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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玄武門第二季,火熱籌備中

2024-09-23 11:51:40 作者: 吃不起肉肉
  第156章 玄武門第二季,火熱籌備中

  幽州,太子廟。

  東方既白。

  河北道存撫使崔挹的妻子,挺著大肚子站在崔府門前,睜著新奇的大眼睛,欣賞著四周的風景。

  大唐風氣開放,女子並沒有被理學束縛得那麼死。

  所以,作為脫離了森森宮牆的半個「民婦」,她人生中第一次可以自由自在地出門。

  她享受的不是風景,而是「出門」這種感覺。

  「令卿,小心受寒。」

  今日休沐,崔挹溫存地從背後為愛妻披上皮裘。

  「良人,仿佛家門口的風景,怎麼看都不膩呀~」

  李令小鳥依人,依偎在郎君懷裡。

  這時,街上風塵僕僕地駛來一輛馬車,停在崔府門口。

  在一雙璧人好奇的目光下,車上蹦下來一大兩小、三張黑臉。

  其中一個小黑炭頭是天生臉黑,另外一大一小則是面色發黑。

  「你們是……明兒?侯尚書?尉遲……家的小郎君?」

  李令低聲驚呼,兩人驚訝得連造型都忘了換,保持著膩歪的姿勢。

  「嗯,早安,姐姐,姐夫。」

  李明悶聲道。

  並沒有想像中感人的姐弟相逢,開門就被閃光彈閃瞎了眼。

  我覺得自己應該在車底,而不是在車裡。

  …………

  「這段時日真是急煞我等。

  「先是朝野以為你們不聲不響地上山為賊、里通敵國,後又見你們獨自力抗高句麗十五萬大軍……

  「只恨我不是男兒身,不能為你分憂,只能在後方為你奔走……

  「很慚愧,就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到了幽州半年,我也沒有干別的,大概三件事……

  「第一個,為平州、營州健兒們籌措了一些微薄的軍餉,九牛一毛不成敬意……」

  李令挺著大肚子跪坐在主位,滔滔不絕地講著。

  來了幽州半年,她入鄉隨俗,講話越來越地道了,一開口就是一篇大文章。

  中氣十足,一口氣不帶喘的,只是偶爾會被良人打斷一下。

  「令卿,來,啊~」崔郎陪侍左右,親手為李令扣開一顆燕山板栗,餵到嘴邊。

  「阿~姆。」李令從嘴邊甜到了心裡。


  李明:……

  侯君集:……

  尉遲循毓:「明哥,你姐姐和姐夫在幹啥呀,你為什麼蒙住我的眼睛呀~」

  「小孩子不要看。」侯君集低聲道。

  好肉麻的倆公婆,竟是我上司的親戚,我真是樣衰了……

  「咳咳。」狗糧吃到飽的李明輕咳一聲,把話題拉回來:

  「不論如何,這次遼東能驚險脫困,離不開姐姐和崔家的鼎力支持。

  「所以特地登門感謝。」

  這話沒有誇大。

  若非幽州刺史崔民干攜金銀珠寶和錦囊妙計前來。

  雖然遼東未必不能擋住高句麗,拖到李世績的援兵到來。

  但必定會付出更為慘痛的代價。

  而且也會就此欠下朝廷一個「人情」,以後在朝野說話,肯定沒有現在這麼響亮。

  不過,人情是守恆的。

  只是從朝廷轉移到了崔氏和河北士族。


  作為活了兩輩子的資深社會人,小李自然是懂這個道理的。

  因此從遼東回長安時,他特意繞了一小段路,登門拜訪親自致謝。

  至於第二個任務,來看望許久不見的李令……

  他覺得他想多了。

  本以為嫁入豪門深似海,姐姐會遇到花心丈夫、刻薄婆婆、惡毒姨太什麼的。

  然後由他節度使大人從天而降,一頓裝逼,讓惡毒男女配們驚駭跪地,流下悔恨的淚水。

  然而……

  「對不起,也許我來的不是時候。」李明黑著臉說:

  「撞上了休沐日,幽州州府空空如也,無法面謝崔使君。」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崔挹身體前傾,十分殷勤地挽留:

  「家父正好去請崔伯來家中一敘,他們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好小子,哪有這麼趕巧的事,通風報信夠快啊……

  不一會,兩位文質彬彬的中年書生攜手而至。

  兩人都是珠圓玉潤,眉眼有幾分相像。

  一位是李明的熟人了,幽州刺史崔民干。


  另一位,應該便是崔挹的父親了。

  「你們男人說話,我這婦人若還死皮賴臉地占著,反倒是不知趣了。」

  李令微笑著起身。

  家父臉色微變,瞪了兒子一眼。

  崔挹立刻蹦了起來,攙扶著寶貝媳婦兒。

  這是捧在手心都怕摔了啊……看著崔家對老姐如此呵護,李明就安心了,仔仔細細地叮囑道:

