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所謂盛世

  林鳳言不解地問道：「宋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土地兼併是因為百姓太多，地不夠分了嗎？」

  「把流民遷過來，地不還是不夠種？」

  宋寒嗤笑一聲，放下茶杯，說道：「誰跟你說土地兼併是因為人多地少了？」

  「那些世家大族哪個不是坐擁良田萬頃？」

  「他們圈養的狗腿子都比尋常百姓吃的好，他們會缺地？」

  「他們缺的是佃戶！是給他們創造財富的牛馬！」

  宋寒的話讓林鳳言愣住了，他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土地兼併的根源在於土地所有權集中在少數人手裡，而不是真的地不夠用。

  宋寒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高掛在天上的太陽，語氣深沉地說道：「人會越來越多，但土地就只有這麼多，在改動不大的前提下，要想真正解決土地兼併的問題，辦法只有一個……」

  「什麼辦法？」林鳳言急切地問道。

  宋寒緩緩吐出三個字：「打出去！」

  「只有不斷的將沒有土地的百姓遷移到無人耕種的地區，才能緩解土地兼併的問題。」

  林鳳言頓時泄了氣，無奈地說道：「宋大人，你就別打趣我了，這天下內有世家藩王盤根錯節，外有蠻族虎視眈眈，還有與我大雲國勢均力敵的鄰國。」

  「想開疆擴土，談何容易啊！」

  「那林大人以為，還有什麼辦法？」

  宋寒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林鳳言。

  林鳳言被問得啞口無言。

  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第二個辦法，只能期盼地看著宋寒，希望他能給出答案。

  宋寒沉吟片刻，幽幽地說道：「倒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只是……」

  他故意頓了頓，見林鳳言一臉焦急，才慢悠悠地說道：「只是依我看，以當今陛下的性格，怕是不敢做啊！」

  「什麼辦法？宋大人，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林鳳言急得抓耳撓腮，恨不得撬開宋寒的嘴，把答案挖出來。

  宋寒卻擺擺手，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去給醫院選址，等選好了地址，晚上再與你細說。」

  說完，他便不顧林鳳言幽怨的眼神，徑直走出了縣衙。

  留下林鳳言一個人在原地抓狂。

  宋寒在大街上轉悠了半天，看了好幾處地方都不滿意。

  不是太偏僻就是太狹小。

  最後，他選擇了一處位於城中心，占地頗廣的空地。

  這裡處於最中心，一旦百姓有事，可以及時地過來求醫。

  還可以以醫院為中心點，輻射全城，每三公里開設一個臨時的診所。

  「大人，您確定要把醫院建在這裡？」

  林鳳言指著那塊人流密集的空地，不解地問道，「這地方寸土寸金，建什麼不好，非要建醫院？」

  「咱們白沙郡現在別的不多，就是郎中多，隨便找個大夫，都能看病抓藥，何必浪費這個地方？」

  宋寒的目光從遠處收回，落在林鳳言身上，他帶著幾分審視的意味，緩緩問道：「林大人，你覺得，一個國家的根基是什麼？」

  林鳳言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自然是百姓。」

  「既然是百姓。」宋寒循循善誘，「那要如何才能讓這根基穩固呢？」

  林鳳言沉吟片刻，組織了一下語言，答道：「自然是讓百姓吃飽穿暖，有田可種，有房可住，家有餘糧，這樣他們才能安居樂業，國家才能長治久安。」

  宋寒聽完，卻只是搖了搖頭。

  嘴角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啊，還是太天真了！」

  「你什麼意思？」

  林鳳言秀眉微蹙，語氣中帶了幾分不滿，「什麼叫我太天真了？難道我說錯了嗎？」

  宋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林大人，你也是當官的，一心為民這話想必你都聽得耳朵出繭子了吧？」

  林鳳言雖然有些不悅，但還是點了點頭：「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這是本分。」

  「百姓是國家的根基，這沒錯，你說的也沒錯，但還遠遠不夠。」

  宋寒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什麼叫盛世？少有所養，老有所依，病有所治，疆域廣袤，活的有尊嚴。」

  「古往今來所謂的盛事不知凡幾，但又有哪個朝代真正做到了這些？」

  宋寒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沉重，「百姓依舊吃不飽，穿不暖，沒錢治病早亡的比比皆是，甚至還用三教九流來劃分百姓。」

  「所以。」

  宋寒頓了頓，目光堅定地看著林鳳言，「我這第一步，就是要實現老百姓看病免費。」

  林鳳言震驚地望著宋寒，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得多大的氣魄，才敢說出看病免費這句話？

  難道這就是他要給醫生要官身的原因嗎？

  「看病免費？」

  林鳳言喃喃自語，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錯，看病免費！」

  宋寒一字一句地說道，語氣堅定不容置疑，「我要讓白沙郡，乃至整個大雲的百姓，都看得起病，不再因為沒錢而失去生命！」

  「這……」

  林鳳言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從未想過，真的有人敢提出如此大膽的想法。

  「不僅如此。」

  宋寒的聲音再次響起，打斷了林鳳言的思緒，「我的第二步，就是要徹底解決土地兼併的問題！」

  聽到宋寒越說越大，林鳳言的額頭上都不禁浮現出一層密汗。

  這個問題真的能解決嗎？

  自古至今，土地兼併都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那些世家大族，哪個不是富可敵國？

  他們會輕易把土地吐出來？

  「宋大人，你……」

  林鳳言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下來，「這個問題，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那些世家大族，哪個不是富可敵國？他們缺吃少穿嗎？」宋寒苦笑著搖了搖頭，「可他們為什麼還要想方設法地兼併土地，剝削百姓？」

  宋寒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林鳳言，等待著她的答案。

  林鳳言被宋寒問得啞口無言，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宋寒看著林鳳言迷茫的眼神，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人心不足蛇吞象！」

  林鳳言愣愣地看著宋寒，人是有欲望的沒錯。

  可這跟解決的辦法有什麼關係？

  「你想知道真正的答案嗎？」

  宋寒看著林鳳言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