惹了聖上動怒，如今她這婚事誰都不想插手，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才過來的。」
「既然大家都是被逼無奈，公公又何必為難我？」
任對方將話說得再好聽，喬語舒皆以裝傻應對。
李公公拿喬語舒沒辦法，又不想跟大理寺的人接觸，只能為自己剛才所言低頭道歉，「方才那般是咱家不對，還請喬夫人高抬貴手，別跟我這一個當奴才的計較不是？」
「李公公何必妄自菲薄，您再怎麼說也是宮裡的老人了，身份地位都不是我們能比的，您說的話我哪敢不聽？」
早晨剛被七皇子擺了一道，喬語舒正愁著一肚子火沒處撒呢，誰知李公公自己就撞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