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尋死原因

2024-09-12 10:03:17 作者: 貳苟
  賈慎獨慢慢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兩張陌生的面孔。

  「我...我死啦?這裡是?」他虛弱的問道。

  余良微笑著搖了搖頭:「不,你沒死!」

  「啊?我沒死?」賈慎獨一臉茫然,感受著脖頸傳來的痛楚,慢慢的坐起身子。

  「是你們救的我?這裡是哪裡?」他詢問著,反正都是想死的人,即便面對兩個陌生人,也沒有產生什麼恐懼的情緒。

  「是他救了你!」余良指了指邊上的余田,「這裡叫做營部!」

  也是基於是一個要自殺的人,余良所幸也不和他藏著掖著,找什麼謊言。

  「營部?」賈慎獨下床,表情冰冷,「你們救了一個並不會感謝你們的人。」

  看來他還是死意已決,只是骨子的涵養讓他沒有去責怪壞了他『好事』的余田。

  「能講一下,你尋死的原因嗎?」余良任由他向房門走去,不做阻攔。

  「說了也無甚意義,反倒影響你們的心情。」

  「就當講一個故事了!來這世間一趟,總要讓一兩個人認識你,知道你吧!」

  「不然,你在這個世間留下了什麼呢?」

  余良抓住了一個讀書人對名聲問題的這個軟肋,讓他的腳步頓了頓,推門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有酒嗎?」賈慎獨收回手,轉過身慢步來到椅子坐下。

  不用余良給什麼眼神,主觀能動性很強的余田推門出去,不一會,就帶來兩壇白酒加酒碗,以及一盤下酒的水煮花生。放在兩張紅木圈椅中間的四方高腳茶几上。

  迫不及待的賈慎獨獨自倒了一碗清澈的白酒,抿了一口。

  「啊~好酒~!」一口酒下肚,他臉上憂鬱的情緒仿佛一掃而空,仔細看了看碗裡的白酒,竟浮現出一絲興奮的表情,「初開琥珀香,一口火滾肚。這是你們自己釀的酒?」

  「怎麼和其他酒不一樣?」

  為了不掃賈慎獨的興致,訓練時間從不喝酒的余良還是給自己的酒碗裡倒了一點白酒,並回答道:「是的,叫燒酒!」

  「酒如其名,酒如其名。」賈慎獨一邊讚賞,一邊又大灌了一口,很是滿意的長呼一聲:「啊~~」

  余良也象徵性的抿了一口,交流道:「講講你的故事吧!」

  於是,接下來賈慎獨一邊喝酒,一邊講述自己的身世。

  「我叫賈慎獨......」

  他講述的內容和余田調查的情況差不太多,只是多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私事和小事。

  「那你為什麼不想活了呢?」坐在茶几另外一邊的余良聽完講述後,又問道。

  此時,一罐白酒,差不多一斤的樣子,已全都被賈慎獨喝完。

  「當然是活著沒什麼意思啊!」

  酒精的作用下,他的情緒高漲很多,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這個世道活著沒意思啊!」

  嗯?是個覺醒者?


  余良按捺住好奇心,用引導的語氣追問:「你覺得這是一個什麼世道?」

  「強者永遠強大,弱者永是弱者。」

  「強者欺行霸市,烹人吸髓,肆意妄為。」

  「弱者卻迂腐愚昧,自私自利,不思進取。」

  賈慎獨說著說著,淚水流了下來,情緒從高漲慢慢的宕了下來,最終更是惆悵細語:「我這輩子讀了很多書,知道很多道理,可又有什麼用呢?」

  「沒有人在乎我知道什麼。他們只要求會識字,會算術就行,全是如此。根本不想知道書里的故事,根本不想知道這些故事告訴的是什麼道理。」

  惆悵著,失望的情緒湧現:「他們的腦海里就只有敬龍城,就只有城主大人,就只有怎麼才能占一點鄰居的便宜,怎麼才能討好騎在他們頭上拉屎的那些人。」

  「他們的眼界太小了,太小了。」

  舉碗再喝,再說:「不知道這青鳶國有多大,這個世界有多大。」

  「他們覺得生在這裡,就該死在這裡。」

  仿佛是擠壓在他心裡好長時間的這些話,今天終於全部說了出來,賈慎獨說完像是徹底泄了氣,癱坐在椅子上。

  「這世道根本就容不下我。」

  「沒意思。」

  「沒意思。」

  「......」


  還真是一位覺醒者。

  余良的目光有些佩服,因為這些佩服,產生了一絲悲憫。

  知曉甚廣,心氣極高,思想超前,導致鬱郁不得志,加上如今山窮水盡。這就是余良對賈慎獨當下的總結。

  「酒都喝差不多了,怎麼樣,現在還是不想活嗎?」

  賈慎獨打著酒嗝,一臉的苦笑:「沒意思啊!」

  他喝了這麼多燒酒,腦袋竟還是很清醒,要不是他長期靠酒精麻痹,產生了抗性,換做其他人,如此酒量,早已不省人事了。

  余良也見他還透露出清醒,才語重心長的說道:「為什麼不嘗試一下,以自己淵博的知識去把這些迂腐愚昧的人喚醒呢?」

  微眯的眼睛睜開了一些,賈慎獨瞟了余良一眼:「喚醒他們?喚醒他們幹什麼?」

  「推翻這個你覺得沒有意思的世界,建造一個有意思的世界呀!」

  「可是我還不知道什麼樣的世界才有意思呀!」賈慎獨嘆了一口氣,他確實是太迷茫了。

  「一個沒有剝削、沒有兩極分化、公平、公正、富裕的世界。」

  「一個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書讀的世界。」

  「一個生有所養,老有所依;青年有理想,暮年有建樹的世界。」

  余良的情緒也高漲了起來,他的這些話,仿佛也憋了很久。

  「一個科學立法、嚴格執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的世界。」

  「你覺得這樣的一個世界怎麼樣?」余良已站起了身,目光直直的盯著賈慎獨,眼神中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燃燒,並想讓這團火焰燃向渾濁的賈慎獨。

  旁聽的余田愣住了,被目光盯住的賈慎獨也愣住了。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賈慎獨也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興奮得大笑起來。

  但很快,他的笑容又凝固在了臉上:「可我一個人,也辦不到啊!」

  余良幽幽的聲音響起:「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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