  「做產婦雖休息為主,但也不能總是久坐,容易下肢血栓。要多走動走動,鍛鍊胯部肌肉,這樣生產能順利些。」

  「嗯,我會噠。」

  李令感動之中又有點奇怪。

  小老弟對新生命的孕育並不像別的孩子那樣感到好奇,反而像個小老媽子似的,婆婆媽媽。

  一對撒狗糧的璧人走後,五顆電燈泡齊聚首。

  崔挹的父親崔仁師,是第一次面見李明,不禁咋舌。

  看外貌,只是一個圓潤的萌娃。

  可殿下舉手投足間,讓人莫名有一種甘願臣服於他的氣質。

  崔仁師不自覺地挺直了脊背,腦袋微微低垂,一副「靜待君恩」的模樣。


  仿佛這樣才讓他感到踏實。

  而崔民干第二次面見李明,也有些驚訝。

  經過這幾個月的磨鍊,李明殿下的外貌倒沒有什麼改變。

  可氣質比之前更為沉穩。

  這是久居人上者自然而然散發的、一切盡在掌握的氣息。

  趕在李明道謝以前,崔民干搶先頓首:

  「殿下願採納臣的拙計,使崔某亦能略盡綿薄之力,榮幸之至。

  「遼東乃幽雲門戶,殿下能拒敵於燕山之外,保境安民,使河北免遭戰火洗劫,亦免除兵役之苦。

  「崔某代河北百姓,感謝殿下的仁義大德。」

  說話很好聽,姿態放得很低,說的道理也非常實在。

  遼東既是中原向東北發展的跳板,同時也是東北向河北侵攻的門戶。

  如果遼東失守,高句麗未必有這個能力南下。

  但大唐朝廷會勢必以此為契機,與高句麗在燕山一帶——準確地說,河北幽燕一帶——與敵人對峙。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

  一想到虎狼唐軍並不以「秋毫無犯」見長,尤其是府軍的主力還是關中田舍郎,最為歧視河北人,很難說比高句麗人好到哪裡去……


  崔民干、整個崔氏、河北其他士族、以及燕趙之地慷慨悲歌的老百姓們,就感到渾身有螞蟻在爬。

  只要遼東失守,不論結局是唐贏還是高句麗贏,反正河北肯定是雙輸。

  所以,李明守住了遼東,就相當於守住了河北。

  這也是崔氏願意賣血援助的原因之一。

  幫遼東就是幫自己。

  不論誰在當時李明的位子上,他崔民干都一定要去幫幫場子。

  更何況,這位李明小殿下,還是咱崔家的親家,半個自己人!

  「崔使君過謙了,崔家為了遼東戰事破費了,我才應該代遼東百姓感謝你。」

  李明笑呵呵地客氣一句,並不拘謹。

  「用這微小的代價就守住了河北門戶,簡直是天佑賜福!」崔民干恭恭敬敬地說。

  在愉快的氛圍中,話題越聊越開。

  崔仁師狀似隨口地嘮起了趣聞:

  「殿下可知,此地為何叫太子廟嗎?」

  「因為供奉了一位太子?」李明猜測道:

  「以太子而非皇帝之名供奉,說明此子在登基前便薨逝了……


  「是漢戾太子劉據?」

  崔仁師直視李明的雙眼:

  「是隱太子,李諱建成。」

  李明肅然起敬。

  河北有反骨,可真不是鬧的啊。

  在幽州城的黃金地段建個廟,堂而皇之地紀念當今聖人的政敵。

  也就你們河北人幹得出來。

  我們遼東還知道套一層皮,假裝一下忠臣呢!

  就知道,門閥士族的饋贈都明晃晃地標好了價格。

  人家低姿態,只是給你個台階客套一下。

  你要當真了那才是傻。

  在士族儒家「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場合,侯君集也只能算薛萬徹這個級別的莽夫,全程插不上話,偷偷看一眼李明,眼神仿佛在說:

  他們在鼓動咱造反,跟不跟?

  李明笑容依舊,仿佛仍舊在與親家聊著逸事,連眼神都還是很柔和。

  只是用詞一點也不柔和:


  「姻翁不妨把話說得更明白一些。

  「提前說一下,我姓李,是父皇的兒子。」

  你們如果讓我起兵反了李世民,那我只能東拼西湊,把你們送的珠寶先寄存在你們這裡了。

  以後再想辦法拿回來。

  「咦?」

  崔仁師一怔,和崔民乾麵面相覷,四眼懵逼。

  怎麼感覺,殿下的思路好像比我們還要狂野?

  產生了不得了的誤會?

  我們沒想武力造反啊!

  兩個崔立刻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說:

  「不……不敢!卑職乃朝廷命官,殿下誤會矣!」

  「正因為殿下乃帝室貴胄,我我我等才有求於您!」

  茲事體大,他倆被嚇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有李世民這位天子/天可汗/天策上將三位一體的軍事天才鎮著,河北人雖然比別的地方更勇一些,敢祭祀「太子廟」、「夏王廟」明著噁心朝廷。

  但也就止步於此了。


  如果讓他們提刀直接上,竇建德、劉黑闥等一眾河北豪傑已經用天靈蓋告訴了天下,為什麼這個江山最後會在李二鳳手裡。

  「那姻翁、使君與河北諸位,是何打算?」李明依舊笑呵呵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崔仁師深吸一口氣,再頓首:

  「願助殿下高升!」

  這下輪到李明發怔了。

  「高升?我能怎麼……」

  然後,他看見了侯君集亮晶晶的眼睛。

  這個資深反骨仔的貪婪表情,讓他聽懂了。

  崔氏的意思是,助他從「殿下」,升格為……

  「陛下」?!

  河北老哥雖然覺得,現在造反時機不成熟,怎麼著也得蟄伏個幾年,先熬死李世民再說。

  但,就李世民這身體狀況,他們大概也不需要蟄伏太久。

  就如同玄武門之變前夜一樣,天下大家又到了另一次提前下注的機會。

  河北士族這次不想再下錯注了。

  只是,為什麼選我?……李明不禁想問。


  河北與整個李唐皇族倒並不一定是仇家。

  比如李建成,就與河北關係不錯。

  河北士族最反對的,其實是李世民。

  只是我也並非李建成的遺脈……

  難道只要不是李世民的嫡系,隨便哪個李都可以?

  還是說,因為我與李元吉的那點微妙的關係,而李元吉又與李建成有著未免的關係?

  「當今的朝廷殘酷壓榨我河北,賦稅全國最高,而陛下又以河北人『民皆壯勇』的理由,不願徵募河北子弟入伍,折衝府也在裁撤中。

  「而陛下又做《氏族志》,違背天下民意,肆意打壓河北大族。

  「陛下對河北,不公!」

  崔民干幾乎是聲淚俱下。

  你們可以想一想,氏族志的一個大比兜,對幾十歲的老貴族會有多大的心理傷害。

  崔仁師接著道:

  「反觀遼東,在殿下的治下蒸蒸日上,輕徭薄賦,民皆虎狼,羨煞我等。

  「若河北、若整個天下,最後都能歸於殿下之手,則河北幸甚,萬民幸甚!」

  李明掏了掏耳朵:


  「我沒聽清,能再重複一遍嗎?」

  好聽,愛聽。

  侯君集輕咳一聲。

  李明注意到了他的暗示,坦白地問:

  「可你們知道,我在遼東的具體政策是什麼嗎?」

  「是什麼?」

  「你們願意分地嗎?」

  「肯定不願意。」

  「那如果我以官營鹽鐵礦山的部分分紅權益、以及部分管制商品的特許經營權和對外貿易權,贖買你們的土地呢?」

  「那可以的。」

  對李明來說,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是政治的第一大宗旨。

  在允許範圍內變通一下,不失為正確的鬥爭策略。

  哪個時代沒有幾個「紅頂商人」呢!

  而對崔氏來說,土地只是表象。

  他們要掌控的其實是經濟之權。


  經濟有了,權力和地位自然就有了。

  現如今,當土地成為燙手山芋、權力的阻礙,而新君主願意給他們換一份新的經濟與權力的來源時。

  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雙方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河北道即將迎來一位新的巡察使,叫張亮,與殿下素不相合。」

  都是自己人,侯君集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他是來看住遼東和你們河北的。」

  崔仁師對答道:

  「犬子崔挹是河北道存撫使,可以在道一級約束張亮。」

  「此外,崔使君與河北道諸位刺史,也能一起為張亮尋一些事情做。」

  崔民干在一旁補充道。

  李明順暢地出了一口氣。

  有地頭蛇罩著,真好啊!

  接著,崔民干話鋒一轉:

  「遼東與河北諸事,自不必殿下操心。


  「只是在長安,殿下的羽翼恐怕仍顯薄弱……」

  這倒是實話。

  別看李明在北方如火如荼,呼風喚雨。

  回到長安,還是小屁孩一個。

  韋待價和薛萬徹留在遼東,他手下可用之人「也就」房玄齡、侯君集、李道宗三人,孫伏伽算半個。

  三個半「十四黨人」,對普通權臣來說,已經算陣容豪華了。

  但若要奪嫡,終究是單薄了些。

  沒辦法,一方面受限於非嫡非長的身份,另一方面時間也不夠,在朝堂上的積累終究還是太淺了。

  否則也不會在背地裡被一群宵小空口污衊。

  不過,崔氏作為河北地頭蛇,故意提長安這一茬,顯然是有後續的。

  「崔使君、姻翁,你們有破局之法?」

  李明平靜地問。

  兩崔互視一眼。

  沒有下錯注,這孩子的洞察力是一流的。

  崔仁師恭敬地叩首:


  「臣乞求與殿下同行,陪護殿下返京。」

  李明眉頭一挑:

  「姻翁在京中任職?」

  吏部尚書道:

  「正是,崔公在朝中擔任給事中。」

  李明有些驚訝。

  崔仁師是專程請假從長安趕過來的,就為了提前見自己一面?

  「侯尚書離京日久,一些消息可能有所滯後了。」

  崔仁師笑盈盈地說:

  「臣特此稟告諸位。

  「承蒙陛下賞識,臣遷升中書侍郎。」

  吼?……李明不禁輕嘆一聲。

  中書侍郎,和在背後噴自己的「奸臣」岑文本同級。

  位同宰相。

  老李……還真的在全面加強我?


  他難道真的打算……

  李明陷入了沉思,場面不免冷了下來。

  暖場小天才侯君集順口問了一句:

  「對了,我等途經幽州邊境時,見大隊民夫向西北運送銅鐵等物資。

  「你們可有什麼頭緒?」

  兩個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齊搖頭。

  幽州同樣靠著燕山,私自開礦盜採猖獗,屢禁不止,他們並沒有當回事。

  …………

  長安,盧國公程知節府上。

  這位原名程咬金、「三板斧」的原型、在民間廣為知名的初唐名將,正在令下人準備出發的行囊。

  府上來了兩位貴客。

  「懋功?」程知節稱呼著李世績的字。

  兩人都曾在瓦崗寨討過生活,彼此比較熟悉。

  「這位小郎君是……」他認出了李世績身邊的小小少年,立刻單膝下跪抱拳道:

  「參見晉王殿下。」


  晉王李治溫和地說:

  「英國公是我的老師,那英國公的朋友也是我的老師,請老師受學生一拜。」

  說著,恭恭敬敬地向程知節行禮。

  給人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錯。

  李世績問道:

  「義貞公,有事外出?」

  程知節點頭道:

  「馬上寒食節了,魏王李泰在東京開封設宴款待文人雅士,我本想附庸風雅,去湊個熱鬧。」

  李世績:「那現在呢?」

  程知節:「現在不想去了,文人們自娛自樂,與我等山賊武夫有什麼關係?」

  便令下人停下手中的活,不必準備行囊。

  老程他不去開封了。

  他就在長安。

  …………

  開封,魏王府。


  此地本是魏王李泰的封地,只是李泰獲陛下恩准,滯留宮中,所以不常來。

  今日,卻賓客盈門。

  李泰挺著大腹便便,笑容滿面地招待登門的貴人們。

  雖有幾位因故缺席,但無傷大雅,主客盡歡。

  寒食節雖然不生火,但冷餐食品也琳琅滿目。

  面燕、棗餅、點心酒水,如水一般流入奢華的魏王府。

  在來往的人群中,一隊「挑夫」挑著一個個密封的箱子,也順勢混入了王府之中。

  因為今天賓客盈門,出入的挑夫更多,所以這幾個人並沒有引起誰的注意。

  李泰親自指揮他們,將箱子置於地庫之前,又一個一個地端詳著這些肌肉發達、皮膚黝黑的腳夫,用突厥語對打頭的人說:

  「他,他,還有他,長得不太像中原人,換一下。其他人可以留下。」

  …………

  感業寺。

  太子殿下再度蒞臨佛門清淨地,聽講、吃齋飯,在密閉的小黑屋面壁、頓悟。

  「哎您壓我頭髮了。」

  「抱歉。」

  「您知道嗎?楊氏突然升為德妃,讓後宮諸妃愈發對『那位』殿下不滿。韋貴妃和陰德妃尤甚。」

  「韋貴妃?可韋氏家族的韋待價,不是『那位』皇弟的跟班嗎?」

  「關中韋氏是一個大家族,韋珪與韋待價的親緣尤其疏遠,他韋待價的主君,與韋珪又有何干?」

  「嗯……」

  「若以『那位』殿下為契機,媚娘為您與韋珪牽個線,讓她在陛下耳邊替您吹吹風……」

  「……嗯,若後宮之首能站在孤這一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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